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伸手在床板上摸索,坐起来在墙壁上摸索,站起身来在房间中四处摸索……
咦?竟然没有刻着什么字迹吗?我以为黑牢之中应该有一些武功秘籍、藏宝图之类的留给我啊!
什么都没有。
真不讲究。
我失望地坐回到床板上,托着腮想下一步的走向。密室、紧闭、逃脱……这些字眼在我心中一一闪现,我想着想着心中一凛,连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衣裳。
嗯,没破没丢,都还完好如初。
想起黄竹那庞大的身躯,我甩了甩头把关于禁室培育之类的情节从自己的脑海中赶走。
难道真的是毫无办法了吗?
那么,只有等待。
我静下心来,开始慢慢运功。这片暗室之内纯粹的黑暗反而能让我静静地思考。
烈阳神功这几日毫无寸进,而余钱认为得不到九转朱莲我就什么也不必想了。但是对烈阳神功和落木心经的配合运用,我却越来越有心得。
这两门功法看起来根本是一体两面,这样的神奇武功我此前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我想起当年程沐对沈倾城让我练烈阳神功的激烈反对,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说,修行烈阳神功对我来说是一件大大的坏事?所以这门落木心经是程沐察觉了危害所以费劲苦心找来的补救之法?
但这危害又是什么呢?
烈阳神功修行起来的确是非常痛苦的。单就说在功力一步一步提升直到第六重之后每个月遭受的经脉灼烧之苦,就不是一般人能忍受得来的。
所以烈阳神功的威力才会随着功力的深厚而翻倍地提升——这就是付出数倍于旁人的痛苦换来的。
所以我一向不认为太过于苦痛、要死要活的练功经历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想程沐也不是会惧怕痛苦,不愿意付出代价的人。不然,她那些令人匪夷所思的机关之术、运毒之术,都是怎么学来的?何况程沐的武功也很强。
她真是个非同一般的女人。
这样的一个女人,我相信她会殚精竭虑,花费偌大代价补救的事情,一定是很可怕的。
所以,烈阳神功对我的危害,应该远不止于此。
我不知道那危害到底是什么,却不能不恢复功力,没有了武功,我在这个世界毫无意义。
我忽然又想起程雪落,想起在品香阁那一晚与他的交手。
那时的我不过才恢复到了烈阳神功第二重,在程雪落面前也不是毫无反抗能力。事实上,烈阳神功的威力在这些年的修行之中,我,确切的说是沈念早已经有了清晰的认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不能够割舍这样的武功。
正所谓上了贼船。或者说是已经上瘾,不能回头。
我忽然体会到一种深深的悲凉,那不是来源于我,而是来自沈念,在沈念内心深处所隐藏的疑惑、不解、和随之而来的猜测所带来的不安与悲愤。
这种情感是如此的复杂和痛楚,竟然让我骤然之间痛的蚀骨锥心一般,身体都开始微微颤抖。
这是为什么?
难道说沈念曾经发现过什么吗?为何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呢?我忍着头部的隐隐作痛开始一遍一遍强行搜索记忆中的一切,那道封印在我的脑海中越来越清晰,我几乎已经可以看到上面的字符在闪烁着微光!却还是看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是你让我不能恢复完整的记忆吗?
可是你能挡住我多久呢?
我咬了咬牙,不顾越来越强烈的疼痛,开始再一次尝试冲击那道封印。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我见过的每一张面孔,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他们的神情、姿态、衣衫……他们的武功招式,他们之间的联系……他们于我的关系……这一切在我的脑海中开始飞速地比对、归类、分析、整合……
我现在还不具备这样庞大的处理能力。
但,我想试试看。
我应该试试看能不能在武阳的乱局之中找到那根串联一切的线索,我觉得应该是朱牧。于是我尽力回忆起所有与朱牧相关的事和人,这些人这些事如同草蛇灰线,隐藏在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细节之中。我很讨厌这种感觉——我只是一个人,一双眼,我看到的永远不是事情的全貌,而是我的主观视角。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上帝。
我也不具有风顺和余钱那样的直觉和反应,以及推演的能力。
不知为什么,我开始不停地想起余钱,每次集中精神去处理朱牧的数据,脑海中却总是闪过余钱的身影。
闪过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她被我压在身下,那张从不示人的美丽脸庞苍白如纸,紧闭的双眼,如雪的肌肤……
我的心忽然跳得很快!
我怎么在这几个月中几乎不再回想起这一幕呢?是我在逃避吗?
虽然余钱从来没有表露过要我负责的态度,但是毫无疑问的,从我们相识开始,她与我的关系就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等等!
我们的相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才对呢?
是北安密室中我压在她身上的那一刻?还是再早一些,我匆匆赶赴白崖谷去找薛神医,却只见到了一个一身素服的女孩子站在药田之中,眼神明亮澄澈地看着我,问道:“葬花楼的沈念?我听过你的名字。可是我师父半年前就已经不在人世了,不能够见你。”
半年前?
薛神医这样的人在半年前就已经死去,我身为葬花楼主却浑然不知情?我这半年到底在干什么?
这个认知让我突然一阵头部剧痛,我仿佛看见有一道模糊的光从某一点迸发,随即散作满天星斗,又如雨落下。
坠地之后的星辉点燃了万物,燃烧起火焰!
这些烈火灼烧着我的经脉和R身,那种痛苦让我熟悉而又陌生。我有些困惑不解——这样的经脉灼烧之痛不应该是烈阳神功练到第六重之后才有的吗?
可是这痛苦如此真实,以我的忍耐能力竟然也无法承受!
在昏迷过去之前,我脑海中再次闪过余钱的模样,我恍惚看见她站在我的面前,颤抖着手解开衣衫,说道:“沈念,如果你不想死,只有这一个办法。”
第一次?当然是第一次……在创世上架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