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高大的男人又向前走了两步,我便看清了他的面貌。
凭借超绝的人像读取和庞大的数据存储能力,对于我见过的所有人我几乎都能做到过目不忘。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受到沈念这个废柴肉身所限,我的能力打了些许折扣……也许是很多折扣,但区区人像处理还难不倒我。
经过我飞速的分析和整理……
“这位想必就是魏总镖头了?幸会幸会!小爷我是……”
“您就是魏总镖头吗?我是石姐姐的同乡,我相公姓许,我姓白。我们碰巧在北安,听闻石姐姐不幸仙逝,特来吊唁。”
我话一出口,余钱立刻打断了我。不过我却被她随口编造的两个姓氏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我姓许?她姓白?怎么那么耳熟啊?这故事我读过!
“我是魏无忌。刚刚我听到这位许公子说我的儿媳妇并没有死?此话可当真?”这位魏总镖头语气冰冷,没有一点儿热度。
“当然是真的!小爷我……”我刚张口,余钱又飞快地打断我,“魏总镖头,我相公家在临瑤有一家祖传的药铺叫保和堂的,家传有一些望闻问切之法,也时常给人看病的。”
“相公,教过你多少次了,跟别人说话不能自称小爷,要说在下!”余钱回头瞪我。
“咦?有这个说法吗?我读过一本挺有意思的书,里面那个施公子跟别人说话就总是自称小爷呀,我觉得挺好的啊!”虽然余钱的说法我也不是不知道,但是对于不能自主选择称谓我表示很不满。
余钱不理我,而是看了一眼那位魏公子,道:“我相公虽然沉醉于故纸堆中,但在行医救世这件事上却从不打诳语,他既然说尊夫人是假死,想必是有缘由的,不知二位可愿意听他一言?”
魏无忌道:“许公子,请说无妨!”
余钱走到我的身旁,眼睛看着我问道:“相公,你刚刚说这位少夫人鼻孔微翕,可是你亲眼所见?”
我点头道:“当然,以前连蚊子震动翅膀我都能分辨何况这区区鼻孔?不过估计你们是看不出来,有没有羽毛什么的?”
魏无忌左右看了看没什么发现,魏公子连忙道:“来人,找些羽毛来!”
不一会儿,陈孟阴沉着脸捧进来一包鸡毛。
我拣出一根细弱白皙的,轻轻放在死者的鼻端。
“你们看!”
魏家的三双眼睛狠狠地盯着那根鸡毛,我一扭头,却发现余钱正盯着我。
我嘻嘻一笑,转头问魏无忌:“魏总镖头,您可看到羽毛轻轻飘拂吗?”
魏无忌点了点头,目光深深地看着我:“许公子,你还说手指青紫肿胀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指着死者的手道:“你们自己看,她的左手食指不知何时被丝线缠绕住了,我想穿衣之时这根丝线应该是没有的。而一个真正死亡的人,体内的血液已经不会流动,手指被缠紧也不可能出现青紫之状,所以我说少夫人没死啊!”
“紫菱,紫菱!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许大夫,请你救救我娘子!”魏公子猛然抓住我的手臂,大声叫着。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胳膊可是被他抓得生疼啊!
“哎哟!疼疼疼!你快放开!”我用力甩也甩不脱,一双手跟铁钳似的,看来这位魏公子也是练过功夫的。
“少瑾,冷静些!”魏无忌沉声喝道。说着,他伸手轻轻一拉,魏公子那双抓得我生疼的手就被拉开了。
我揉着胳膊,埋怨道:“哪有你这样求人治病的,不是应该先奉上纹银百两再准备好酒菜什么的吗?”
魏公子脸涨得通红,却没敢再说话,只是一直看着他爹。
魏无忌也被我说得一怔,道:“许公子是说诊费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若救活了我儿媳妇诊费当然只多不少,可是如果你只是信口开河,我们威远镖局却也不能被你当猴耍!”
一直在一旁看好戏的余钱这时终于走了过来,道:“魏总镖头,人命关天,不知您是否愿意让我相公试一试?此事可以不必张扬,如果少夫人救活了自然好,如果不成我们也甘愿受罚。”
“受罚?凭什么罚我啊?我不管了,我要走了。”我惊道。
“许公子,现在恐怕由不得你了!”魏无忌脸上一沉,呛啷一声,陈孟赫然拔出了腰间长刀!
“相公,你既然有把握救治石姐姐,为何还要推脱呢?要知道石姐姐于我有恩,还请你帮忙了!”余钱叹了一口气,柔柔地拉着我的衣袖轻轻摇晃。
我忽然打了个寒战,连忙道:“好好好,你说救咱就救,你别拉着我好不好?”
“魏总镖头,救人可以,但我们许家的医术是不传之秘,这屋子里只能留我们夫妻二人,你们都出去等消息吧。”我又转向魏无忌。
“爹!”魏公子看到魏无忌铁青的脸,低声唤了一句。
“好!就让你们单独诊治,如果救不活,你们也休想走出这间灵堂!”魏无忌说完,扭头大走了出去。
转眼间灵堂里就剩下我和余钱两个活人伴着一盏忽忽悠悠的长明灯。
“哎,不错嘛!我本来还打算偷偷教你两句呢,想不到你连假死都会分辨,还说不懂医术?”余钱笑眯眯地用胳膊肘拐了我一下。
这有什么难的,资料库了查查,总能找到些个假死的症状,拣些差不多的出来唬人呗,我撇了撇嘴。
但你要是想让我来治病那就有些草菅人命了。
“我可不敢真的让你来治病。”
余钱一边说话一边从药箱里小心地取出一撮药粉轻轻送入死者的鼻孔,然后用一根长长的金针利落地刺入。
不知怎的,我跟着抖了一下。只见那少夫人的眼角缓缓沁出一缕血丝。
“那丝线是你偷偷系到她手指上的?”余钱又问道。
“那个啊,不是啊,我只是走过去就看到了啊!”我不解地看余钱。
“不是你?那是谁?”余钱大惊失色扭头看我,眼睛瞪得更大了。
“是我。”一个声音仿佛在我的背后轻轻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