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陈冶平紧紧抓住沙必良的手,虽然已经命垂一线,但他抓的这一下却仍很有力,在他的心中一定有着某种强烈的情绪在支撑着他。
沙必良的脸色微微变化,半夜的时候他为了缓解陈冶平的病情,已经暗地里治疗过他,却没想到被陈冶平警觉的发现了,现在竟然向他求救。
难道他以为自己能救他的命么?
沙必良心里暗忖,陈冶平虽然年老体衰,并且常年疾病缠身,但不得不说他还是由他独特智慧的。现在尽管陈冶平半个词语提到沙必良身怀异能,但是里面蕴含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叹了口气,道:“你放心吧,我尽力。”
“那……就谢谢了……”陈冶平脸上露出一丝感激之色,缓缓松开了手。
沙必良却没有放手,而是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症状?是中毒了吗?”
在沙必良的记忆中毒药会造成被咬者毛细血管的破裂,因此他怀疑陈冶平是不是中毒了。
陈冶平否定了沙必良的猜想,他摇着头,胸口起伏着,似乎已压抑不住那隐藏的情绪。
“是我错了……我释放了那封存着的魔鬼……我不该这么做的……可……可是……”陈冶平激动地说着,最后看了一眼沙必良,却没有再说下去。
沙必良的眼角微沉,悠悠叹息道:“可是,你们没想到这个魔鬼并没有杀我,而是找上了你们。”
陈冶平诧异的抬起眼睛,失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也许是因为他过于激动,导致他的眼角不由自主的流下了眼泪,那眼泪中混杂着血水,是他的脸庞显得更加可怖。
“我怎么会不知道?”沙必良反问了一句,悠悠道:“你和高凌翔两人都是身患重病,他患有肺癌,他的心脏有问题,你们不缺钱,只需要有活力的器官和成功率极高的手术,这一切本来不是问题,甚至从某种情况下来说,你们的手术已经排上了日程,可惜……”
沙必良的眼底闪过一抹嘲讽,缓缓的摇着头道:“可惜原本给你们准备好的供体因为我的原因被损坏,你们错过了最佳的手术时间,等待你们就只有死亡这一条路,你们觉得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于是便生出了报复之心,赶到会所释放了你所谓的魔鬼,想要借助魔鬼之手杀我?”
听到沙必良三言两语便将自己的动机说的清清楚楚,陈冶平不禁一阵恍惚,半晌后才叹了口气,“不愧是从炎龙刑警出来的精英,这么快将我们的来历推测的清清楚楚,是我们小觑了你,如果早知道你的厉害,我……我便是死在病床上,也不会去寻你的麻烦的。”
沙必良嘴角微微上翘,并没有接话。
陈冶平话中的意思似乎在说早知道沙必良这么利害他就不会来百鸟园搞事了,很显然是唬人的。
陈冶平既然能查到那些孩子是沙必良救出来的,很明显早已查过沙必良,知道沙必良曾经在炎龙刑警任过职,他所说的不知道沙必良“厉害”,指的就是沙必良竟然拥有治疗他的病的能力,也许他早知道这一点恐怕不会对沙必良动手了,说不定让他跪在沙必良面前都有可能。
人都是怕死的。
在死亡面前,一切平等,陈冶平比一般人多的,也仅仅只是他死也带不走的财富和权势,如果用这些财富和权势换取生命,相信他会毫不犹豫。
即便如此,陈冶平内心里还有有一分期盼,期盼沙必良能给他治疗,双眼中透出恳求的目光,“救救我!”
“我尽力,但不敢保证。”沙必良叹了口气,尽管陈冶平和高凌翔两人之前想要他的性命,但是两人召唤出了魔鬼,却害了自己性命,他就算在嫉恶如仇,此时也对陈冶平生不起恨意,毕竟在他的眼中,陈冶平已经是个死人了。
当务之急,是要查出陈冶平所说的魔鬼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一面他继续为祸人间。
沙必良问道:“你们们到底做了什么事,放出了这个魔鬼?”
