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那喆讲射雕
章仁耀继续问道:“崔道述在干什么?韩熙载呢?”
宋鹏恭敬的答道:“崔道述每天从早到晚,都在和十几个官员谈判。韩熙载却不大管这些事情,每天悠闲的很,和那喆下下棋,玩什么‘**,升级’,有时还听齐九娘唱小曲。”
章仁耀不禁愕然:“‘**,升级’?这都是什么玩意?”
“好像是一种关扑的方法,他们用厚纸做了几十张半个巴掌大小的方形纸牌,上面写着一些鬼画符一样的东西,我也搞不懂。不过韩熙载每天都兴致勃勃的和他们一起玩,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
章仁耀沉思起来,用手指无意识的敲打着床榻。
宋鹏不敢打扰他,正襟危坐着,大气都不敢出。
过了半晌,章仁耀站起来,“你带我去见那喆。”
宋鹏急忙起身,在前面领路,向那喆居住的院子走去。
来到小院外面,章仁耀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如银铃一般的笑声:“哈哈哈,那喆。你太不要脸啦!这明明是‘3’么,你想滥竽充数,把‘3’当做‘8’啊?亏得老娘眼睛好使,发现了你的小伎俩,不然又让你蒙混过去了。给钱,给钱,老娘这把应该翻四倍,就是四百文。”
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那喆,你这样就不对了,你不能总耍赖啊!人家齐九娘好不容易手风顺了,赢了你一些钱,你出老千就太差劲了吧?一点都不像男子汉。”
那喆悻悻的说道:“看来老子的水平还是不行,达不到赌神的高度啊!”
齐九娘问道:“赌神是什么东西?”
“不是东西,是人,他名叫高进,为人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比你家崔道述帅多了。哎呦,你掐我干什么?”
“让你胡说八道,我家公子是最帅的,谁都比不了。你快说说,这个高进有什么过人之处?”
“老子就是不说!因为老子被你掐出内伤来了,九娘,你的‘九阴白骨爪’的功力,已经达到**水平了吧?我皮肤表面上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但是内脏肯定受了重伤,你实在是太厉害了,把梅超风甩出几条街去了。”
韩熙载哈哈大笑:“那喆,你说的都是什么玩意,老夫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外面的章仁耀和宋鹏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那喆在说什么。
那喆很臭屁的说道:“老子今天不高兴,就是不告诉你们。齐九娘,老子想喝茶,你去倒一杯过来。”
“你想的美,想喝茶啊,去找你的秦妹子吧。老娘才不管呢。”
“弱兰不是出去了么,不然老子才懒得招呼你呢。快点给老子倒茶,如果把老子哄高兴了,老子就给你讲一个新故事,就是关于‘梅超风’的,名字就叫。怎么样,这个书名很拉风吧?里面的故事绝对精彩,你想不想听啊?”
齐九娘来了精神,她急切的问道:“比和还精彩吗?”
“当然了,这可是金庸大大的代表作啊,比和有意思多了,非常适合你这种胸大无脑的女人。”
齐九娘想了一会,才明白了‘胸大无脑’是什么意思。她立即扑上去,狠狠地掐住了那喆的脖子。
“老娘要掐死你,让你胡说八道。谁胸大无脑了?你家秦妹子胸也不小,有种你对她说啊!”
那喆被掐的吐出了舌头,韩熙载在旁边乐呵呵的看着,也不管他们的打闹。
屋外的章仁耀和宋鹏面面相觑,都不知道里面在闹什么幺蛾子。
过了好一会,齐九娘掐累了,才放开那喆。
那喆喘着粗气说道:“九娘,你下手太重了,差点把老子掐死了。你这样的人形女暴龙,崔道述怎么能受得了啊!”
齐九娘气哼哼的说道:“老娘在我家公子面前,还是很温柔乖巧的。可一见你这个混蛋就忍不住要发作,因为你总是招惹老娘。”
韩熙载问道:“刚才你说射鸟、射雁的,到底是什么书啊?”
那喆解释道:“老韩啊,是,不是射鸟,也不是射雁,这本书讲述的是一个出生在极北之地,茫茫大草原上的少年,经过刻苦的修炼,成为盖世英雄的故事。”
“哦,原来如此,讲的是武夫的事情,老夫可不感兴趣。”
齐九娘兴致勃勃的问道:“那喆,这本书里的故事好玩吗?”
