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双手向下压了压,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金小乐——”
金小乐仍跪在地上:“臣在!”
“你刚才好像说什么……你正在处理此事儿?说说,你打算怎么处理此事儿呀?”
“皇上,卑职有眼无珠,误用了魏雨缪这个小人——误结奸友!卑职该死!卑职念在与其多年同窗份儿上,聘他在承德府当师爷,使其一边做事一边复习以备再考……可卑职万万想不到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不但恩将仇报,污陷本官,而且滥用卑职给他的修坝总管的权力,大肆侵吞修坝银两,工程质量粗制滥造……刚才卑职正在查办此事,撤销他的一切职务,追回所贪银两,大坝返工重修……但索天爵突然出现,老爵爷与史大人随后又到,不但妨碍卑职执行公务,还企图********本官……”
索天爵半天没吭声了,这时忍不住叫了一声:“你胡说!我没有!”
老爵爷晃晃马鞭,索天爵不敢吭声了。
乾隆脸色渐渐冷了下来:“金小乐,你说魏雨缪贪污修坝银两——可有证据?”
金小乐道:“这两个包工头便是证人!”
李大包说:“皇上,魏师爷强迫我们为他供石头,垒大坝,每方石头才给我们六钱银子,可金大老爷说,皇上给我们的是每方一两六钱银子——这黑心的家伙每方石头就贪了我们一两银子!他还强迫我们用不合规格的石头垒大坝,以次充好,那些不合规格的石头他更是连钱都不给,但是他却拿去充账,把银子装进他的腰包——皇上您说这家伙得贪污多少银子呀?!我们不敢使用那些不合规格的石头,怕被皇上砍头,他却逼着我们使,还说不听他的现在就把我们抓起来!他还威胁我们说,谁要是把这事儿说出去,他被砍头,我俩也是无头鬼!今天金知府一来检查工程就动了怒,命令大坝全部拆掉翻工,还宣布每方石头给我们一两六钱银子……皇上,金大老爷他可是好人哪……”
周大包说:“皇上,魏师爷他虽然答应每方石头给我们六钱银子,可就这每方六钱银子他也不给呀!从开工到现在,我们连一钱银子也没得到啊!魏师爷他一直给我们打白条——到现在他打给我们的白条都已经有五千六百七十二两又四钱啦……”
李大包说:“现在我们哥儿俩赔得砸锅卖铁,老婆都要跑了……可我们还不敢跟他讲价儿——魏师爷说,跟他讨价还价就是跟皇上讨价还价!我们不干还不行!魏师爷还说,谁敢闹事儿,就把谁抓去坐牢!这霸王条款可把我们坑苦了!我们两个小包工头还得请他下馆子、逛窑子、泡赌场……这魏师爷的心也太狠、太黑了……”
周大包说:“他还逼着我们把村里垒猪圈的都找来,说是赶速度,我们说那可不行,怕质量保不住脑袋也保不住,他又威胁我们说不听他的话就把我们抓起来……嗯哪,他天天说他代表皇上,代表承德府,不许我们管他叫师爷,逼我们管他叫魏老爷、魏大人……”
乾隆与几位大臣望向魏雨缪的目光充满鄙视。
魏雨缪无地自容,恼羞成怒:“你两个狗东西!血口喷人!”
周大包面向众民工,极具煽动性地问道:“血口喷人?问问这些干活的老少爷们——我们说得对不对呀?”
众民工异口同声:“对——”
乾隆问道:“魏雨缪,你居然一直给这些民工打白条?”
魏雨缪狡辩道:“皇上,小人确是给他们打的白条,但小人这也是为他们着想呀,小人只是暂时替他们统一保管——小人这样做,一是为让他们保持旺盛的劳动热情长盛不衰,从而保证大坝工程如期保质完成;二是防止他们一拿到银子就胡花乱来抽大烟逛窑子……小人想等工程一完或者等到过节过年时,每人给他们发一大笔银子回家——这样即能体现皇上的浩荡皇恩,又能维护社会的治安稳定……这是皆大欢喜的好事儿呀——您说是不是呀皇上?!”
“如此说来你这都是替朕和这些民工着想啦?”
“是。皇上。”
“这么说,朕不但不应怪罪你,还应奖赏你、提拔你喽?!”
魏雨缪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奸笑:“不敢。小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就好。”
李大包道:“得了吧你!姓魏的,我们应得的银子你凭什么不给我们?谁用你给保管呀?你愿意给我们保管——我们还不放心你哪!”
