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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阿史德元珍大人已经凶多吉少了。”
一鸟嘶鸣,百鸟禁声,此乃是对于鸟中王者凤凰的描写,此时此刻,巴图布琳仿佛就成了那嘶鸣的凤凰,可惜,这却不是他希望,他甚至希望现在自己变成哑巴,或者能够躲在那个偏僻的角落里,无人能够找到他才好,省的处于如此艰难的地步。
“究竟是怎么回事,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说出这话的时候,阿史那骨哚禄语气却从刚才的暴怒,变得极为平淡,可所有人心中不仅没轻松,反倒悬的更高了,所谓乐极生悲,这气急之后,却又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只是这种冷静却让人显得更为可怕。
“大汗,此事属下也不清楚,只是从那些逃回来的溃兵口中得到的只言片语,如果大汗想知道详情的话,属下马上将这些溃兵带回来,他们是和阿史德元珍大人一起南下的,肯定了解详细情况。”
巴图布琳此时仿佛天神附体了一般,脑子飞快的转动下,终于找了一个推卸责任的好主意。
作为最先发现那些溃兵,并且将那些溃兵带回来的人,他怎么会不清楚南下的阿史德元珍大军发生了什么情况,不要说什么详细情况了,就连阿史德元珍临死前是怎么说的他也一清二楚,可他却不敢直说,面对面前这个看似冷静,其实心中隐藏着万丈怒火的大汗,他害怕不等他将话说完,大汗手中的弯刀就会对着他砍来,到时候是人头落地,还是开膛破肚,就不是他决定的了。
“将他们带来,本汗要亲自询问。”
阿史那骨哚禄依然一脸平静,丝毫看不出一点神情波动的说道。
“你们就算从南边溃逃回来的,说说吧,元珍是怎么死的,五万大军,还有元珍这个老将存在,为何会失败的如此之快,如此的彻底,居然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看着眼前跪着的几个衣衫褴褛,伤痕累累的溃兵,阿史那骨哚禄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反倒多了几分阴寒之意。
“大汗,我等,我等,呜呜呜.......”
看着高坐在首位的阿史那骨哚禄,那几个溃兵就像是被人欺负了之后,终于看到自己父母的孩童一般,痛哭流涕,哭的是那么的悲伤,简直让人听着伤心,稳着落泪。
“啪........”
“哭什么,我突厥勇士,流血流汗,可是从来不流泪,不就是一场败仗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们虽然在身体上战败了,却不能连精神都战败了,如果那样的话,你们就在于没有报仇雪恨的机会了,说吧,那一战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拍案几,阿史那骨哚禄语气阴寒的说道。
“回禀大汗,此事是这样的,自从南下之后,阿史德元珍大人就带着我们寻找那些残害族众的敌人,可...........”
听着那些溃兵嘴里的诉说,特别是蛇谷之战,大帐中所有的突厥将领,脸上纷纷露出了几分骇然之情,这么多年来,突厥从无到有,从阿史那骨哚禄起兵时候的七百人,道现在的数十万大军,他们这些将领也算是跟着阿史那骨哚禄身经百战了。
可先前的那些所谓的大战,和蛇谷一战比起来,却显得有些不足了,先前的战斗,他们打得多是顺丰仗,打的赢就打,打不赢就跑,久而久之,积聚力量后,在攻打那些实力虚弱的部族,如此小鱼变大鱼,大鱼终于变成了现在这么一条鲨鱼。
可蛇谷一战,虽然人数不是太多,可五万精锐大军,在北疆草原上也是一支极为强大的战力了,就这么面对一个易攻难守的蛇谷,打了十多日,损失万余人,却依然没有打下来,想想其中的艰难,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阵倒吸凉气。
更不要说此战中,对方所使用的战术,更是将自认为是突厥第一智将的阿史德元珍算计到了骨子里,想想自己居然面对这么一个强悍又足智多谋的对手,他们怎么不感到恐惧和骇然。
“好,果然是好计谋,先是似敌以弱,将元珍大军诱骗到蛇谷,然后以蛇谷为陷阱,让元珍自认为大局在握,从而分尽全力攻打蛇谷,然后在蛇谷中做好各种防御准备,消耗大军精力和士气,等到大军疲惫不堪之时,然后四面合围,将元珍大军给彻底包围,如此一来,就算元珍想要离开,也难如登天,只能拼死战斗,可敌强我弱,在加上敌人早就有所准备,元珍大军即使在强悍,又怎能是他们的对手,更不要说敌人还有各种威力奇大的武器相助,元珍死的不冤,不冤呀!”
