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早班的高峰期,东河县里的人不多,上班的人却不少。
沙必良奋力挤上公交车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其他几人了,在快要窒息的车里,沙必良心中暗叹了口气,早知道就厚着脸皮做魏白英的小车了。
还是脸皮不够厚啊!沙必良反省着。
公交车启动,晃晃悠悠之间沙必良的胃开始翻转,在快要呕吐的时候终于听到了一个般的声音:“东河商业街到了,在该站下车的乘客请下车。”
长吸了一口气,沙必良拼尽全力往车门挤去,就在此时,突然车里响起一声惊呼:“别下车,前面发生了枪战!”
枪战?沙必良的眉毛一跳,抬头朝前面拥堵的十字路口望去,神情迟疑:“不会吧?”
砰砰砰砰砰——
一阵枪响!
子弹射在公交车的车厢上,厚厚的铁皮上出现了一个深深的凹陷,车里响起人们惊恐的叫声和捶打车门的声音:“开门,放我们下去……”
沙必良正要开口安抚,哪知后车厢里又响起一阵惊恐的叫声,一个尖锐的女子声音响起:“死人了……死人了……”
所有人纷纷往前面挤,沙必良跳到一张座椅上看去:只见郑海平倒在过道的地面上,他的身下正缓缓涌出一缕鲜血,坐在她身旁的阮卓进面色苍白的握着一把手枪,原本应该在他手边的包裹已经消失不见……
钱丢了,人晕了,最大嫌疑竟然是警察!
看到眼前这一幕,即便是自诩为世界上最聪明的沙必良也蒙了:什么情况?
而这个时候,外面的枪声也听不见了,一些开着小车的司机们似乎在发现没有危险之后,纷纷打着方向盘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知道是谁逼迫公交车的司机打开了门,恐慌的人们尖叫着从公交车上跳下来,跑到附近的巷子里,消失不见。
一切都乱糟糟的。
沙必良茫然无措的盯着血泊中的郑海平,呆立在原地,直到耳边响起阎涛的怒吼:“愣着干什么,赶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啊……啊,是是……”沙必良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拨打急救电话,脑海里一片混乱。
阎涛到底是有过多年经验的老警探,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郑海平,郑海平还没有断气,因为不知道伤口在哪里,他不敢伸手随便去扶,目光灼灼的盯着呆滞中的阮卓进:“枪从哪里来的?钱去哪里了?”
阎涛的怒吼似乎唤醒了失神的阮卓进,他赶紧把手枪扔到一边,摇着头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阎涛眼神一寒,山岳般的气势排山倒海的朝阮卓进涌去:“你坐在他的身边,居然说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阮卓进也明白自己好像摊上大事了,现在的情况恐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除此之外,让他更加惊恐的事情却是手中的这把枪。
这把枪……是他的佩枪!
可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即便是再愚蠢,阮卓进也明白自己掉进了敌人设计好的圈套,他的心好像坠入了冰窟,呆呆的望向阎涛。
阎涛漠然的摇着头:“这件事,你必须仔细回忆一遍,每一个细节都不能错过,否则,毁掉的不仅仅只有你的前途,还有你这个人。”
说完,阎涛伸手躲过阮卓进手中的枪,摘下耳边的通讯仪,大声吼道:“周华如,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会在大街上开枪?”
那边的声音很嘈杂,过了半晌,才传来周华如激动的声音:“老师,我们抓到游俊了……”
“什么?”阎涛神情稍缓,语气中依旧带着责备:“那也不能在闹市中开枪,你忘了警队的规定了?”
“没有在闹市开枪啊,我们是在城西的小巷子里抓到他的。老师,有人在闹市中开枪了?”周华如不解的声音在阎涛的耳边响起……
救护车很快来到这里,拉走了躺在血泊中的郑海平,沙必良通知了谢玉梅,谢玉梅说马上会赶去医院。
周华如也很快就来了,这里距离城西并不远,周华如在接到阎涛的电话之后,安排副队长秦德压着游俊会警局,他自己则乘车赶了过来。
“先回去再说吧。”阎涛幽幽叹了一口气,扫了一眼阮卓进:“你也回去。”
沙必良没有立刻回去,他跟周华如说想在现场看看,征得周华如的同意之后便走下公交车。公交车停靠的站点本是东河县最繁华的街道路口,平时早晨最热闹的时间,但是此时却没有一家店面开着。宽阔的十字路口上也空空荡荡的,没有人,也没有车。
整个街道上,有一种诡异的安静。
沙必良让公交车司机留下联系方式,然后便放他离开向家人告平安。
公交车依旧停在路边,沙必良走到被子弹射中的位置,伸手摸了摸,厚厚的车厢上出现了一个深深地凹陷,不远处的地面上还有一粒弹壳。
这是警用手枪的子弹!
沙必良捡起弹壳,装入随身携带的证物袋中。
沿着街道继续寻找,那个方向是枪声响起的位置,奇怪的是地面上没有再看到一粒子弹。
“你肯定在想,为什么明明听到了七声枪响,却只找到了一枚子弹?”一个慢悠悠的声音在沙必良的侧面响起,魏白英的手中握着一个喇叭,神色充满了自信,走到沙必良的面前,拨动喇叭的开关。
“砰砰砰砰砰……”喇叭里响起刚才那一阵熟悉的枪响。
刚才的那阵枪响竟然是从喇叭里传来了?可是街头上那些车辆和人确确实实的听到了枪响,要不然也不会着急离开这里,好像逃难一般逃离这里。
看到沙必良眼中的不解,魏白英感觉很不错,这让他找回了从会议上丢失的自信。
“你肯定想不明白,既然枪声是从喇叭里面传出来的,为什么这么多人会被区区一个喇叭欺骗到?”魏白英英俊的脸庞上露出欠揍的表情:“可惜,你就算想破脑子我也不会告诉你的。”
沙必良平静的看着魏白英,就好像看着动物园里自娱自乐的猴子。
魏白英说完这句话之后便想离开,临走之前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老师让我通知你一声,半个小时后去局里。”
说完,砰的一声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神气什么,像个智障一样。”沙必良不屑的吐了口气,若有所思:“看来对方请的不少演员,不过……弄出这么大的阵仗,仅仅只是为了郑海平手中的这些钱……难道绑匪真的是穆春军?可是……阮卓进手里的枪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说那天抢走枪的摩托车手和杀人车手并不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