周大包道:“你说怕我们拿了银子就去抽大烟逛窑子……可你哪天不去抽大烟逛窑子呀?热河的窑子都被你逛遍了,秦淮楼的小桃红都让你给包下了……你拿啥去包她呀,还不是用克扣我们的银子?!”
众民工忿忿不已,七嘴八舌……
“姓魏的,你扣我们的银子,我们家里老婆孩子吃啥呀?”
“你******天天下馆子逛窑子……你让我们喝西北风啊?!”
“姓魏的,你的良心都喂了狗吧?!”
“你龟孙子吃人饭不拉人屎!”
“你缺德!你断子绝孙!你不得好死!”
“你生儿子没**!”
“你驴日的该挨千刀!”
“姓魏的!我**你祖宗!”
……
大伙儿正骂得来劲,燕小山骑马归来,风一般跑到乾隆面前跪下:“回皇上,我是承德府衙役班头燕小山,刚才我到秦淮楼审问了老鸨子,追回魏雨缪预交的**费一千两,另有魏雨缪存在老相好小桃红那儿二千两银票也已全部追回,共计三千两……银票在此,请皇上过目。”
燕小山举起银票,呈给乾隆看。
乾隆看了一眼,转脸对金小乐说:“你有一个很能干的属下呀!”
金小乐大声称赞道:“是!皇上,燕大班头的确很能干!”
乾隆问道:“魏雨缪,现在你还有何话说?!”
魏雨缪冷汗涔涔,面如死灰。
乾隆又问:“金知府,既然人赃俱全,你看如何发落?”
金小乐磕头道:“皇上与各位大人在此,卑职怎敢枉自尊大;再说卑职用人不当,失职在先,已铸大错……臣请皇上一并发落!”
“金知府,如果朕一定要你先发落你的同窗魏雨缪呢?”
金小乐磕了一个头,转脸望着魏雨缪:“那臣就要先问,魏雨缪,你给民工们打的白条是五千六百七十二两又四钱银子——燕小山在秦淮楼和小桃红那儿追回的银票是三千两,还差两千六百多两哪?你还不快交出来!”
魏雨缪一言不发,呆若木鸡。
燕小山道:“他没脸说,还是我来替他回答吧:回皇上,回金大人,差的那些银子,除了还以前欠秦淮楼的嫖资外,剩下的大概都被魏师爷花费在热河街上大大小小的窑子和赌场里了……”
金小乐叹了口气:“天作孽,犹可违;人作孽,不可活。怨不得别人,魏兄,杀你我下不了手,你,你好自为之,准备去坐牢吧……”
“就怨你!都是你!是你让我当这个破师爷!是你给了我权利!金小乐!是你害了我!我恨你!我……”魏雨缪冻蛇般的眼睛怨毒地死盯着金小乐,突然歇斯底里狂叫起来:“皇上!我冤枉!小人冤枉啊!这都是金小乐嫁祸与我!是他让我这么做!是他说贪污的银子我俩三七分成——他七我三呀皇上……”
金小乐大怒:“丧心病狂!血口喷人!魏雨缪,你真是一条毒蛇!燕小山——”
“有!”
“搜他的身!”
“是!”
燕小山上前,毫不费力,又从魏雨缪怀里搜出八百两银票。
“大人!又搜出八百两!”
“好!你都一并收好!”
“是!大人!”
“魏雨缪,你还有何话说?还有没有?都交出来!”
“没了,嫖了,赌了,光了……”
魏雨缪终于彻底崩溃,像一条断了脊梁的癞皮狗……
乾隆哼了一声:“魏雨缪,你真是太聪明了——可惜你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魏雨缪鸡啄米般磕头:“皇上饶命!饶小人一条狗命吧!”
乾隆鄙视道:“你口口声声自称小人!一点没错!货真价实!你真是小人中的精品!人渣中的奇葩——魏雨缪,你知道不?你,真是一点儿人性也没有!你根本就不是人!连畜生都不如!”
魏雨缪吓得簌簌发抖,磕头如捣蒜:“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乾隆不理他,转脸看着金小乐,叹了口气:“金小乐,你的确不适合坐这个承德府哟!”
金小乐磕头道:“是是。请皇上发落!”
