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施了匿身术,还是不大放心。又给自己贴了一道匿身符录,这才小心翼翼跟在那雪精人身后百丈,一道跟了过去。
这一通跟得实在小心翼翼,能躲便躲,能藏便藏,好几次差点将人跟丢了。
走了不久,才发现前面那人也是躲躲闪闪,藏藏匿匿,鬼鬼祟祟。
他仔细观察一番,方晓得原来那人竟然也是在跟踪旁人。只是那被追踪者离得更有数百丈之远,身影更加模糊。
于是,前面也在躲,后面也在藏,这跟起来便更加费心费力了。
也不知行了多远,到了一株庞然巨树附近,最前面那影子忽地消失不见了。
便瞧见自己跟踪的那雪精人装作不经意地离去数百丈,又忽而返了回来。向四周大概望了望,倏地身影一模糊,化作一道清淡的影子悄然上了树。
“有意思啊,难不成真的被那魔女说中了?”
他这般寻思着,连忙跟了上去,才发现这巨树也是一间迎客的旅店。
方遁至树干高头,便迎上来一个接客的伙计之类,手臂放在胸口上,满面微笑:“您住店么?”
不二连忙撇过头,绕过这接客的伙计,才看清了那雪精人化作虚影附在其中一个果实客房外侧,倾耳听着。
他这才镇定下来,指着与那果实客房十分临近的某个果实,C着一口结结巴巴的雪精话,与那接客的伙计问道:“那一间房子有没有客人。”
那接客的伙计回道:“那间现今倒是空着,不过客人刚走,房子还没有收拾,里面乱七八糟的。”
说着,指着巨树高头:“这两日空房还多,再往上还有档次更高的……”
不二连连摆手:“我就要那间,赶紧开房,不用打扫。”
那接客的伙计笑道:“瞧您急的,您这便可以上去了,门是开着的。”
不二正要上去,忽然听到一声轻咳,扭头瞧去,却是那魔女不知何时跟了过来。
二人眼神一对,却未作言语交流,一前一后进了方才定下的果实屋子。
方进门,不二便问:“你怎么来了?不是害怕暴露么?”
那魔女淡淡回道:“我过来自然有我的道理。”
说着,稍顿了顿,又道:“我离得远一些,只跟着你的身影,自然不怕他们发现。”
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对淡黄色又圆又扁的小石子,石子表面有一个颇为隐蔽的按钮,向不二道:“抓紧时间罢,你想办法凑过去,将这石头贴在他们房间外壁任意一处,然后按下按钮便可以回来了。”
“这是什么?”
不二心中纳闷,但也晓得不是多问的时候,便拿了石头,正发愁怎么潜过去。
忽然又想道:“若我猜得不错,那屋中不会有太过厉害的高手。否则,趴在门上那人早就藏不住了。”
便一趟出了门,匿身术和匿身符一并套上,小心翼翼绕着这巨树兜了个圈子,绕在那果屋背面,避过那人的视线,悄悄摸摸靠了上去,将那小黄石贴了上去,摁下按钮。
又沿着远路返还回去,进了屋子,登时吃了一惊。
只见那魔女将另一颗黄石平放在地上,石头中央S出一道四散的白光,照在果屋一面的墙壁,竟然放映栩栩如生的画面。
画面之上,显示的是一间与此屋摆设相仿的屋子里,竟然有六个蓝光人。其中两个坐着,另外四个恭敬站着。
在六个蓝光人面前,用蓝色绳索捆着两个雪族人,正盘腿坐在地上。
不二一眼便认了出来,这两个雪族人竟是夏大雪和夏小雪。
而坐着的两个蓝光人中,一个正是先前见过的疾风氏小队队长蓝夜。
另一个似乎地位更高一些,众人对他很是恭敬。
不二看着墙壁上的画面,又看了看邻近那间果屋,心中暗道:“原来这黄色的石头竟然有这等神奇的功效。”
又想起那魔女先前拿出来的感界石,便琢磨难不成这些角族人的术法,皆是使在石头上,便同人族的符箓一般?
再瞧蓝夜那张不大好看的脸,他心头自然沉了下来。
“我们这般小心,做了这么多假象和掩饰,他们是怎么跟过来的?”
那魔女哼了一声:“我怎么知道?再说,未必就是跟着我们过来的。”
真是Y魂不散啊。
不二叹了一声,忽然想到什么,仔细去瞧屋内,却没看见蓝狐儿的身影,这才松了口气。
正目不转睛盯着,却见一个站在左侧蓝光人说话了。
那魔女边听,边给他翻译着。
只见那蓝光人指着盘腿坐在当地的夏家两兄弟说道:“蓝夜队长,我有些不大明白,咱们此行是奉族长之命,捉拿那盗取子午冰草的小子。为何要带着这两个累赘呢?偏又上雪精族全域大封禁,这不是又给咱们添麻烦?”
蓝夜沉声道:“带上他们两个,乃是蓝狐儿大人的意思。”
“蓝狐儿大人得到本族驻浩瀚森林探子的消息,说前几日有两个异族人被雪精人装在盒子里,带进了浩瀚森林之中。她怀疑这二人就是她一直在追踪的目标。”
说着,瞧向夏家两兄弟:“这两个雪族人身上有那角族人的精血,他们可以借此施展雪族秘术,准确地追踪到二人的行踪。”
不二听得,心头狂跳。想今日若不是这魔女警惕,二人在毫无知情的情况下,恐怕真的要羊入狼口了。
那问话的蓝光人听了,却是明白了什么,连忙问道:“这么说来,蓝狐儿大人不久之后,也会来浩瀚森林?”
这个时候,另一个坐着蓝光人说话了:“蓝狐儿大人,已经到了。”
不二更是吃了一惊,心道这催命鬼又来了!
脑子里正飞快转着,寻思如何应对。却瞧见画面之内,六个蓝光人同时有些不大对劲了,双目有些迷糊,身子摇摇晃晃,少许竟然一个接一个昏倒在了地上。
到最后,只有蓝夜还强撑着,冲着夏家两兄弟勉强问道:“你们俩个搞了什么鬼?”
话音方落,她头晕目眩至极,视线内一阵模糊,身子摇摇欲坠,倏地趴在了桌子上。
紧跟着,果屋的门便开了。
先前不二跟着的那雪精人小心翼翼走了进来,满脸流着泪:“大哥,三弟,我来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