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事对于我而言,几乎已经是刻在身体骨肉中的本能,就是在极高强度的躲闪趋避中依旧可以分心而为。
所以我在极短的时间中已经对这些白衣人所组构而成的能量矩阵完成了解析。我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他们的身体,落在了一些节点之上。这些节点眼睛看不到,但我却能清晰感知到它们的存在。
于是我轻描淡写地一挥手,烈阳神功的磅礴之力悍然倾泻而出,在那些看不见的节点上席卷而过!
白衣人四散跌落,他们的能量矩阵顷刻被破!
“烈阳神功!你到底是谁?”白衣人首领大吃一惊,终于忍不住高声叫道。
“我是谁?难道你不知道?那你们这么多人是来干什么的?”我笑道。
我可不相信为了抓一个已经武功半失的风顺,他们会派了这么多人手,并且还训练了一套战阵出来?
我相信这些白衣人就是为我而来的。
白衣首领一怔,随后就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刚要说话,却听到有人悠悠地说道:“果然是沈楼主。既然你来了,那也就不必走了吧。”
我已经看见了说话的人。
那是一个瘦瘦小小地青衣男子,看起来就像是个谁家的家仆模样,头上戴着一定斗笠,站在一棵被大雪压弯了的松树下,显得很不起眼。
我却知道这个人远远不像他的外表那样平凡。我并没有见过他,却能感受到那个瘦小的身形中仿佛藏着一股极为可怕的力量。
何况,这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我竟然没有注意到,可见他功力之高!
但我只是随意地负手而立,没有进一步,也没有退一步。
“哟,荆楚云,你怎么也来了?”风顺却忽然开口,一下子就叫破了这个青衣男子的身份。
我想了想,也想起了这个人。
荆楚云,人称烟雨散人,一个名气不大也不小的人物,无门无派没什么背景,年纪略大了一点儿,早已退出了青云谱。但是当初在青云谱上也不过排名中游,算不得大人物。
但我觉得他不该有名字。
即使有我也不打算记住他。因为他此刻出现在这里太不合时宜!
他不但认出了我,还显然想要阻止我带走风顺——那么就只能去死了。
既然都要死了,叫什么名字很重要吗?
我安静地看着荆楚云缓缓摘下斗笠,略嫌卖弄地仍在一旁。
看着他缓缓抽出一把弯刀。
“沈楼主,今天荆某人来到这里,如果不能留下你,看来就只能留下自己了。”荆楚云微笑道。
“那你就自己留下吧。”我点了点头,认真地表示了同意。
荆楚云也不恼怒,斜斜举刀,道“得罪了。”
说罢他手中的刀就那样斜斜地撩起,在空气中划了一道弧线。
我的眼神一亮。
这一刀看起来就像是小孩子的比划,缓慢中带着一点笨拙,似乎他面对的只需要天真烂漫的游戏,而不是生死相搏。
这就对了!
我看着荆楚云这一刀笼罩我全身要害的出招,忍不住喝彩一声。与此同时我的身形如电快速一闪,就闪到了他的身侧。
管你招式多精妙,我只要比你更快!
“多谢沈楼主谬赞。”荆楚云淡淡答道。
手中的刀却依旧稳定,丝毫没有迟疑地就势一转,从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扭向我的胸前。
这个江湖散修,果然很有几手!
而且就像我预测的那样,他果然比外面传闻的要厉害得多。
如果没有几首底牌,又怎么能让人愿意出钱买他的命呢?
但是以为自己有底牌就可以跑出来对付我了?
我冷笑,这些人是不是也太天真了!还是太想趁火打劫,想在我功力尚未恢复到巅峰的状态下捡个便宜?
果然又蠢又坏!
我的功夫的确没有恢复到当初的巅峰,而是已经超越了那个时候!
我早已经收起了匕首离离,单凭双拳对付荆楚云就够了,因为我除了烈阳神功,还有落木心经。
我双拳挥出,正是风顺传给我的沾衣拳法。
但是和当初不同的是,我的烈阳神功已经晋入第八重,沾衣拳的威力早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爆裂的拳风带着灼热的气息扑向荆楚云,让他的刀势很快变得施展不开。十几招过后,荆楚云的脸色通红,周身的风雪严寒都已经退散,反而大汗淋漓仿佛三伏天!
“沈楼主的烈阳神功果然厉害!”他咬牙说道。
我根本不理他,而是双拳猛然相对击出,拳风轰然贯向他的太阳穴!
荆楚云的脸色大变。
这一招太突然,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而要是击中,他哪里还会有命在啊?
荆楚云抽身急退!
我冷笑:“如果泉下有人问你为何亡故,你可以毫不隐瞒地告诉他,原因就是因为……你自己说的废话,实在是,太!多!了!”
这句话说完,我的磅礴内力已经倾泻在荆楚云的身上。我看着他惊骇欲绝不能置信的眼神,看到他想过一个破碎的布娃娃,转瞬间瘫软在地上,再也没有了生息。
他真的不应该特别让我知道他的名字的。
没有意义。
“还有人来吗?”我转身望着噤若寒蝉的一群白衣人。连他们的首领都默不作声。
我懒得再理会他们,直接走到白衣人的首领身前,伸手去扶住风顺,冰冷的目光直视着那白衣首领:“现在,你还认为我带不走他?”
白衣首领没有说话,脸上却露出奇怪的表情,像是哭又像是笑,让我竟然一下子解读不出来。
我微微一怔,但很快决定自己不需要理会他。
我扶住风顺道:“走吧,回去我大概有办法给你治伤。”
虽然我没有余钱的医术,但我有落木心经生生不息的能力——连烈阳神功对于经脉的巨大损伤都能修复得好,我推断很大可能我还是有办法借此解决风顺所受的伤的。
风顺有些沉默。
我看了看他,道:“难道你不信我?”
风顺苦笑了一下,轻声说道:“信,你要记得,我永远都信你。”他的脸上忽然也出现了一种奇怪的表情。
我一怔。随即我就感到肋下一麻,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