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铃儿忽然惊呼一声,低叫道:“你快看,那头黑熊被打死了……”
“这么快?”韩跃有些震惊,他探出脑袋远远一看,果不其然,只见那野人骑在熊瞎子背上,两只巨大的拳头不断猛砸,拳拳到肉,噗噗有声,熊瞎子脑浆迸裂,颅骨都被砸碎。
“厉害!”他下意识咽了口唾沫,心头越发火热。
世间万事,最怕对比。
那熊瞎子何等凶猛,渊盖苏文乃是四把刀的刀客,照样无法和它硬撼,想不到转眼之间就被野人打死,由此可见野人之狂暴。
要知道黑熊已是自然界少有的力大猛兽,这野人却凭借力气赤手空拳将黑熊打死,如此对比之下,更添几分神威,惹得韩跃心痒难搔。
“乖乖,这样的宝贝一定要想办法收服,留着看家护院也好,绝对是镇宅神兽级别的猛人。”
他啧啧轻叹,旁边金铃儿微微一怔,忍不住打他一下,压低声音道:“你这个傻书生,眼下不想着逃命,竟然想去收服那怪物,它连熊瞎子都能打死,你凭什么去收服他?”
韩跃摸了摸脑袋,得意道:“我天生神力!”
“呸!”小妞猛啐一口,想要嘲讽几句,忽然幽幽一叹,有些惋惜道:“韩大愣子,你真是可怜,那些普通书生虽然穷苦,至少还知道进退。你不但穷困潦倒,而且脑子还不好使,以后怎么好好生活?”
她抬头看了一眼韩跃,柔声道:“等会那个野人冲过来,你切记不要反抗,免得激起他凶性将咱们尸体弄得乱七八糟。咱们乖乖呆着,让他一下打死就好,这样至少能减掉很多痛苦……”
这小妞先前面对黑熊尚有勇气一搏,现在却绝望到乖乖受死的地步,实在是因为野人太过强横,赤手空拳搏杀黑熊,已经超出了小妞理解的范畴。
韩跃缓缓掏出沙漠之鹰,低声道:“你不要怕,我有神器在手,那野人不来便罢,如果它真过来,我几枪就打断他的四肢,到时正好收服。”
金铃儿一呆,目光落在沙漠之鹰上,满脸疑惑道:“这是什么东西。”
“手枪,从关外互市换到的宝贝。”
金铃儿眼睛一亮,压低声音道:“此物外形怪异,莫非是汉人泾阳侯制造的东西?”
“不错?”韩跃慢慢打开手枪的保险锁,同样低声道:“我曾听他说过,这枪名叫沙漠之鹰,威力十分猛烈,能在百步之外打死狮虎。这东西泾阳侯一共制造了三把,一把送给皇后,一把送给晋阳公主,最后一把却被我换到手中。咦,你干嘛这般看着我……?”
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住,只因发现小妞面色一脸古怪,正狐疑的看着他。
“韩大愣子,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不是穷书生?”
韩跃心中一惊,勉强笑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他其实已经察觉到不妥,隐隐感觉自己漏了马脚。
金铃儿幽幽一叹,低声道:“你说泾阳侯一共就制造了三把手枪,皇后和公主各自一把,最后一把却落在你手上。韩大愣子,你觉得这种事情可能么?若你只是一个穷书生,有什么资格得到这种宝物……”
她看了一眼韩跃,神情有些伤感,轻声道:“我从小生活在新罗王宫,父亲是新罗国王,他一直没有生下太子,便把我当做男孩来养,请了很多大臣教授我知识。好的事情不断教,坏的手段也要学……韩大愣子,你认为我这种出身和经历,会是傻乎乎的女孩么?”
她说到这里再次看了韩跃一眼,愤怒道:“你在骗我,你是个骗子。我把你当做朋友,你却欺骗我的感情……”
她恨恨举起小拳头,想要殴打韩跃几下,忽的又颓然放下,自嘲道:“算了,怪我自作自受,总是轻易相信别人。唉,这世间哪有憨厚的傻书生,一切都是书上骗人的鬼话。”
韩跃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道:“当时那种情形,渊盖苏文虎视眈眈,我怎能如实告知你一切?”
他说这话便是承认自己撒了谎,金铃儿仰起小脸气哼哼道:“那么后来呢?你为何还是一直骗我?”
“后来也没机会啊,你也看见了,渊盖苏文一直暗中跟随,我哪敢告诉你实情……”
“我真是傻,你如此隐忍的一个人,我竟会把你当成傻书生。”金铃儿气恼的攥起拳头,发泄似得在树上乱砸几下,忽然小手一伸,大声道:“把我的香囊还我,还有那些铜钱,你这个骗子。”
林中静谧,她声音在树林中显得很大,韩跃一把捂住她小嘴,低声道:“姑奶奶你小声点,千万别把野人招来,我还没想好怎么收服他……”
金铃儿使劲摇头,虽然被捂住嘴巴,犹自呜呜出声,眼见韩跃不肯放她,她忽然眼光一凶,牙齿狠狠咬住韩跃手掌。
力气之大,牙齿直接深入肉中,一缕鲜血顿时溢出。
韩跃吃痛之下怪叫一声,下意识便想抽回手掌。哪只这小妞凶悍十足,嘴巴合拢死也不放,韩跃强忍疼痛,铁青着脸道:“你属王八的啊,咬住就不撒口?”
噗嗤——
小妞原本凶劲十足,却被韩跃一句话逗乐,她强行板起脸孔,恶狠狠道:“咬死你才好,免得又去骗人。”
韩跃趁机抽回手掌,举起一看,顿时气怒攻心,但见两排牙印深可见骨,丝丝鲜血不断溢出。他懊恼之下脱口而出,发狠道:“今天你咬我,日后必出血,操……”
这话说出,他自己先是一愣,只因此乃后世网络段子用语,其中含义令人回味无穷。
日后这词很是微妙,可以指时间,也可以指某个动作。小妞出身新罗皇宫,对于男女之事显然也不是白给。日后这个词是后世词汇她听不懂,但是‘操’这个字眼古已有之。新罗人崇拜中原文化,有些字眼甚至比汉人害精通,小妞满脸通红,也许是惊慌失措,又或是鬼使神差,总之她羞涩之下没有躲避,反而下意识一挺胸膛,凶巴巴道:“有种你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