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离苦笑一声，“说白点，我的意思是，既然不喜欢，或是不知喜欢与否，又没有为什么，那你练来干什么？难道只为了族内的传统？就算这是传统，其实也没人逼你吧。”
陈恺仍是沉默。
他没有怀疑此事的真假，有所触动不是因为这话出自天族的少族主，而是他知道玉承天与唐离还是有关系的。
但真假与他有关吗？
他不是秦离，没有修行天赋，凭着破境丹才到及立境，连黑玄院都不要他。
贸然弃剑，谁能保证他日后更强。
唐离看出了陈恺的害怕，也没有说什么。
他不知道陈恺有没有因为自己的故事感到触动，但他知道陈恺动摇了。
唐离说道，“要不你先回去想想？当然，继续练剑也行啊。”
陈恺微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嗯。”
陈恺没敢抬头看他，快步往外头跑去，像是受到了某些惊吓。
唐离看着那道远去的背影，有些无奈。
“会不会害了他？”
……
翌日上午，唐离仍躺在床上懒懒睡着，忽地听到一声撞门声，吓得他整个人从床上弹起来，差点摔在了地上。
又是被人吵醒！
唐离没好气骂道，“大清早的吵什么吵？”
刚撞开门、站到唐离床前不远的人微微一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唐离见着是陈恺，一下子没了脾气，懒懒倚在床边，打了个哈欠，无奈说着，“你怎么来了？”
陈恺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凑到唐离身前，笑笑说道，“我想好了。”
唐离想起昨日之事，慵懒的脸上多了几分认真，问道，“想好什么？”
“我弃剑，但是……”陈恺双眼多了些迷茫，“能修什么？”
“你喜欢什么？”
陈恺摇头，“不知道，我真的没想好。”
“来日方长，不知该说你幸运还是不幸运，你若要弃剑修别的，不会有人怪你，甚至有人愿教你。”
陈恺无奈看着他。
唐离疑惑，“难道不是？”
“原则上是，但如若我想修阵……”
“修阵怎么了？”
“我族虽有阵师，却都是很普通的修行者，没有听说过弃剑从阵，倒是弃阵从剑的不少。”
唐离沉默。
果然自己在圣院呆太久了，遇见的都是各路天才，稍微差一点的势力，阵师的质量竟差这么远，难怪苏桦在黑玄院的地位会那么高。
“我稍微懂一点，你若要修阵，我可以教你。”
陈恺满脸的不相信。
唐离认真道，“我说真的，你可别不相信。”
“我头一回听到剑师教人法阵。”
“我境界比你高，指点你一两句很正常，你就别多想了。”
陈恺仍是不相信。
“不过九日后我会离开，好像有些不负责任。”
陈恺微愣，“这么快就走？不留多会儿？”
“不了。”
陈恺有些失落，但很快这种情绪被藏起，平静说道，“你觉得我修阵能成功？”
唐离沉默，这样的事谁能说得准？
陈恺忽地大拍大腿，激动说道，“反正我又不是什么强者，修到这么多年都没有成果，修阵就修阵吧。”
唐离惊疑看着他，这就修阵了？
他都没有信心，陈恺哪来的自信？
难道这就是传闻中的破罐子破摔？
陈恺激动道，“开始吧。”
“开，开始什么？”
“修阵啊。”
“你有阵诀？”
“……”
“你先去找位阵师要个阵诀。”
“听说阵师传阵诀会折损修为？”
唐离有些为难，想要否认却不能完全否认，无奈说道，“你要找总会有的，快去吧。”
陈恺点头，“那我出去了。”
“嗯，快去吧。”
陈恺又激动跑了出去。
“你慢慢找，我继续睡……”
唐离软绵绵地躺回床上，被子随意往身上一盖，继续睡着。
许久，又是响亮的撞门声。
唐离仍是没好气起身骂着，“又谁这么早啊？”
陈恺这次没被吓到，笑盈盈小跑到唐离床前，“阵诀搞好了教我法阵吧。”
“这么早，你就不能多睡会？”
“勤加训练啊。”
“法阵没你想象得那么复杂，我……秦离绝对没你那么勤奋。”
“人有天赋啊。再说了，你九天后就走了，我当然要捉紧时间啊。除非你一直留在陈族，或是，你带我到外面走走？”
唐离白了他一眼，总觉得陈恺后一句显得意味深长。
不过，既然九日后走，早起就早起吧。
唐离下了床，伸了伸懒腰，无奈说道，“有什么空旷的地方？”
“紫云峰……不过我不想去。”
唐离好奇问道，“紫云峰真有那般凶险？”
“总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你该不会真想去那练阵吧？”
唐离没有说话，但眼神明显是肯定的意思。
陈恺无辜看着，然后一副要哭的模样。
唐离白了他一眼，心想这地方不就是陈恺提出的吗？怎么成了自己坑人的模样？
陈恺想了想，然后摇头，“一来就是练阵？”
“不然呢？难道还要讲些大道理？”
陈恺点头。
“别听那些人胡说八道，直接练阵便好，快去找个地方吧，要不去你平日练剑的地方？我看那地方只有你一人，也挺好的啊。”
“昨天没人，但现在有人了。”
“啊？不是说你族人都觉得紫云峰晦气？”
“是三长老……”
“三长老在又怎么了？他不是很疼你吗？”
“我修阵的事只有你我，以及那些传我阵诀的阵师知道，三长老不知道的，我不想让他知道。”
“为什么不？你一见到他，他境界比你高，自然能一眼看出你的境界如何？瞒不了啊。”
“瞒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吧，我爹也不知道……紫云峰就紫云峰吧，反正你境界这么高，再可怕的怪物也杀不了我们。”
“怪物？”唐离好奇看着他，“什么怪物？”
“能吃人的怪物，据说当年……”陈恺微怔，觉得自己说出了某些不得了的话，赶紧往自己的嘴巴狠打了几下。
唐离不解看着，问道，“又是族内秘密？”
“嗯，峰前应该没问题吧。”
“你不怕被人发现就好。”
“那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