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一塌糊涂

目录:避暑山庄外传| 作者:刘朋| 类别:历史军事

    承德府。大堂。

    “证人到——”

    辇大班头和两个弟兄带着老鸨子和**娇娇、柔柔走进大堂。

    众衙役又习惯性地齐声低吼:“威——”,后边那个“武”字又戛然而止。

    辇大班头喝道:“跪下!”

    老鸨子左右看了看,跪在堂下……

    娇娇柔柔吓得抖成一团,哆哆嗦嗦地跪在老鸨子身后……

    汤知府又习惯性地举起惊堂木,正要往下一拍,突然想起什么,又缓缓地放下……

    “证人,报上名来!”

    “草民秦淮楼老鸨鄂翠花!”

    娇娇、柔柔吓得直哆嗦,不敢说话……

    “那两个——报上姓名!”

    “大大……大老爷,我……我要上厕所!”娇娇抖成了一个蛋。

    “我……我也要去!我……我憋不住了!”柔柔都要哭了。

    金小欢哧地笑出了声。

    铃铃公主看金小欢乐,也漾上笑意。

    礼、户二部大臣继续做老僧入定状。

    汤知府怒道:“憋着!快报姓名!”

    “民女娇娇,秦淮楼注册****哎哟,知府大老爷,民女尿裤子啦!”

    “民女柔柔,秦淮楼注册****哎呀大老爷,我也尿裤子啦……”

    两个女人身下各有一片尿水淌出。

    老鸨子老神在在地笑道:“你们俩还是嫩哪。你们瞧我,就不尿裤子。辇大班头不是说了嘛,咱只要说得一字不差就……”

    汤知府大喝道:“证人鄂翠花!你看明白了!那边跪着的两个人——哪一个是杀害你秦淮楼名妓徐袅袅的凶手?!”

    老鸨子一哆嗦,知道自己差点儿说走了嘴,急忙轻抽了自己一个小嘴巴:“知府大老爷在上,您若是问哪个是杀死我那苦命的乖女儿徐袅袅的凶手——那您尽管放心,我说出来管叫您一百个满意!杀死徐袅袅的凶手当然是——”

    满堂的人都望着老鸨子鄂翠花……

    汤知府恐吓的目光似要吃人……

    汤不二满不在乎地望着天花板……

    金小乐满怀期望地望着老鸨子……

    老鸨子右手食指朝天,口里喃喃自语着:“对不起。对不起。他不吃,我不宰。唉,对不起,当然是……也只能是……他必须是……”

    老鸨子缓缓下落的手指正欲指向金小乐……

    铃铃公主提醒道:“鄂翠花!你这一指——人命关天!你不要指错了!”

    老鸨子一愣:“你……你是谁?为什么说话比知府大老爷底气还足?”

    汤知府喝道:“鄂翠花不得无礼!跟你说话的乃是当今圣上御妹我大清国的——铃铃公主!”

    鄂翠花一惊:“公……公主?!”

    “对!铃铃公主——殿下!”

    “哎哟哟!草民鄂翠花今日能得见公主殿下,真不知是哪辈子烧了高香!我……我给公主磕头!”说着,咕咚咕咚就给铃铃公主磕头……

    娇娇、柔柔也跟在后面鸡啄米般磕头不止……

    铃铃公主居高临下缓缓说道:“鄂翠花!这证人若指证错了人,那就等于犯了杀人的重罪一样——你知道吗?!”

    “草民知道。草民……知……知道!”

    老鸨子心道,不用说,这公主殿下跟书呆子是一伙的。

    铃铃公主不怒自威一字一顿说道:“那你可别指错了!”

    老鸨子又咕咚磕了一个头:“不敢!不敢!”

    汤知府阴森森地瞪着她:“鄂翠花!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你就指证吧!”

