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当然没有被我赶走,他这种耿直的人好像确实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原来当初发觉小侯爷从龙池取走了九转朱莲,白水原本没打算要一路跟踪的,只是想着确定了小侯爷到底在筹谋什么就回去找商月。没想到游龙帮的帮主夫人竟然另有图谋,杀得商月措手不及,如果不是我和风顺及时赶到,合欢门根本就是差点儿被灭门。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白水正潜伏在小侯爷的屋顶上,正准备要走人了。一听到商月差点儿就死了,想到自己几乎只差一线就和自己钟爱的女人天人永隔,今生今世再没有见面的机会,白水就觉得五内俱焚!
他一时克制不住功力外溢,啵的一声就踩破了一片屋瓦。
小侯爷是什么人啊!那是在青云谱上排名比白水还要高的人!
白水本来就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小心谨慎不要被小侯爷发觉,但踩破瓦片这么大的动静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瞒过小侯爷的耳朵!
白水干脆也不隐身了,直接施展身法抽身便走!倒不是怕了小侯爷,而是真打起来不知道要打多久,说不定就要被别人捡了便宜——白水从小时在水田里插秧时家里的大人就对他说过这个道理,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嘛!
虽然没有抱着太多希望,但白水竟然真的躲过了小侯爷的追踪,原因之一是因为白水一向以身法快而见长;原因之二是唐笙竟忽然出现了,拖住了小侯爷朱牧。
“你说唐笙忽然跑出来?以她的功力,不大可能一早就知道你在窥伺啊?”我听到这里有些疑惑。
“也许真的只是恰巧她有事要找小侯爷要说才来到书房的吧。”白水想了想,还是无法确定唐笙的出现到底是有意还是无心。
算了,等下次见到她问问就好了。
“我当时离开,但是后来不久我就又重新潜伏到了小侯爷左近。一是我要及时指导关于合欢门和商月的消息,二来,我知道是沈楼主你救了商月,所以很想能够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我听说沈楼主很需要九转朱莲来恢复功力,我希望能够尽我所能助沈楼主一臂之力。”白水诚恳地说道。
为了自己的女人报恩……这理由的确说得过去。
“你一直跟踪朱牧,想来应该知道朱牧把真正的九转朱莲藏哪里了?”我连忙问道。这个朱牧,故布疑阵,害得我怎么都找不到真货。
“小侯爷这次相当小心,所以我也不能确定真正的九转朱莲藏在哪里。但是我有几个怀疑的重点。”一见我露出失望的神情,白水连忙补充道。
几个重点?
“是。我注意到一路上小侯爷手下的几组人手分分合合,来来去去,似乎在执行不同的任务。到了兰花山庄之后,又有几个院落的防卫特别严密。我曾经一一探查,却发现都防卫之间互相联动,如果鲁莽下手,很可能会轻易地落入小侯爷的算计之中。”
我有些惊讶——想想看,如果风顺加上白水还搞不到手的东西,这世间又能有几件?何况还有程雪落在一旁虎视眈眈,所以我原本根本没把这株九转朱莲当回事。
现在我知道,我把高手的能力想象得太神奇了。高手,有可能是格斗高手,当然也有可能只是精于某种身法、暗器、毒药……反正不见的是偷东西的高手啊!
说到偷东西的高手,我想到葬花楼的苏空空不就是偷东西的高手嘛,却也还不是铩羽而归偷了个假的回来?这次小侯爷倒是真的下足了功夫啊!而且,我在心中暗暗推演了一番,基本可以确定小侯爷做这么多事绝不只是为了保住这株九转朱莲,而是有更大的目的。
“那么你的情报就显得全无价值啊!”我对白水直言道。
“是。”白水声音依然平静,神情看起来还是耿直。
而我的心中还在思索朱牧的目的。引动江湖人纷纷争抢吗?九转朱莲的确是宝贵而难得,据余钱的说法,如果能够得到一株九转朱莲,并且其他辅助药物配方精准的话,服用下去起码可以抵得上十年的苦修。
当然这是对通常意义上的武林高手而言的,我的情况就比较特殊。我的烈阳神功曾经练到了第九重,功力之深厚可以说几乎世间无匹。而后经脉尽断,功力散去,但这个散,并不是说那些功力就全然消散在空气中了,而是散入我的周身百窍,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它们重新聚集起来。而九转朱莲就是其中很重要的一味药。
所以九转朱莲对我而言意义非凡,对别的人吸引力就没有这么大了。小侯爷想要用它来挑拨江湖人自相残杀,肯定比不上什么武功秘籍或者藏宝图来得更吸引人。
那么他到底想干什么?信息不全面的确无法分析。
于是我看着白水,我想他应该想说的不只现在这些。
“沈楼主,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想要告诉你。”白水果然开口。
“哦?”我挑眉。
“这些天我还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人曾经见过小侯爷。”
“怎么个奇怪法?”
“他们是来自图伦的华夏人。”白水沉声说道。
“什么?你的意思是……”一提到图伦两个字,我一下子想起那些在我脑海中始终无法解锁的记忆,心中就是一动。
“沈楼主,我听说三年前你就不看好小侯爷阻止和亲之事,如今看起来你果然对天下局势有着独到的见解。其实我并不是很了解小侯爷在朝堂之上到底起着什么样的作用,有什么样的野心,毕竟我很少接触到这些。所以,沈楼主,我需要听听你的想法。”白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觉得后背上有一滴冷汗滑落。
我哪里懂得什么天下局势,华夏与图伦两国之间的关系?看起来沈念是很懂的,可是我特么现在什么也想不起来好不好?
我在心中疯狂地调用那些关于国际关系的资料全力推演,却发现根本无法得出什么像样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