经过沙必良的治疗,陈冶平的流血已经止住了,沙必良又让阮卓进取来一块打湿的毛巾,将陈冶平脸上的血液止住了,看上去似乎有好转的意思,但是沙必良却知道,他现在所做的也只能如此了,一旦陈冶平体内的生命潜能耗尽,陈冶平随时都有可能撒手人寰。
幸好,此时的陈冶平以为自己的身体正在好转,丝毫不敢隐瞒沙必良半句,讲出了发生在百鸟园里几十年之前的往事。
四十几年前,百鸟园这里居住了一户人家,户主的名字叫做黄德彪,常年以打猎为生。他是个特别老实的人,从不惹是生非,就算别人欺负到他头上,他也都是闷头不吭声。
偶然有一天,黄德彪在山中打猎的时候救了一个女子,那女子当时被毒蛇要了,眼见有性命危险,黄德彪见了之后,二话没有就给那女子吸蛇毒,将那女子救了下来,那女子得救之后,为感谢黄德彪的救命之恩,便主动留下来住了下来。
不过两人没有逾矩,女子虽然给黄德彪做饭,但是两人并没有住在一起,黄德彪也知道那女子气质不俗,不像是一般的女子,也没有觊觎之心。
不过日子久了,难免就生出了情谊,两人虽然没有捅破,却也心知肚明。
只不过后来这里来了一个人之后,就破坏了这里美好的一切。
那个人叫做公文鸟,是百鸟园的第一任主人。
他很有钱,并且也很有势力。
正如他的名字一样,他喜欢鸟,在他家里的园子里面蓄养着许多珍惜的鸟禽,后来家里鸟禽越来越多,家里已经装不下了,于是公文鸟动了搬迁的念头,而黄德彪和那女子居住的地方,就是公文鸟所看重的地方。
然而这个公文鸟不仅好鸟,更加好色。
那女子的美艳惊艳到了公文鸟,于是公文鸟打起了那女子的心思。
为了接近那女子,公文鸟故意伪装成被野兽追赶的样子,被山上打猎的黄德彪救了,这这样一来公文鸟便名正言顺的住了下来。
一开始的时候,公文鸟倒是老实,慢慢熟悉了之后,公文鸟便开始可以接近那女子,只不过那女子早已心仪黄德彪,又怎么会理会他。
公文鸟心里愤怒,动了强抢的念头,中州省尚武风气严重,抢妻这种事情时有发生,公文鸟有钱有势,又怎么会在乎这些。
为了不让黄德彪察觉,公文鸟连夜离开黄德彪的家里,可是他却没料到夜里山路不好走,半路上还掉进了黄德彪用来抓捕野兽的陷阱,那种陷阱是黄德彪挖来捕捉野猪、山豹这些猛兽的陷阱,一般有两三米深,下面还会插上几支削得尖尖的竹梭,公文鸟掉下去,他的双腿被竹梭刺穿,又在陷阱里待了一夜,直到天亮的时候才被黄德彪发现并救了出来,然而回到医院后,他的双腿已经废了,再也无法直立行走。
痊愈之后的公文鸟性情变得古怪,丝毫没有念黄德彪的救命之恩,反而觉得因为黄德彪的原因才导致他残废的,他决定报复黄德彪。
几天之后,公文鸟重新来到黄德彪家的门前,只是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在他身后带了几个壮汉,见到黄德彪之后,不由分说便将黄德彪给绑了起来,然后让人将黄德彪丢进他曾经掉落的那个陷阱里面,并吩咐手下将黄德彪活埋。
随着泥土散落,黄德彪的脸被盖住了,别的地方动不了,只能眨眼睛。眨着眨着眼皮上的土就翻开了,一双眼睛从泥土里又露出来,死死地盯着。那些手下被他看得全身发毛,不敢再动,公文鸟却发出一阵怪笑,像疯了一样地往阱里填土,直到黄德彪被完完全全地埋在了阱里……
事情到了这里并没有结束,公文鸟在埋了黄德彪之后,并没有放弃在这里修建鸟园的想法,不仅如此,他还强行把跟黄德彪住在一起的女子娶了过来,作他的妻子。
几个月之后,百鸟园建成,公文鸟和女子住了进去跟他一起住进去了还有许多鸟,这也是百鸟园的由来。
而此时的公文鸟已经性情大变,变成了一个喜怒无常的疯子。