“那好,就由朕来发落吧!”乾隆脸色一沉,不怒自威:“魏雨缪犯贪污罪,数额巨大!尚有——玩忽职守罪,敲诈勒索罪,赌博**罪,克扣民工罪,佯风诈冒罪,冒充老爷罪,恩将仇报罪,污陷上司罪,心黑手辣罪,卑鄙无耻罪……此等奸诈小人,实属活着占好人地方,不如肥一块农田——来人哪!”
御林军轰然回应!
“数罪并罚——按律当斩!”
魏雨缪吓得已经软瘫在地,哭得满脸鼻涕眼泪,头磕得血流如注:“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乾隆望了望湛蓝的夏日晴空缓缓飘过的几朵白云,望了望站在人群中花儿一股妖娆娇艳的金氏姐妹:“但朕今天心情不错,只想喝酒不想杀人,故从轻发落——魏雨缪,发配宁古塔与披甲人终身为奴!”
魏雨缪磕头如捣蒜:“谢皇上!谢皇上饶小人一条狗命啊……”
乾隆哼了一声:“狗命?哼!你哪儿配?!狗够朋友!讲义气!你算什么东西!押下去!”
上来两个武士将魏雨缪拖走……
金小乐仍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乾隆望着金小乐,点了点头:“金小乐,你实不适合做知府大人,不适合做这个行政管理的白领一族哟!”
金小乐磕头道:“任凭皇上发落,金小乐死而无怨!”
“唉,朕又惜你满腹经纶,且又再次确认了状元郎!金小乐听旨——”
“卑职接旨!”
“金小乐,因用人不当,耽误朕之筑坝为民工程大计——故免去承德府知府一职;但念其寒窗苦读,学问有成,又是本科状元郎——故令其归与纪晓岚麾下,任《四库全书》编撰官,官品由五品降为六品,为六品翰林大学士,日后有功再行升赏。钦此!”
金小乐热泪盈眶,磕头谢恩:“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隆环视四周,似乎是向承德百姓做出承诺:“承德知府一职,朕将重新指派合适人选,尤其这武烈河大坝,乃是关系到老百姓生命安全的千秋大业!万年大计!朕将尽快派人监造,一定给承德子民筑一道优质大坝!保我热河百姓人丁兴旺!岁岁平安!”
众百姓跪下,磕头山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索府。大厅内,索伦怒目瞪着索天爵:“畜牲!跪下!”
“我又怎么啦?又要罚跪?”
“你个没脑子的东西!你做什么不好,偏去跟那魏雨缪勾勾搭搭,让你爹我也跟着你丢人现眼!皇上面前弄得灰头土脸!”
索天爵反唇相讥道:“爹,这事儿你不也同意了嘛?你不也说这是笔好买卖嘛!你不也说找你的好朋友史大人一起给承德府来个移花接木,杀了金小乐,换上魏雨缪,把承德府变成咱老索家的衙门嘛,你不也想把承德府的大老爷变成咱家的一条狗嘛?!咋着?事儿办得不顺利你就拿我撒气呀?我偏不跪!要跪你也得一起跪……”
索伦大怒:“反了反了!这畜牲!越大越没有规矩了!今儿个老子要不好好给你熟熟皮子,你就要杀父弑君了!你这畜牲!孽障!反贼!”
索天爵嘿嘿冷笑:“反贼?!嘿嘿嘿嘿……家里养着那些江湖豪客想干什么?勾结九山十八寨的山大王又想干什么?谁朝思暮想为我大哥报仇……还说我要杀父弑君?哼!谁是反贼谁知道!”
索伦双眼突然涌出森寒杀机,唰地一声拔出墙上挂着的宝刀:“你说什么?!小畜牲!”
索天爵情知不妙,吓得连声大叫:“妈!妈!快救我!我爹要杀我——他要弑君杀子啦——”
索夫人衣衫不整地跑出来,像母鸡护雏一样伸出双手将儿子护在身后:“老东西!你疯啦!你要杀他——就先杀了我吧!”
“快闪开!再不闪开,我就让你们娘儿俩一起上路!”
索伦怒吼着,眼睛血红,舞着宝刀,一路寒芒杀将过来!
索天爵吓得尖叫起来:“哎哟妈吔!我老爸这回真要杀人啦!妈!妈!我好怕吔……”
索夫人拼命护着儿子,流着泪哭叫道:“老东西!虎毒不食儿——你还真下得去手哇?”
索伦咬牙切齿骂道:“老子非杀他不可!这畜牲会让我索家灭九族——灭九族哇!我不先灭了他行吗?!”