阿史那骨哚禄满脸狰狞,嘴里喃喃自语的说道。
“你们说是元珍临死前下令让你们回来的,他可是有话要传给本汗。”
“回禀大汗,阿史德元珍大人确实有话要传给大汗,大人说此战虽然表面上看来是契丹人为主力,实际上是唐人在背后支持,无论是床弩还是最后致使我数万大军彻底绷乱的投石车,都不是契丹狗贼能够拥有的,能够拥有这些,并且能够想出这种计策的人,除了唐人并无其他人,所以,还请大汗无论如何都要小心唐人在暗中出手,还有.........”
听到阿史那骨哚禄的寻味,溃兵之一,也就是曾经被阿史德元珍最为器重的侍卫奥尔格勒开口答道,只是,不知道为何,他说到一半的时候,却突然停住了。
“还有什么,继续说下去。”
“是,回禀大人,阿史德元珍大人还说,如果属下返回的时候,大汗还没有攻下庐山城的话,马上停止攻城,要么立马率军返回汗庭,要么与铁勒诸部结成联盟,共同对抗大唐,否则的话,大人担心........”
说道这里,奥尔格勒又停住了,不是他忘记了,而是接下来的话他不敢再说了,那些话不要说他这么一个战败之后,苟且偷生而毁了的溃兵了,就算是凭借阿史德元珍在整个突厥的威望,也不敢当着这么多将领的面说出来。
“呵呵呵,担心,本汗知道元珍担心什么,不就是担心我们在这里和铁勒诸部两虎相争,而大唐在背后渔翁得利吗,这还真是元珍的风格,一腔热血,满心的忠诚,可惜,他怎么就这么去了呢,如果他活着,本汗怎么还需要担心什么铁勒人,大唐人,就算是满天神佛,我们也能够将他们给击败,可现在...........”
说道这里,阿史那骨哚禄脸上露出了一副诡异的笑容,是笑非笑,看起来却比哭还要难看。
“大汗,不知道我们接下来要如何做,是继续攻城还是.........”
虽然知道此时不是询问的好时候,可想想数个月的辛苦,眼看就要拿下庐山城了,到时候,整个北疆草原就都是自己马蹄之下的战利品了,这种美好的前景,想要放弃,任谁心中都有些不甘心的,如果说出这番话的人不是阿史德元珍这个在突厥拥有无上威望,现在还已经战死的人的话,恐怕大帐中这些将领们将他给生吞活剥的心思都有了。
“还是什么,数年准备,数月的苦战,无数突厥勇士的鲜血,怎么能够白费,再说了,现在不是已经有了两个部族想要投靠我们吗,正是我们一举拿下庐山城的好机会,这种好机会,怎么能够轻易放弃。”
阿史那骨哚禄摆摆手,坚定的说道。
“启禀大汗,阿史德元珍大人不是说了,要我们防范唐人吗?如果继续攻打庐山城的话,会不会给唐人重新介入草原的机会。”
世上之事,都是相对的,有阴就有阳,同样的,一方势力,有鹰派就会有鸽派,虽然突厥军中大多数都是好战的鹰派,可鸽派也是存在的。
“你们不要说了,你们的意思本汗明白,元珍的想法我也懂,可此一时彼一时,元珍当初在蛇谷的时候,眼看大军覆灭,心中肯定产生了恐惧之心,对于幕后的介入的大唐肯定心有恐惧,再说了,当时他也不知道,这芦山村中居然会有部落愿意充当内应给我们打开城门提供帮助,现在有拿下庐山城的大好机会,怎么能够轻易放过,至于唐人,等到本汗拿下庐山城,剿灭铁勒诸部后,一统北疆草原,到时候,尽起草原能战之兵,全军南下攻打大唐,替元珍和数万大军以及拿下惨死的十多万族众报仇雪恨。”
说道这里,阿史那骨哚禄双眼圆瞪,拳头紧握,一副不达目的是不罢休的样子。
......................
