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唐离虽坐在房里床上休息,偶尔被林洛儿跑到房里来,见到自己不在床上,便会带着担忧的口气小声骂着。
清晨,许多人躺在床上睡着的时间,一位少年拽着一位紫衫少年,正偷偷唐离的房里赶……
唐离与林洛儿同时一愣,没想到这么快就把人带了回来,不过白海非那一脸失落的神情,倒是让两人有些不知所措。
唐离正想下床走过去,又被林洛儿瞪着眼盯着,只好倚在床上,有气无力向着白海非说道,“你们回来了?”
白海非也不去看他,只是呆呆望着窗外。
玉承天瞪了唐离与白海非一眼,没好气说道,“我说你俩能不能好好说话?把我和洛儿当什么?看戏的啊?”
又拍了拍白海非,继续埋怨道,“人家跟你打招呼,你好歹也回一句,摆着这张死人脸干什么?”
唐离愣了愣,没想到玉承天说得这般直白,以为白海非会生气,赶紧道,“承天,白儿一个人挺无聊的,你去陪陪她吧,反正你俩也没怎么出过门,去逛逛?”
玉承天瞪了唐离一眼,轻叹一声便离开了。
唐离拍了拍身旁的林洛儿,温和道,“洛儿,我有些饿了,你去给我弄点吃的吧。”
林洛儿瞪了白海非一眼,随即看向唐离那殷切的眼神,只好无奈离开。
待两人走后,白海非看了房门一眼,随即关了窗,埋怨道,“让承天捉我回来干什么?我身为白海国的小王爷,你杀我白海国的人,我回去阻拦也不行?”
唐离苦笑,“你也打不过我姐姐不是?”
白海非当即怒视着他,思量片刻后,又是一脸无奈,唐离这话说得不假,秦瑶既然能打得过大半个唐盟,想要白海城杀几个人,又有何难?
就算自己回去告密,说不定那时,人都杀完了。
“我理解你。”
唐离不解,白海非与人无仇无怨,竟跟自己说他理解。
白海非看了唐离那惊疑的目光,只是苦笑,“许多年前,我爹被冤枉,甚至连皇子都当不成。那时我比你还小,长大了些才知道。那时我也想着替我爹讨回公道,找那些冤枉他的人报仇。可我找几个人寻仇后,根本不觉得哪里好,我爹也在劝我,于是我就放弃了。”
唐离思量片刻,认真道,“这不同。”
白海非坐在桌前,替自己倒了水,叹气道,“我知道,但我也知道,仇,是要报的,但是有些人,对我很重要。”
“所以我必须为了你,不去报仇?”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我只是朋友,最多也是关系好点的朋友,但是,你能不能,不杀我大伯父?”
“不能。”
白海非刚拿起的杯子,当即松手掉落在桌面,水慢慢滴到地面。
整个房间,只剩这滴水的声音。
……
此刻门外,刚刚出去的两人正贴在门边,坚着耳朵听着他们的话,一时间没了,两人同时担忧,以为出了什么事。
原以唐离的修为,白海非绝对打不过。
而且唐离,也不会动手。
但现在唐离受伤,俩人哪知白海非会不会弄些什么毒,把唐离弄得不知成什么样。
林洛儿忽地站直,忽道,“不行!我要进去看看!谁知道白海非会不会……”
玉承天赶紧拉着她,说道,“别啊,不说话一会儿嘛,又不会出大事,就算出大事,白海又不会杀了唐离,你说是吧?”
“发火时的事谁知道啊?”
玉承天无语,的确找不到反驳的话。
但唐离和白海非的事,他还是打算让他俩自己解决。
突然,里头恢复说话的声音,林洛儿刚才的紧张顿时消失,又贴在门边小心听着。
玉承天随即贴在一旁,认真听着。
……
白海非轻声道,“决意不改?”
