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竹一招之间抢得了先机,滚滚而来的攻势立刻让白水变得狼狈起来,先前主导的节奏完全丧失殆尽,转瞬之间变得岌岌可危。
白水咬了咬牙,右手刀与左手的短刀,一长一短,画出两道诡异的弧线,切入了黄竹的攻势之中!
这才是最强大的白水!
即使是朱牧也要甘拜下风的白水。
可惜这次他遇到了因为醉心于武功连皇室身份都放弃了而流落江湖的黄竹,竟然让这隐藏了许久的底牌也无法焕发出片刻光芒。
黄竹实在是太强了!如果朱牧也能把这种皇室不传之秘的功法练到这样的程度,恐怕这天下真的就是他的掌中之物了。
可惜,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朱牧毕竟还是要花太多心思在权势的经营之上。
我微眯双眼,传音到白水的耳中:“负囊、挈酒!”
白水脸上的神情大变。
“不要瞎想,专心一点儿!”我连忙出言提示。这家伙怎么这么容易就被动摇了心神,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事关我声誉的传世之战啊!
白水毕竟是世间难得的高手,只是吃惊了一下,很快就稳住了心神,脸上虽然依旧惊讶,却也眼神开始发亮。
我知道他明白了我的意思。跟高手说话就是简单啊!
这两个名字听起来不知所以的招式正是出自白水所用的刀法。当年白水只是一个在山间小村务农的年轻人,却因缘巧合遇到了一个世外高人,因为喜欢他的为人而传授了武功。而白水果然不负这位高人的厚望,凭借着自己的坚韧和执着果然练成了功夫,成了青云谱上排名第六的高手。
我对那位的世外高人收徒弟的眼光颇为好奇,但是却不得不承认这套功法的确非常适合白水。这位高人传授给白水的刀法不知道是不是自创的,并不是江湖上常见的那些名字听起来威风凛凛的招数,而是以山中生活而命名,一派世外桃源的气韵。
怪不得白水会喜欢商月,估计去一趟合欢门那片山谷桃源,就再也不想离开了吧……当然大多数男人都会喜欢那地方的,除了某些心怀鬼胎、野心勃勃的。
扯远了,说到白水这套刀法,真是练的深得那位世外高人的意趣,看起来憨直而朴拙,但却更具威力。可惜呢,就是少了一些灵动和变化,所以一旦面对黄竹多变的对手就显得应变不足。最初黄竹使出化骨术时,这种偏向Y柔的武功是有些被白水的朴拙克制的,所以白水还稍占上风;可是一旦黄竹改为堂皇中正至极的黄氏神功,白水的山林野趣立刻就明显被压制的没有喘息之力。仿佛一个山野村夫一下子被拎到了金銮殿上,除了两股战战真的没什么气势可言了。
而我刚刚叫出的两招却是白水从来没有用过的套路,他显然没有想过此刻用出这两招来应对。但白水毕竟不是普通人,在这套刀法中又浸Y了那么多年,所以应变也是极快,手中双刀一抖,已经用处了我说的两招。
黄竹双掌一空,立刻惊讶地“咦”了一声。
我可不理他,干脆也不传音了,口中高声叫道:“寻松、鹂声……”
白水手中的刀应声而变。黄竹的身影在刀光中穿梭,竟然渐渐被刀光所笼罩,偌大的身躯存在感竟被挤压得渐渐稀薄!
黄竹此刻显然也看出来白水为什么忽然占了上风,口中冷哼一声道:“没想到沈楼主还有这样的手段!只是不知沈楼主怎么对白大侠的师门之秘如此的熟悉,倒像是看过刀谱一般!”
这个胖子,就知道他心思狡诈,这时候尚有余力说话就开始挑拨我和白水之间,想要扰乱白水的心神。
刚刚白水第一次听我叫破他的刀法招式的时候,脸色一变,我就知道他已经开始迷惑为什么我会如此了解他的这套刀法了。
毕竟虽然蓑衣客白水很有名,但他这套刀法却不是什么名门大派的武功,所以江湖人也是只不过知道个大概而已。
可我却像是根本就练过一样。
我也知道这事很难解释。我会这么了解这套刀法,还得从我那个被称为一代枭雄的爹,前任葬花楼楼主沈倾城说起。
我现在回想起来,沈倾城真的是对这个武林有着绝对的野心。这份野心就包括他对葬花楼的规划,春雨堂负责赚钱,秋杀堂负责刑罚……这些在一般的帮派中也有的配置,在沈倾城的手中却发挥了更大的效应,让葬花楼的实力不断膨胀。更重要的是,沈倾城一直着力培养的顶尖杀手,背后替他做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情,连我都无法一一知情。更何况还有个寒山堂,这天下不敢说第一也差不了太多的盗贼苏空空做了堂主,根本没管过什么具体事务,倒是替沈倾城偷回来很多好东西,其中就包括不少秘籍善本……
在封印没有解开之前,我其实早已经无法忆起自己只不过是偶尔翻动过的这些秘籍中记载的武功了。但是现在的我却不一样——那些从前只是扫过一眼的东西都从记忆中一一被搜寻出来,然后经过我的计算和分析……恐怕这些门派的嫡传弟子都没有我掌握的透彻。
被偷来的这些武功秘籍之中,竟然有白水的这套刀法,只不过看起来比白水掌握的还要更丰富一些,恐怕是那位世外高人从前的师门之物,连白水都未必见过。
所以我才敢夸下海口,说我可以临战指点白水,与黄竹抗衡。
但此刻这些复杂的幕后背景怎么可能一句话解释给白水听?
所以我只是直接地骂道:“黄竹你个白痴,真以为这么拙劣的挑拨离间会有用?你当白水是白痴吗?”
白水当然不是白痴,他只是一个诚实的人而已,见我这样的理直气壮,却也很快就定下心来,专心于我喊出的招式之中:“S月、投笠、暮炊……哎呀,砍他下盘!”
黄竹怒喝一声道:“沈念,你怎能这么卑鄙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