    “是!是……”

    老鸨子转过身来,看看汤不二……耳边突然响起辇大班头阴阳怪气的声音:“你就记住,上了堂,一口咬定金小乐杀死了那个****徐袅袅!作完证,回来接着开你的秦淮楼,发你的嫖客财;要是说错一个字儿……嘿嘿!不要说这秦淮楼你开不成,说不定哪天你这腔子上顶着的就不是这个徐娘半老的脑袋啦……”

    老鸨子晃了晃脖子,摸了摸脑袋,倒吸一口凉气……

    老鸨子的目光从汤不二的脸上缓缓移开……

    汤不二得意地、不可一世地撇着大嘴冷笑着……

    汤知府也悄悄松了口气,将两手的冷汗在官袍上悄悄抹了抹。

    铃铃公主与金氏姐妹的目光却凝重担忧起来。

    老鸨子将目光缓缓转移到金小乐的脸上……铃铃公主的声音又似雷声般在她耳边轰然响起:“鄂翠花!这证人若指证错了人,那就等同于犯了杀人的重罪一样——你知道吗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铃铃公主的声音连绵不绝越来越响……

    老鸨子脸上沁出冷汗,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着,心里却飞快地打着小九九……嗯哪,汤知府心黑手辣,铃铃公主更是皇上的亲妹子……我,我可是哪边儿都得罪不起,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哪……哎,有了!任你知府心黑手辣,任你公主身贵权大,也奈何不了老娘这一招儿——哼,饶你们个个精似鬼,也让你们喝了老娘的洗脚水……

    老鸨子突然五官扭曲,口吐白沫,双手捂着脑袋,满脸痛苦地大叫一声,双眼一翻,一跳三尺,又重重地摔在地上,舌头伸出,昏过去了……

    大厅里一片喧嚣与骚动……

    汤知府将惊堂木一阵乱拍:“肃静!肃静!她可能受了点儿刺激,或者见到公主殿下太激动,要不就是犯了羊羔疯……甭管她!一会儿她自会醒过来的。娇娇!柔柔!”

    “民女在。”

    “你们俩说!这里跪着的两个人——哪个是杀死徐袅袅的凶手?!”

    “我不知道。”

    “我……我也不知道。”

    汤知府很生气,又要举惊堂木,但只是摸了摸。

    “只要你们说出谁是杀死徐袅袅的凶手,立刻放你们回去,还可以抬着你们的老板娘一起回去。”

    “大老爷,我要上厕所……我,我憋不住了……”

    “我也要上厕所,大老爷,我……我尿裤子了……”

    娇娇、柔柔身下,又有两泡尿水湿了大堂。

    汤知府怒道:“不说?上大刑!”

    娇娇、柔柔吓得尖叫一声,一横一竖倒在老鸨子身边,昏过去了……

    汤知府看着铃铃公主,为难地一摊双手:“启禀公主殿下,所有证人都昏过去了,您看这案子怎么审?”

    铃铃公主看着礼、户二部大臣:“二位大人,怎么办?”

    两位大人沉吟着:“这个……”

    金小喜说道:“启禀公主,还有一位当时在场的证人!”

    铃铃公主大喜:“还有证人?快传他来大堂作证!”

    金小喜对黄土高坡点了点头:“二哥,带他进来!”

    黄土高坡出去,将一个戴着面具的人押进大堂:“上去!让知府大人看看你是谁?”

    那人走上前去,缓缓掀开脸上的面具……

    索府。

    索伦端着他那只镶金嵌银点缀着珍珠玛瑙红宝石的水烟袋,踱进后花园。

    后花园绿草如茵,已经变成了练武场。

    江湖豪客们正在那里龙腾虎跃,拳来脚往,刀光剑影……

    耍猴人师徒正在练猴拳,喂招接招,凶狠滑稽……

    两只猴子也上窜下跳,异常兴奋……

    巩啸天看见索伦,便走过来,低声问道:“爵爷,什么时候行事?那狗皇帝最近有什么动静?”

    “巩大侠不必焦虑。老夫心中有数。”

    “狗皇帝必须死!爵爷不要没完没了地拖延——发昏他也当不了死!如果爵爷有所不便,我们不妨自由行事,也省得爵爷担了干系……”

    “巩大侠,你道老夫怕担干系吗?吾儿大仇不报,老夫日夜难安!何况他不但不让我为我儿报仇,他还……还给那个死乡巴佬升官让他当了九门提督!你说,他往我伤口上一把把地撒盐,我岂能不投桃报李!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不仁,就休怪老夫不义!”

    “老索你桃呀李呀的啰嗦了半天,我可是越听越糊涂……一句话,你是干?还是不干?”