“当杀。”
白海非忽地整个人弹起,吓得唐离愣了愣,吃惊看着他。
白海非此刻竟是认真得有些可怕,“既然你要杀,我便要挡。我不会怪你,更不会向你寻仇。毕竟是他杀了你全家,全宗。只是,我要挡的时候,也会毫不犹豫站在他那边,毫不犹豫会向你下重手。”
唐离苦笑,本就想着不当他的面杀白海战,淡然道,“好啊,一言为定。”
白海非愣了愣,然后坐下,又是沉默。
唐离也没去看他,而是深思着某些事。
……
门外两人听见白海非的话,差点高兴得大跳,赶紧相互做了个“嘘”的动作,随即又无声笑了起来。
林洛儿高兴道,“唐离说不定真饿了,我去给他做些好吃的!”
随即跑去了厨房。
玉承天想起唐离刚才的话,“既然白儿也没怎么出过门,那我找她一起逛逛。”
又跑去了画白的房间。
……
此时,白海客栈二楼窗边,秦瑶点了两三碟小菜,偶尔喝几口茶。
此刻的她隐藏了境界,以及原本的相貌,以一位相貌平平,不知境界的女高手,静静坐着。
所以坐了很久,不会有人垂涎她的美貌,而跑来。
也因为看不清她的境界,不敢随便与她搭话。
面前桌上放着一本旧书,不知翻到第几页。
端菜来的客栈小二,或是经过的客人,无意间都看到了书上的字,不过是些最基本的修行讲解,便不予理会。
但只有秦瑶自己清楚,书间的某一页,正夹着青玉丹方,偶尔翻页,都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看到名单上的名字。
不时看看街上,那些路过的人。
刚到白海城时,她便向名单上某份一些人,暗中各寄去了一封信,提醒他们若不想家门被血洗,便午时一人到白海客栈。
很快,便来了第一个。
秦瑶在人群中找到了那个,看了一眼后,那人便倒了。
附近忽地热闹起来,有几人好心将他抬去了医馆。
秦瑶暗中笑了笑,不去看那些人。
那个被抬走的人,虽没有死,但没多久后,他就会死。
若是一大堆人死在客栈附近,那么被她叫来的人,必定能想到是她杀的人,但人没死而被抬走,那些人即便知道,也会存在一丝希望,可能还会来。
很快,她发现人群中出现另一个人,又是一笑,看了一眼。
那人又倒了。
又有几个好心人将他抬去了医馆。
第三个。
第四个。
……
午时坐了不久,便有三十人在客栈附近倒下,还传说这三十人都死了,街上顿时少了大半人,尤其是客栈附近,尤其是那些抬过那三十多的人,此刻吓得要命,以为出了什么事。
客栈二楼也有人传着这些事,声音虽小,但秦瑶听得很清楚,便放了一些银两,慢慢离开了客栈。
秦瑶刚走了不久,一脸倦意的傅诚终于来到了一楼柜台。
柜台的掌拒愣了愣,心想着傅诚不是陪着唐离到古纱城去了吗?怎么突然只身回来了?
没等他多想,傅诚已经开口问道,“之前,二楼来过一位陌生的客人吗?”
这本是客栈的事,傅诚不该多问,但掌柜总觉得有些古怪,便认真回答着。
“的确来了一位女客人,不过就一直靠窗边坐着,隐藏境界,相貌平……”
另一个“平”字还未说出口,掌柜当即吞了回去,既然是隐藏境界,便有可能是高手,既然是高手,隐藏真实面貌,又有什么特别的呢?
不过,傅诚此刻的脸色,倒让他怀疑。
他并不知道秦瑶的事,自然没想过是她,还以为是傅诚在古纱城认识一位朋友。
不过,那跟他一个客栈掌柜的有什么关系?
片刻道,“刚才人就走了,毕竟客栈附近死了三十人,我们这生意也冷清了许多……”
傅诚并没有理会他的话,客栈附近死了三十人,这正是他到此处打听秦瑶的原因。
忽地打断掌柜的话,急着,“她往哪个方向走的?”
掌柜愣了愣,伸手指着西边,一眨眼,人就没了。
稍有埋怨道,“这叫什么事?”
……
傅诚赶紧往西边奔去,但街那么多,巷子七弯八拐,哪里知道她去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