索天爵吓得哇地大哭起来:“妈!妈!我尿裤子啦!妈——”
索夫人啪的一记耳光狠狠抽在索天爵脸上:“畜牲!你胡说了些什么?惹你爹如此动怒!还不快跪下给你爹磕头谢罪……”
索天爵噗通跪下,咚咚磕头:“爹!爹!儿子再不敢胡说八道啦!爹!你饶了儿子吧!爹!你杀了儿子,你死了之后谁给你去上坟?谁给你去烧纸呀……爹!”
索伦一愣,举在头上的宝刀便僵住了……
索夫人也跪在地上,抱住索伦的双腿使劲儿摇着,边哭边数叨:“他爹!他爹!这可是你的亲骨肉哇!他爹!咱们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啦!他爹!他再不济,也是咱们的儿子呀!他爹,咱这把子年纪,可再不能生养了呀……我求求你了——他爹!你就再饶儿子这一回吧!啊?他爹!他爹呀……”
索伦老泪纵横,仰天一声嘶吼:“天哪!老天爷!你为什么不让这孽障死了!让我那天赐儿活着呀——”
手中宝刀“当啷”掉在地上……
索天爵怨毒地望了索伦一眼,一声也不敢出……
晚霞满天……
群山尽染……
蛤蟆石作势欲扑……
磬锤峰一柱擎天……
青苹果客栈。
院内一棵大苹果树下,众人围坐在桌旁,庆祝金小乐当上翰林大学士。
金小欢笑道:“大哥,这回你可是货真价实的状元郎、大学士了——不用在嘀嘀咕咕你这个状元郎是小妹送给你的了吧?”
金小乐笑而不答。
赛飞燕一挑大拇指:“那当然!大哥真了不起!弄了个翻滚冰凉就把皇上整懵了,就赶紧点状元封翰林大学士了!”
黄土高坡举起酒杯:“来,为大哥当上状元郎和翰林大学士——干杯!”
笑声中,众人举杯,一饮而尽!
金小欢好奇道:“大哥,皇上那个联真那么难对吗?怎么把你难成那样?”
金小乐一笑:“其实我早就对出来了。”
金小喜道:“那你为什么不快点儿对上,把我们都急坏了……”
金小乐解释道:“是刘大人提醒我,要装得好像被皇上的对子难住了似的,好像皇上的对子是天下绝对的样子……总之,刘大人的意思就是说,要给皇上留足面子。”
“嗨,你们这些大官人花花肠子就是多,对个对子还弄这么多鬼花活!”赛飞燕埋怨道:“大哥,那你装得也太过分了吧?把俺们仨急得直打架……俺还要用密语传音帮你来着哪!虽然没用上,大哥你也得谢俺哦……”
金小乐哈哈大笑,骤然间豪情万丈:“谢!必须谢!明儿,热河大酒楼,大哥请你们喝酒——不醉不归!来,干杯!”
大家一齐欢呼,酒杯砰地撞在一起,笑声与酒香齐飞,豪情伴温情共融……
杏儿酒饮微醺,桃腮飞红,一手勾在夏老板的脖子上,一手举起酒杯,风情万种地说:“哎哟我的妈哟!好像过年一样高兴哎!哈哈……咱这青苹果客栈,自从被你们包了——嗨,这么说外道了哈,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啊……反正,自打你们住进来,那真是天天有喜事儿进门哟……”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喜庆的奏乐声,有人大声吆喝道:
“报喜啦——”
众人一愣,都扭头望着大门。
杏儿美滋滋喜洋洋道:“瞧,我刚说天天有喜事儿吧?这不,报喜的又来啦……”
吹吹打打中,前边是乐队、仪仗队和彩旗,中间二乘大轿和一乘小轿,后边跟着皇家卫队御林军依序走进青苹果客栈停住,落轿,乐声更加热烈,欢快……
陆大人携陆夫人从轿中缓缓走出。
曹大人携曹夫人从另一乘大轿中缓缓走出。
小轿轿帘不挑,无声无息,旁边站着宫女小顶针、小锥子。
二大人携夫人走到桌前站定。
报喜官大声报道:“喜到——新科状元金小乐接旨!”
杏儿笑吟吟道:“金大哥,快接旨吧——今儿你是双喜临门!”
金小乐放下酒杯,走到二位大人面前跪下:“金小乐接旨!”