一年后,也就是黄德彪被活埋的那天晚上,百鸟园里召开了一场聚会,而公文鸟和当时参与活埋的那些人都在其中,就在众人纵情欢乐的时候,整个会所的灯突然熄灭,就在众人惊疑不定的时候,一个无头鬼突然出现,他杀死了会所里面所有的人,并将公文鸟的妻子,也就是当初那个女人带走……
次日,警察赶来的时候,整个会所里血流成河,恍如人间地狱。
立案之后,警方开始搜捕百鸟园里面唯一的幸存者,那名女子,然而大家只在黄德彪活埋的泥土上找到了她所穿的那件裙子,至于人……却不知所踪。
至此之后,百鸟园里面就经常会发生各种古怪的事情,而无头鬼的传说也逐渐传开了……
陈冶平说完了之后,急促的喘了几口气,虽然依旧无法动弹,但是并没有咳嗽的样子,比起之前一句话都说不完整,还要咳嗽半天的样子要精神的多。
一直站在一边的阮卓进也发现了陈冶平的异常,挑了挑眉,若有所思。
陈冶平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看向沙必良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感激,若不是无法动弹,说不定让其起身给沙必良下跪磕头都有可能。
沙必良没有注意到两人的神情变化,心里却不由自主的想到在219房间的墙壁上所看见的那幅画,暗道这画中的女子跟黄德彪救下的那个女子会不会是同一个人?
“你还记得那个女子的模样吗?”这是沙必良目前迫切想要了解的问题。
屋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陈冶平喘息着,脸上出现犹疑不决的表情,似乎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沙必良不知道这个问题哪里难以回答,记得就是记得,不记得就是不记得,用得着这么犹豫吗?
难不成……陈冶平当年跟那女子相识?沙必良暗自猜测,要知道四十年前,陈冶平也只有二十多岁,认识也在情理之中。
“那女子本是一个早已死亡的人……”陈冶平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她是中土市的人,名唤花衣蓉……”
“中土花家?”阮卓进失声惊呼,沙必良转头看去,却见一向冷静的阮卓进神情竟然发生了一丝变幻,“中土花家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没错,那女子就是被王子宁赶住中州省险些家破人亡的中土花家,四十年前,中州省最大的家族可不仅仅只有王家,花家并不比王家差多少,而当年犹如仙子一样花衣蓉,更是整个中州省无数少年俊杰所仰慕的对象,但是谁也没想到花衣蓉会突然身亡,更没想到花衣蓉又会死而复活,出现在这荒僻的山顶,与一个山野樵夫相恋,真是可悲可叹……”
沙必良没想到这个四十年的故事前竟然会这么曲折,甚至牵扯到了初能够跟王家并驾齐驱的花家。
好不容易将这个消息消化,沙必良平复了一下心境,问道:“那么,你能告诉我这个所谓的无头鬼出现有什么规律吗?或者说,你们是怎么释放出这个无头鬼的?”
“释放无头鬼需要一些特殊的材料,需要人身上一块腐烂的肉,死刑者身上的衣服、一条毒蛇的蛇牙、一只蝙蝠的血液,以及十毫升无头草的草汁……”
听到陈冶平一个接一个的说出这些材料,沙必良和阮卓进两人的心里发寒,沙必良也明白云仙儿当初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那些急需要器官移植的人现在恐怕恨不能把他千刀万剐。
“那么你们用这些材料举行释放恶魔仪式的地点又在什么地方呢?”在沙必良沉思的时间里,阮卓进趁机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