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骨门?这种不起眼的小门派余钱也知道么?
反正沈念不知道。那肯定就是一些见不得大场面的小门小派。
但是我不会催促余钱,NPC的对话说不定都是有用意的。
曹老板已经热情地给余钱解说起来:“哎看来你这小姑娘也知道咱们北安的故事啊!威远镖局魏总镖头的儿子娶得可不正是铁骨门石门主的女儿,说是指腹为婚啊!成亲的时候可热闹呢,威远镖局光是铜钱就散了十几筐啊!没想到这石家小姐福薄,你看这才成亲半年,就突然死了。”
“嗯……死得很突然吗?”余钱问道。
“是啊,说是前天夜里死的。可是大前天后街那个李媒婆还说看见石家小姐在绸布庄看布料呢!看起来也不像有病的样子啊,我跟你说那个李媒婆……”
“前天夜里?那今天就出殡了啊?铁骨门的人接到信也来不及赶过来啊?”余钱打断了曹老板的絮叨。
“谁不说呢!这才停灵不到两天就要下葬了,虽说天气暖和,可也是太赶了些吧?人死如灯灭啊……”曹老板感叹道。
”多谢啊!”余钱喝完了最后一口豆浆拉着我离开了包子铺。
“非正常死亡,急急忙忙下葬,这其中必有冤情。女侠,你要出手了吗?”我兴致勃勃。
余钱瞪了我一眼:“你不怕惹麻烦引来不该来的人?”
我想了想:“不怕啊,我一看你的样子就是留了后手的。”
余钱摇头:“我一个丝毫武功不会的人,哪有什么后手?不过嘛,万一要治病什么的,你上。”
“我不会啊!”
“自己想办法。”
“装神弄鬼吗?这个我在行。”
说着走着,过了两条街就到了威远镖局。两扇朱漆大门洞开,一边一个龇牙咧嘴的大石狮子。门前的街道上已经聚了不少人,早上在包子铺见过的两个男子也在人堆里伸着头向里望,里面传出唢呐锣鼓的吹打声和阵阵吟诵声。
“怎么进去?”我扭头问余钱。
“直接进。”余钱脚步不停,抬腿就往院子里走。
这也行?我四处打量,果然没人注意我们。院子里走来走去的有仆从模样的,也有镖师模样的,更有些看起来像是四邻八乡的闲杂人等。
灵前搭着戏台子,这会儿可能是因为时辰尚早并没有开箱。两旁的灵棚里僧道各守一边,正在念经设醮。灵堂门口白布祚钱迎风飘舞。
我看得兴味盎然,余钱忽然拍了我一下,示意我跟着她往灵堂里走。
灵堂里面光线幽暗,我眨了眨眼适应了一下,才看清一副棺材摆在正中,旁边有个全身素服、神情木然的年轻男子守着。供桌上的长明灯火苗飘飘忽忽的,显得外面的嘈杂喧哗有些遥远。
这就进来了啊?我张嘴想要问余钱接下来怎么办,余钱却伸手捅了我一下,又瞪了瞪眼示意我闭嘴。
总瞪眼不会生皱纹吗?我想起以前看过的电影里经常瞪眼的女主角。好像我出来执行任务前她刚拿了个金蒜奖吧——看来就算是RD—9行星的人也是不喜欢瞪眼派的演技嘛。
余钱当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她也像那些亲朋友邻一样走到火盆前拜了拜,说着些节哀之类的话,那个素服的年轻男子神情哀戚地跪谢。
这时一个脸孔瘦削的黑脸男子忽然走过来,低声问道:“这位姑娘看着面生,请问您是哪家来拜祭的啊?”
余钱答道:“我是临瑤人,以前曾得过石姐姐照拂,这次正好来北安走亲戚听闻噩耗,特来拜别石姐姐。”
“姑娘是临瑤人啊?我家少夫人出身铁骨门,正是在临瑤啊。”黑脸男子若有所思。
“是啊,我和石姐姐正是同乡啊。”余钱道。
我对他们的寒暄没有兴趣,便慢慢走到棺材前。
死者一身寿衣穿裹得严严实实,脸上敷了粉,嘴里含着一块碎玉,端端正正地摆在棺木之中。
看起来果然很年轻,生前应该也是挺好看的,以这个世界的评判标准绝对算是中上。
不过……
“这位小哥,灵堂是肃穆之地,况且我家走的是少夫人,还请你不要到处行走!”黑脸男子忽然拦在我面前。
“对不住啊大哥,我相公人读书读得多了,不是很懂人情世故,还请您担待。”余钱跟了过来。
这不是说我书呆子吗?我哪里像书呆子?
“娘子,你此言差矣。我虽然的确比你们所有人读的书都要多很多,但是书中自然有人情世故,你却不能说我不懂。我看是这位大哥不懂才对,你家少夫人明明没有死,你怎么能说她死了呢?”
我这句话一出,黑脸男子立刻变了脸色,猛然伸出手臂就要往我身上抓来!
哎哟!躲不开!
我的头脑中已经在瞬息之中计算了他的力量、速度、距离以及我的身体反应能力,得出了这个结论。
这具肉身也就是个徒具人形的塑胶娃娃嘛,真没用!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用。
我突然张口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叫道:“诈!尸!啦!”
黑脸男子明显一怔,不可置信地停住手猛地一扭头。
当然没有诈尸。
“你敢骗我!”黑脸男子恼羞成怒。
“陈大哥,别说了。不要吵到我娘子,你快带这人出去吧。”一旁一直神情木然的年轻男子忽然开口说道。
黑脸男子低下头,一边推着我一边低声道:“我家公子不和你计较,快出去出去!”
我奇道:“你家少夫人鼻孔微翕,指端青紫肿胀,明明就没死啊!你们都是瞎的嘛?还是你们的爱好就是搞尸身play?”
“你说什么?!”两男一女,三个声音同时响起。
不用看我都知道余钱又在惊讶地瞪着我。
那个一身素服明显是死者丈夫的年轻男子冲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衣襟,带着哭腔连声问道:“你说我娘子没死?你是大夫吗?那你快救救她啊!”
我却没理他,而是看向另一个说话的人。一个身形高大魁梧的男人站在门口,逆光之中看不清面貌。
“陈孟,带人看着外面。任何人都不许进来。”这男人声音低沉,让灵堂里仿佛忽然刮过一阵阴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