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乔迁

目录:大唐梦红楼| 作者:绯月泣血| 类别:历史军事

    “男子汉大丈夫,死则死矣,今已至死地,诸君何不随我努力向前,让突厥奴见识我大唐男儿勇武,杀!”

    独孤策猛的张开双眼,看清了四周,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回到了长安,方才不过是在做梦罢了,紧攥着的拳头也渐渐松开,想到那些战死的部下,也不禁一声长叹。

    也该是时候将那些为国捐躯的将士的骨灰送回他们的故乡了。

    当初自绥州突围之时,独孤策便将部下的骨灰藏了起来,而后,绥州重新被唐军收复,返回长安的时候,那些将士的骨灰也都被他带了回来,如今就放在长安城外的一处义庄。

    还有就是不知道范兴现在如何了,自打被关进了大牢,一直也没有范兴的消息,独孤策这些日子帮着料理独孤彦云的身后事,也没顾得上打探。

    “大爷!可是醒了!”独孤策正想着,外面想起了袭人的说话声,借着一阵脚步声响起,人已经到了跟前,隔着床帐道,“大爷!府上的仆妇下人来给大爷磕头了!”

    “知道了!”

    独孤策说着,撩开床帐,袭人连忙服侍着更衣,洗漱,打理完毕,这才出门到了前院,上百仆妇家丁站在院子里,见独孤策到了,连忙下拜行礼。

    昨日,独孤策等人来的晚,也没顾得上见这徐国公府上的老家人,今日一大早,但凡在府上又职司的都过来了,拜见新主。

    这些也不过是这徐国公府上管着些事的仆人,若是阖府下人全都到了,怕是这个院子都装不下。

    独孤策此前也曾问过袭人,得知荣国公府上单单是奴仆就有上千人,这还不算城外庄子上的,要是都算上,能有两千人之多。

    徐国公府远比荣国公要大,袭人昨日也曾给他看过花名册,上面记录着的足有六百人,这还是因为这徐国公府一直空着,没有主子,自然也就用不着那么多人侍候的缘故。

    “起来吧!”

    独孤策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他到是没有犯现代人那种平等观念的矫情劲儿,这个社会的等级观念本来就强,他要是真的张嘴说上一句,以后免了跪礼,怕是当场就要吓死几个。

    自然,独孤策也没有圣母心泛滥,要给这些奴仆自由,他要是真的这么做,那不是做好事,而是在害人。

    这些人没有积蓄,不事生产,就算是给了他们自由,出了府门,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过活,做生意不会,种田不行,到最后,不是冻饿而死,就是再度卖.身为奴。

    就像李世民登基之后,为了彰显仁德,将上千内监,宫女放出宫去,这本来是好心,可偏偏却好心办了坏事,那些大半辈子都生活在宫中的内监,宫女出了宫,运气好的还能投靠亲友,运气不好的,有的乞讨为生,有的卖身进了高门豪族的府邸,有的则丢了性命。

    “以前你们是什么职司,以后还各安其职就是了,凡事报给袭人,几个管事留下,其他的都散了吧!”

    众人行过礼便自散了,院中只剩下了四个上了年纪的老仆,看着倒是面相忠厚的,纷纷报过了姓名。

    这徐国公府上的大管事是秦氏的陪房秦显,当初也曾跟着秦琼在军中效力,后来上了年纪,又没有亲友,便被秦琼留在了府上,秦氏出嫁,他便跟着秦氏到了汝阳郡公府,再后来,独孤平云战死,秦氏心灰意冷,出家修道,留他在徐国公府这边看守。

    另外三个分别是掌管着城外庄子田地的杨槐,掌管着府中一应采买的张进孝,还有掌管着城中店铺生意的崔忠。

    “国公爷!这是咱们府上一应府库的钥匙,账册,以前都是老奴管着,现在交还给国公爷!”

    老管家秦显说着,将手上托着的一个木匣递到了独孤策跟前。

    独孤策只看了一眼,便示意袭人收了,倒不是因为他不信任秦显,实在是这些东西任何一家府邸都应该交由女主人掌管。

    如今独孤策和惜春还没有成亲,便暂时交给了袭人料理,她虽然不识字,可胜在心细,料理这些俗务,也是游刃有余,倒也不怕她出了差错。

    “秦管家是母亲留给我的老人,日后这府上一应事务,还要秦管家多多费心才是!”

    秦显忙道:“国公爷折杀老奴了,这是老奴的本分,自然要尽心竭力!”

    独孤策点头,秦氏离开之前,也曾对独孤策说过,秦显为人忠厚,他要执掌这一府,秦显可以作为他的助力。

    独孤策接着又一一敲打了杨槐等人一番,杨槐几人也知道独孤策如今在天子跟前炙手可热,况且身份尊贵,分属主仆,自然不敢三心二意。

    遣散了众人,独孤策这才与袭人,晴雯回了内室,袭人吩咐下人准备了早饭,又将府库钥匙,一应账册都收好了。

    不多时,便有丫鬟仆妇进来,将早饭摆满了一桌子,独孤策就算是个对生活质量没什么太高要求的人,可见了这一桌精致的菜肴,也不禁感叹起来,重生了大半年,到如今才总算过上古代贵族应有的锦衣玉食的日子。

    “这里有袭人,晴雯侍候就行了,你们都下去吧!”