    索伦犀利的目光从浓眉下直刺巩啸天:“大侠说什么哪?干与不干——我们还有选择吗?”

    四目相视,火星四溅!

    承德府。大堂。

    魏雨缪缓缓揭开面具,然后跪下磕头道:“学生魏雨缪,叩见公主殿下!叩见礼部、户部二位大人!叩见九门提督大人知府大人!”

    汤知府死死盯着魏雨缪,冷冷问道:“魏雨缪?你为什么还在承德?!”

    魏雨缪苦笑道:“启禀大人,学生是听了大人的话,想回苏州,但却被这二位美人儿将学生捉了回来,扣押至今,留作证人!”

    汤知府冷笑一声:“魏雨缪!你既是证人——那我问你,你身为举人,来承德赶考,为什么不守读书人本分,却竟然去青楼那等地方寻欢作乐,而且还教唆金小乐同去买笑****以致醸此大祸!”

    金小乐鸣冤道:“我没有!我没有买笑*******汤知府不理金小乐,却仍冲着魏雨缪森然问道:“触犯此条不但要取消前程学位,你知道大清律法对这条还要怎样定罪吗?”

    魏雨缪一惊,吓得脸色惨白:“学生不知。请大人明示。”

    汤知府微微一笑:“很简单,一个字——斩!”

    魏雨缪浑身颤抖,脸色惨白,冷汗涔涔……

    铃铃公主问礼部大臣:“曹大人,大清是有这条律法吗?”

    “回公主殿下,大清律法确有此条,而且如果教唆同学同去***罪加一等!”

    “罪加一等?怎么加法?”

    “公主殿下面前,老臣难以启齿。”

    “这就怪了。大清律法都订了,怎么在我面前还难以启齿?难道我大清还有难以启齿的律法吗?”

    “这个……”

    “快说!”

    “嗻!”礼部大臣双目下视,面无表情,如老和尚念经般说道:“如引领纯真无邪之同窗逛青楼之,教唆同学调戏女子乎,则先割去其男性生殖器者,再斩其头颈也。回答完毕。”

    大堂一片沉寂。

    金小欢好奇地问道:“生殖器?那是什么独门暗器?公主殿下?”

    铃铃公主脸色绯红,一指礼部大臣:“你自去问他。”

    金小喜粉面含羞,瞪了一眼金小欢,赶忙又附在赛飞燕的耳边嘀咕一句。

    赛飞燕密语传音斥道:“小欢你快别胡闹了!你姐原话!”

    金小欢委屈地说:“我不明白,问问怎么啦?大人,我还是不明白……”

    礼部大臣垂首微笑,装聋作哑,无喜无嗔。

    金小喜显得很生气,立刻又跟赛飞燕说了句什么……

    赛飞燕密语传音:“你姐让你闭嘴!立刻!马上!”

    金小欢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堂上情形滑稽可笑乱成一团……公主、大臣、提督、知府、衙役、证人、嫌犯……坐着的、站着的、跪着的……害怕、担心、尴尬、羞涩、嘲弄、开心、忍俊不禁、没事儿偷着乐……表情各不相同,但却丰富生动……

    娇娇、柔柔躺在地上偷着乐……

    老鸨子也在偷着乐,偶尔睁开一条小缝儿偷看,一看知府的目光扫过来,又赶忙闭紧眼睛装死……

    只有魏雨缪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噼啪直落,脸上的肌肉痉孪了一阵,身子哆嗦成一团……突然醒悟到什么,对着汤知府磕头如捣蒜……

    魏雨缪做感激涕零状,大声说道:“谢知府大人明示!大人对于小生,胜过亲生父母,赛过再造爹娘!大人之提示,犹如醍醐灌顶!醒世恒言!似海深恩!永记我心!谢谢大人!谢谢!”

    汤知府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废话少说!你既是证人,那你可给我看清楚了——台下跪着的这两个人,哪个是杀死秦淮楼风尘女子徐袅袅的凶手!快说!”

    金小欢抗议道:“公主殿下,汤知府有利诱、威胁证人之嫌!”

    铃铃公主轻轻地说:“证人,你若污陷好人——罪加三等!”

    “威——武——”

    众衙役这一次全程喊完,很有威慑!