这时,第三乘小轿轿帘一掀,铃铃公主跑了过来:“哎!不对!不对不对!不是这个人!搞错啦!搞错啦——”
曹大人肯定地说:“没错呀——此人正是金小乐!”
“哎呀不对!我说不对就不对!”铃铃公主看着金小乐,“这个人我认识,他是叫金小乐——可你不是差点儿被汤知府杀了头的那个蒙冤的举子吗?”
金小乐颇为尴尬:“啊……这个……我是那个……金小乐!公主殿下的救命之恩没齿不忘!”
铃铃公主跺着脚着急地说:“我要的不是这个金小乐!我要的是那个披红挂彩、跨马游街的金小乐——那个比这个白、比这个俊儿、比这个潇洒、比这个可爱……我要的是那天和我一起救了这个金小乐的那个新科状元金小乐——他在哪儿?他在哪儿呀?”
铃铃公主急得珠泪一串串地落了下来……
金小欢趁人不注意,悄悄走进屋内。
陆大人也想起来了:“啊,对对,你是那个死囚!我和曹大人还曾经当过你的陪审团来着哪……是不是呀?曹大人?”
曹大人揉了揉眼睛:“啊对呀!我说一看见他我就觉得面熟呢……没错!你是那个死囚!可你怎么又变成这个状元郎啦?”
金小乐无言以对。
赛飞燕大咧咧说道:“什么叫怎么变成的?今天上午在武烈河大坝,皇上亲自主持考试,出了一联什么稀烂梆硬的,金大哥对了个什么翻滚冰凉的……就这么被皇上点了状元郎!这么大的事儿,热河街上都传遍啦!难道你两个老官儿没听说?”
陆大人一拍脑门:“哎哟对呀!今儿武烈河大坝皇上即兴出上联,让两个人争状元,谁的联好状元郎就是谁的——金小乐一联‘武烈河翻滚冰凉’一举夺魁!被皇上再次钦点了状元郎!没错没错!金状元,可喜可贺啊!”
金小乐谦虚道:“谢谢陆大人!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陆大人回头对铃铃公主说道:“没错啊——这就是状元郎啊!”
铃铃公主跺着脚撒蛮道:“不是!就不是!我说不是就不是……”
曹大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对金小乐说:“公主殿下不认你,我们也没办法……唉,既然你不是铃铃公主的梦中情人,那你先起来吧——跪着不起也跪不来这个额驸啦……”
“额驸?”金小乐深情地看了一眼铃铃公主,莫名其妙地站了起来,坐回到椅子上,满脸的困惑……
“我不管!我不管!”铃铃公主扭着身子撒着娇,“快点儿!我要的不是今天皇哥哥新封的这个状元郎!我要的是那个披红挂彩跨马游街的状元郎!他在哪儿呀?我要的那个人儿哪?快把他找出来!不找出来我不干……”
铃铃公主大哭大闹起来……
曹大人表情凝重。
陆大人脸色铁青。
曹大人像哄孩子一样哄着铃铃公主:“公主殿下放心,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你的心上人找出来!”
陆大人喝道:“来人!”
御林军齐声大吼:“有!”
陆大人脸色一沉:“把这青苹果客栈给我围起来!连一只鸟儿也不能放走!”
御林军轰雷般应了一声,跑步将青苹果客栈围了起来!
曹大人沉脸问道:“谁是这儿的老板?”
夏老板陪笑答道:“大老爷有何吩咐?”
曹大人打量着夏老板:“噢,你就是老板——请问贵姓啊?”
“免贵姓夏。大人。”
“噢,夏老板~~”曹大人啪地翻了脸,“说!你们把公主殿下的心上人儿藏到哪里啦?是不是被你们给蒸了人肉包子啦?然后让这个死囚犯来冒充新科状元?快招!稍有隐瞒,一把火将你这贼客栈烧个净光!”
夏老板一跛一跛地跩了一圈儿:“大人,您千万不能这样做呀!他……他真是状元郎!今天上午皇上金口御封的呀……”
铃铃公主跺着脚,泪珠儿一串一串地滚了下来:“不对不对!不是这个人!就不是这个人……我要的不是他!是那个人……是那个和我一起跨马游街的状元郎!是这个世界上最帅最帅的状元郎……”
曹大人与陆大人对望一眼,摊了摊手,耸了耸肩,摇了摇头……
正在大家大眼儿瞪小眼儿时,门帘儿一挑,铃铃公主魂牵梦绕的那个人儿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对着铃铃公主深深一揖:“铃铃公主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