    让一帮人围观自己吃饭,独孤策可没有这个习惯,丫鬟仆妇闻言,一个个都面带沮丧,新主子才到,她们谁不想着在主子面前露个脸,日后也好往上爬,特别是那些个俊俏的小丫鬟,更是指望着能被独孤策看中了,翻身做个姨娘,总好过做奴婢侍候人的强。

    可偏偏独孤策对这一众妖娆视而不见,刚一坐下就打了她们出去。

    “哼!都是些个没脸的!”众人刚一出去,晴雯就忍不住骂上了。

    独孤策笑道:“人家哪里得罪了你,要招你的骂!”

    晴雯如今也知道了独孤策的性子,在他跟前也是言语无忌:“大爷要是心疼了,就唤她们进来侍候,一个个都是迷了心的,专会琢磨些歪门邪道!”

    袭人在一旁,赶紧伸手去拉晴雯的衣摆:“少说两句,咱们刚到,你就要把这满府上的人都给得罪了不成!”

    晴雯却满不在乎,道:“得罪也就得罪了,都是些个狐媚子,专会拿着眼睛勾引人,和她们多说一句,我都臊得慌!”

    独孤策听了,心中也不禁暗笑,那些丫鬟们的心思,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可却也不曾想过要怪罪谁,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谁不想着攀高枝,一旦爬上了主子的床,做了姨娘,好歹也成了半个主子,倘若当真再能生下一儿半女的,后半辈子也就有靠了。

    袭人见独孤策不说话, 还以为他恼了,忙拿着话说晴雯:“一大清早就在大爷跟前磨牙,咱们初来乍到的,还不安分些!”

    晴雯不是个糊涂的,只是方才见那些个小丫鬟也忒露骨了些,在才忍不住说上几句,被袭人一说,纵然心里不服,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独孤策捡着精致的吃了两口,顿时大失所望,这些菜肴看着倒是别致,可是吃起来,全都是一个味道,他也知道炒菜要等到宋朝时才会出现,如今做菜就是一个字一一煮!

    “我一个人吃也没什么意思,你们也都坐下一起吃吧!”

    晴雯道:“我们做奴婢的可没有这个福气,哪有和主子坐一桌的道理!”

    “让你坐你就坐!”

    独孤策不由分说,将晴雯按在了椅子上,袭人见了,也知道独孤策脾气,就跟着一起坐了。

    用过早饭,独孤策也没地方去,他现在正在守孝,也不好出去到处闲逛,朝中的那些个御史言官可不是吃素的,连皇帝都敢当面怼,更别说他一个刚刚崛起的新贵了。

    独孤策也知道,他骤然升了高位,肯定要招一些人的忌讳,人家巴不得他犯了错,好在李世民跟前捅黑材料,他还能上赶着给人送去。

    袭人吩咐小丫鬟收拾了碗筷,等众人出去,便到了独孤策跟前,道:“大爷!奴婢有件事要求大爷的恩典!”

    独孤策正无聊的翻着书,闻言不禁诧异,记忆中袭人到他身边,算起来也有三年多了,可从来不曾求过什么。

    “有什么只管说就是了!”

    袭人面色为难,犹豫了半晌才道:“奴婢见这府上缺些人手,日后等四姑娘过门,更是要添不少人进来侍候,奴婢有个娘家哥哥,人还算忠厚,大爷要是不嫌弃的话,奴婢想着让哥哥来府上谋个差事!”

    袭人的哥哥?

    那不就是花自芳吗!?

    《红楼梦》原书中,关于他的笔墨虽然不多,但是有一点,却是让独孤策欣赏的,那是袭人归家,花自芳曾想着攒够了钱,赎袭人出来,却被袭人给拒绝了。

    当初卖袭人,也是因为家中贫寒,没了法子,后来日子好过了,能想着赎妹子出来,倒也是个有良心的人,至少和鸳鸯那只会攀高枝的兄嫂相比,花自芳的品行还是值得赞许的。

    袭人现在要让花自芳在独孤策跟前谋一个差事,他倒也能理解,当下平民百姓想要在这长安城中过活,谈何容易,若是能投身豪门贵族,虽说甘为下贱,可也是一条出路。

    如今不知道有多少平头百姓为了更好的过活,甘愿卖身为奴,到豪门贵府去做下人的。

    “这有什么,你看着安排就是了,具体的差事,你去和秦管家商量着办!”

    袭人闻言大喜,忙跪倒在独孤策跟前,拜谢道:“奴婢待哥哥谢过大爷的恩典!”

    独孤策连忙将袭人扶了起来,道:“值得什么,只顾着跪来跪去的!”

    说着又看向了晴雯:“你要是有亲戚想要来谋个差事,也只管领来,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他就是了!”