    魏雨缪如遭雷击,颤声答道:“学生不敢。”

    魏雨缪心里飞速盘算着:这他妈可麻烦了!一边是知府大人,实在是惹不起;一边是公主殿下,那就更惹不起啦!再说刚才知府大人分明已经提醒我,不管我诣认谁,都是不打自招承认我去过青楼嫖妓,以前的功名取消不说,闹不好还得割那话儿砍脑袋!得,这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呀,还是先保住我自己的小命儿比啥都强——而要保我自己没事儿,就得死不承认我去过秦淮楼!对!一推六二五——打死也不认!这样还哪方都不得罪……

    汤知府喝道:“魏雨缪,快说是谁杀死了徐袅袅?!”

    魏雨缪沉吟着……

    金小乐着急地喊道:“魏兄!魏兄!你快说呀!你那天明明看见汤衙内行凶杀人——你得实话实说!主持正义呀!”

    魏雨缪缓缓抬起头,平静地说:“回大人,学生从没去过秦淮楼!谁是杀人凶手,学生怎会知道?”

    金小乐大失所望悲愤交加:“魏兄!你!你!你怎能……”

    索府。

    “巩大侠,中国有句老话你知道吗?”

    “什么老话??”

    “知己知彼。谋定而后动。”

    “什么意思?”

    “正确估计自己,全面掌握敌人。把一切算计好了再行动,不打无胜算之仗。”

    巩啸天钦佩地望着索伦:“果然是老狐狸——老谋深算!好吧,听你的!”

    索伦望着远处隐隐的青山:“一条不归路——然而我们已经别无选择!”

    承德府。大堂。

    汤知府的脸上不易觉察地笑了一下:“公主殿下、二位大人、提督大人、新科状元及陪审团各位先生女士们,证人老鸨鄂翠花及二位**娇娇柔柔均昏迷不醒……”

    老鸨子及娇娇、柔柔一听此话,赶忙又闭上眼睛,四肢抽搐做痉孪状,口里又吐出白沫来……

    汤知府微微一笑:“而金小乐的证人魏雨缪根本未去过秦淮楼,所以不能指认杀人凶手——请公主殿下、各位大人及陪审团示下!”

    铃铃公主看看礼部、户部二大臣。

    二大臣耸了耸肩。

    铃铃公主望望金小欢。

    金小欢抗议道:“汤知府,你有威胁恐吓证人之嫌!”

    汤知府不屑一顾:“本府只是宣读我大清律法——何谈威胁?”

    金小欢打了一个响指:“那好!既然所有证人都不能指证汤不二是杀人凶手,那么同理这些人也无法指证金小乐是杀人凶手!”

    汤不二指着辇大班头等一干衙役大叫道:“他们知道!唔噜唔噜……他们知道谁是杀人凶手啊!……你们说,你们是不是看见了金小乐杀死了那个****?!你们快说!你们快说呀……”

    衙役们看看汤知府,又看看铃铃公主,一个个装聋作哑,没人说话……

    汤不二怒道:“平时哥们儿对你们不薄呀,关键时刻咋都掉链子啦……辇大班头,你说!”

    辇大班头:“好,我说……”

    铃铃公主缓缓问道:“敢做假证者——小顶针,该如何处置呀?”

    小顶针道:“那还客气啥?先割丫舌头,再削丫脑袋呗!”

    小锥子道:“还得剜了丫的眼睛——谁让丫睁着眼睛说瞎话!”

    铃铃公主格格娇笑:“那个……什么班头,你说,谁是杀人真凶呀?!”

    辇大班头嘴嘎巴半天,才嘟嘟囔囔说道:“那……那天我们到时,那****已经死了,谁……谁知道是谁杀的呀……”

    汤不二怪叫一声:“嘿!唔噜唔噜……今儿我算是领教了这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啦……那——”

    汤不二一指金小乐叫嚣道:“我指证他是杀人凶***棍*******金小乐也指着汤不二怒吼道:“你才是杀人凶手!徐姑娘在天有灵,必食汝肉!”