“非常精彩,绝对比还吸引人。”
“那你现在就讲讲吧。”
那喆慢条斯理的说道:“九娘,我口渴了,想喝杯茶。”
齐九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极不情愿的给他倒了杯茶水。
那喆惬意的喝了一口,放下茶杯,开口说道:
“钱塘江浩浩江水,日日夜夜无穷无休的从杭州附近的牛家村边绕过,东流入海。江畔一排数十株乌柏树,叶子似火烧般红,正是八月天时。村前村后的野草刚起始变黄,一抹斜阳映照之下,更增了几分萧索。
两株大松树下围着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正自聚精会神的听着一个瘦削的老者说话。那说话人五十来岁年纪,一件青布长袍早洗得褪成了蓝灰色。
只听他两片梨花木板碰了几下,左手中竹棒在一面小羯鼓上敲起得得连声。唱道:
“小桃无主自开花,烟草茫茫带晚鸦。几处败垣围故井,向来一一是人家。”
那说话人将木板敲了几下,说道:“这首七言诗,说的是兵火过后,原来的家家户户,都变成了断墙残瓦的破败之地。小人刚才说到那叶老汉一家四口,悲欢离合,聚了又散,散了又聚。他四人给敌兵冲散,好容易又再团聚,欢天喜地的回到故乡,却见房屋已给敌兵烧得干干净净,无可奈何,只得去到汴梁,想觅个生计。
不料想: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他四人刚进汴梁城,迎面便过来一队敌兵。带兵的头儿一双三角眼觑将过去,见那叶三姐生得美貌,跳下马来,当即一把抱住,哈哈大笑,便将她放上了马鞍,说道:‘小姑娘,跟我回家,服侍老爷。’那叶三姐如何肯从?拚命挣扎。
那敌兵长官喝道:‘你不肯从我,便杀了你的父母兄弟!’提起狼牙棒,一棒打在那叶三郎的头上,登时*迸裂,一命鸣呼。正是:
阴世新添枉死鬼,阳间不见少年人!
“叶老汉和妈妈吓得呆了,扑将上去,搂住了儿子的死尸,放声大哭。那长官提起狼牙棒,一棒一个,又都了帐。
那叶三姐却不啼哭,说道:‘长官休得凶恶,我跟你回家便了!’那长官大喜,将叶三姐带得回家。
不料叶三姐觑他不防,突然抢步过去,拔出那长官的腰刀,对准了他心口,一刀刺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刀刺去,眼见便可报得父母兄弟的大仇。不料那长官久经战阵,武艺精熟,顺手一推,叶三姐登时摔了出去。
那长官刚骂得一声:‘小贱人!’叶三姐已举起钢刀,在脖子中一勒。可怜她:
花容月貌无双女,惆怅芳魂赴九泉。”
他说一段,唱一段,只听得众村民无不咬牙切齿,愤怒叹息。那人又道:“众位看官,常言道得好:
为人切莫用欺心,举头三尺有神明。若还作恶无报应,天下凶徒人吃人。
“可是那敌兵占了我大周天下,**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却又不见他遭到什么报应。只怪我大周官家不争气,我中国本来兵多将广,可是一见到敌人到来,便远远的逃之夭夭,只剩下老百姓遭殃。好似那叶三姐一家的惨祸。江北之地,实是成千成万,便如家常便饭一般。诸君住在江南,当真是在天堂里了,怕只怕敌兵何日到来。
正是:宁作太平犬,莫为乱世人。小人张十五,今日路经贵地,服侍众位看官这一段说话,叫作。话本说彻,权作散场。”将两片梨花木板拍拍拍的乱敲一阵,托出一只盘子。
众村民便有人拿出两文三文,放入木盘,霎时间得了六七十文。张十五谢了,将铜钱放入囊中,便欲起行。
村民中走出一个二十来岁的大汉,说道:“张先生,你可是从北方来吗?”
张十五见他身材魁梧,浓眉大眼,便道:“正是。”那大汉道:“小弟作东,请先生去饮上三杯如何?”
张十五大喜,说道:“素不相识,怎敢叨扰?”
那大汉笑道:“喝上三杯,那便相识了。我姓郭,名叫郭啸天。”指着身旁一个白净**的汉子道:“这位是杨铁心杨兄弟。适才我二人听先生说唱叶三姐节烈记,果然是说得好,却有几句话想要请问。”
张十五道:“好说,好说。今日得遇郭杨二位,也是有缘。”郭啸天带着张十五来到村头一家小酒店中,在张饭桌旁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