“怎么样,我就说在等等吧,你就是不听,说什么铁勒诸部已经没有希望了,庐山城也要陷落了,现在呢,现在倒好,庐山城还没有陷落,突厥人到陷入麻烦中了,五万精锐全军覆没,就连阿史德元珍也战死了,现在倒好,我们成了进退两难了。”
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只是,曾经意气风发的两人,这一次却显得有些颓丧。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庐山城中,眼看大事不妙,就想要趁机作为内应,打开庐山城的城门,从而归顺突厥的同罗部族的族长同罗骨和白霫部落的族长白霫利两人。
“哼,白霫利,你这是什么意思,当初作出这个决定的可是我们两人,怎么,现在看到有转机了,你又后悔了,告诉你,想要反悔的话,可是没门的,就算你将我绑了送到众人面前,他们也不会在相信你了,再说了,就算现在我们反悔的话,也来不及了,我们写的信都已经到了突厥大营中了,如果突厥人将那些信,送到城中的话,到时候倒霉的不仅是你我两人,我们的亲人,我们的族众到时候都脱不了干系,事到如今,还是想想怎么才能妥善解决这件事吧!”
听着白霫利的唠叨,同罗骨咧嘴冷笑道。
同在贫瘠的西北之地,两个部族距离也不太远,他们对于双方可是非常了解的,在同罗骨看来,白霫利就是那种做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义的小人,这种人如果不将他给彻底摆平,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在你背后给你一刀,让你死了也是死不瞑目。
“解决,还妥善解决,事到如今,铁勒人一方是没有我们的生存与地了,我们除了帮助突厥人攻入城中之外,别无其他办法,可谁知道,外面居然还有援军的存在,就算我们帮助突厥人那些庐山城了,到时候援军打过来,我们还是一个死,你说说还有什么办法,真是倒霉,早知道在等两天决定也好了。”白霫利说道。
“好了,到了现在,在想那些事情也没什么用了,还不如想想,怎么才能够将城门打开,放突厥军进来的好。”
“可是,那些援军怎么办,万一........”
“哼,什么援军,那些消息是真是假还不知道,说不定是有心人故意放出来的也不一定,五万突厥大军,突厥的精锐是什么样子,我们可都是见过的,早先时候十多万大军,也没有抵挡得住他们数万大军的攻击,现在谁能够一举消灭五万突厥大军,还有,这支大军还是阿史德元珍统领的,这牛皮吹得可确实太大了,再说了,就算这传言是真的,那又有什么关系,没有了五万大军,可城外还有十多万突厥的大军呢。
援军难道就真的敢来攻打他们不成,反正不管怎么说,只要帮助突厥人拿下了庐山城,然后我们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就率领族众的勇士返回部落去,管他们草原上如何杀伐,我们躲在一边看热闹,说不定他们真的打个两败俱伤,到时候就是我们两族崛起的机会也不一定。”
不得不说,同罗骨比起白霫利确实多了几分见地,虽然他所言有几分夸大,可仔细想想,确实有几分道理,就连从来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白霫利也有了几分心动。
“那........那就先这样吧,事到如今,只能踩着刀子过河了,是生是死就看这一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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