    金小乐突然热泪盈眶,手指魏雨缪痛斥道:“魏雨缪!魏兄!你我同窗多年,我对你一直视如亲兄!可你却哪里有一点点兄长的风范!你说大考在即,带我去一个地方放松放松,还说只是找几个朋友吟诗做赋……不想你却带我去了那风尘之地!进了秦淮楼,我想走,你拉着我不让走……后来结识了徐姑娘,我与那徐姑娘只是谈了谈诗,论了论词,我姑苏,她扬州,与她笛箫合奏了一曲忆江南……”

    铃铃公主忽然一阵醋海横波,望定金小乐:“难道你与那**徐袅袅只是笛箫之合吗?”

    金小乐眼含热泪哽咽答道:“回公主殿下,只是笛箫之合!一曲未完,这个汤不二闯了进来,强迫徐姑娘卖身于他!人家徐姑娘是卖艺不卖身,这家伙却抱住徐姑娘非要强吻……徐姑娘誓死不从,汤不二蛮横霸道……撕扯间,汤不二嘴里突然流出鲜血,而徐姑娘却从樱唇里吐出一块血淋淋的舌尖——这就是他为什么说话唔噜唔噜的原因,这就是汤不二强行索吻的恶果——这个恶魔的舌尖被徐姑娘生生咬断!”

    铃铃公主深感震惊,由衷感叹道:“想不到青楼之中,竟有这等烈女!”

    “正是。公主明鉴。但汤不二恼羞成怒,拔出匕首,刺进徐袅袅胸中,可怜徐姑娘香消玉陨,死于血泊之中……魏兄,这些你都亲眼所见,你却为何不敢指证?!你!你连徐姑娘的一根头发、一个指甲都不如!”

    金小乐涕泪交流,仰天长叹:“徐姑娘!金小乐有眼无珠,误交宵小!今日死便死了!只是辜负了你临死之托,不能为你报仇雪恨,九泉之下实在愧对于你……苍天哪!苍天!这世间公正何在?!天理何在啊——”

    魏雨缪装作很委屈的样子又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小乐,你这样说话岂不可笑?谁是宵小?我又何时去过什么秦淮楼?又怎会认识什么**徐袅袅?至于你与汤衙内是哪个杀死了那个****,我又怎会知道?!”

    金小乐怒道:“魏雨缪!你骗我入秦淮楼明知故犯——是为不仁!你见死不救良心丧尽——是为不义!魏雨缪,你人性全无禽兽不如!金某今日与你割袍断义!”

    说完,金小乐便四下撒目,找不到刀,便气愤地将袖子使劲扯下一只,啪地扔到魏雨缪脸上!

    魏雨缪嘻嘻冷笑,将那只袖子拿到鼻前嗅了嗅,然后不屑地扔到地上:“呸呸!一股子牢狱的晦气味儿……小乐贤弟,你知道我爹为什么给我起名叫魏雨缪吗?你知道我爹对我这个名字所寄托的寓意吗?魏雨缪——未雨绸缪!这是一种人生的态度,更是一种人生的艺术!哈!什么叫未雨绸缪?那就是雨未来我先打伞,别人湿不湿我不管!淋成落汤鸡与我何干?重要的是我不能淋着雨,不能淋湿我的衣服,也不能淋湿我的鞋子,甚至,连一根头发也不能淋湿……否则,我岂不辜负了我老爸给我起的这个名字……”

    汤知府不客气地打断魏雨缪的演说,假意恭敬实则嘲讽地请示道:“公主殿下,魏雨缪并不曾去过秦淮楼——不知金方出示这样一个证人想证明什么?”

    铃铃公主问询的目光望着金小喜……

    金小喜又气又怒,瞪着魏雨缪:“魏雨缪,昨天你是怎么说的?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

    魏雨缪不喜不怒不阴不阳:“君子也好,小人也罢,总之我不能违背先父为我制定的做人原则:未雨绸缪,人别负我!”

    铃铃公主求救似的望着礼部、户部二位大臣:“喂,两位老头,你们俩别光打瞌睡啊!”

    礼部、户部二位大臣从貌似昏昏噩噩中清醒过来。

    户部大臣:“听得糊里糊涂。”

    礼部大臣:“看得糊里糊涂。”

    九门提督:“审得糊里糊涂。”

    “冤得糊里糊涂。”老鸨子睁开眼睛也弄了一句。说完,又赶紧闭上眼睛继续装死。

    铃铃公主总结道:“总之是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