    独孤策音乐记得晴雯有个表兄叫多浑虫的,在荣国府做厨子,好像还有个嫂子,曾勾搭过贾琏。

    晴雯听了,冷哼一声,道:“奴婢可没那么好的福气,自小就是孤零零一个人,没哥哥,也没兄弟,大爷只想着安排好了花大哥,也好让袭人姐姐承你的情。”

    对这个莽晴雯,独孤策也真是要无奈了,说话不带些刺,就像是不舒坦似的,不过既然知道她的性情,独孤策也不会在意。

    正说着话,门外有小丫鬟传话:“大爷!外面有人来拜访,说是荣国府的琏二爷,还有宁国府的珍大爷,来给大爷贺乔迁喜的!”

    昨日才搬过来,今天就有来贺喜的!

    独孤策连忙吩咐人开了东仪门迎客,他也起身去了正堂,等他到时,贾琏等人已经被请了过来,不单单是贾琏和贾珍,还有贾蓉也跟着一道来了。

    相互见了面,送上贺礼,独孤策吩咐人收了,分宾主落座,贾珍自坐下便一个劲儿的说着好听话,什么年少有为,日后前途不可限量的。

    独孤策只是虚应着,他心里鄙视贾珍的为人,可是怎奈他是惜春的嫡亲哥哥,怎么也绕不过去,只保持着面子上的交情也就是了。

    说着说着,贾珍便说到了神仙醉的生意:“妹夫可是连我都给瞒住了,琏二弟也不和我说,以前只顾着眼热那合盛隆酒坊的生意,哪里知道竟是妹夫和琏二弟的生意!”

    独孤策闻言一笑,他也猜到了贾珍今天的来意,恭贺乔迁之喜是自然的,不过更为重要的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贾珍见独孤策只是笑,也不说话,心思转动,摆出了一副苦脸,道:“今日见了妹夫这府邸,也不禁想起我们那一家子,我们这样的人家,看着虽说是光鲜体面,整日里不知道有多少活不下去的亲戚上门投靠,可他们哪里知道我心里的苦,我虽说有着爵位,却没有实职,但靠着朝廷每年那点爵禄,和祖宗留下那些产业的出息,如何能维持这一大家子!”

    独孤策还是不说话,而是看向了贾琏,见他面色不喜,便知道他今天是被贾琏给诓来的,说是贺喜,其实是打上了神仙醉的主意。

    “妹夫倘若还有什么好买卖,也来关照一下为兄,也省的为兄那府上整日里寅吃卯粮,度日艰难!”

    独孤策听了,险些笑出声来,度日艰难?也真亏贾珍说得出口,虽说宁国府比不得荣国府,可是宁国府上正经的主子也就那么几个,倘若不那么奢靡的话,每年的进项也足够一家子锦衣玉食的了。

    独孤策也不是没想过要带着贾珍一道做些生意,也省得他整日里琢磨些歪门邪道,可偏偏他自己是个不成器的,一贯的骄奢淫.逸,更是作出和儿媳妇不清不楚的丑事。

    这种腌臜人物,如果不是惜春的胞兄,独孤策连门都不会让他进。

    贾珍又说了一阵,白费了半天的唇舌,见独孤策只是装糊涂,心中也不禁有了几分怒意,恼独孤策不知道远近亲厚,便借故带着贾蓉先行告辞了。

    贾珍父子刚走,贾琏便忍不住了,怒道:“我说珍大哥怎么这么热心,拉着我来给策表弟贺乔迁喜,原来是打着这个念头。”

    独孤策笑道:“琏二哥也不需动怒,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宁国府不比府上,虽说人口少,可进项也少,眼见我们做着这么大的生意,动些心思,也是常理!”

    贾琏一听就慌了,忙道:“策表弟!你该不会是打算真的让珍大哥也参一股吧!”

    独孤策摇头道:“白酒的生意就算了,当初许给了琏二哥,便没有反悔的道理。”

    独孤策说着,看着贾琏笑道:“琏二哥今日来,除了给小弟贺喜之外,怕是也有二嫂子的托付吧?”

    贾琏闻言,不禁红了脸,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策表弟,我也对你二嫂子说了,策表弟答应了的事,就万万没有不算的,可她偏偏不放心,逼着我非要来问问,还望表弟不要见怪。”

    独孤策笑着摆手道:“不妨事,二嫂子倒是个急性子,既然如此,琏二哥回去之后,只管对二嫂子说,就说小弟过几日就上门拜访,定然要二嫂子满意就是了!”

    贾琏得了独孤策的话,也跟着放下了心,独孤策又吩咐人准备了一桌酒宴,他在孝期内不能饮酒,两人只是坐了一会儿,便散了。

    将贾琏送出府门,独孤策回到后宅,思索了片刻,便吩咐袭人,晴雯准备文房四宝,在上面又写又画的折腾了半晌,看的袭人,晴雯两个是一头雾水。

    “大爷这画的是什么?又不是人物,又不是景的。”

    独孤策神秘的一笑,道:“你们先不要问,去把秦管家找来,我有事要吩咐!”

    袭人连忙去了,不多时秦显就到了,独孤策和他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阵。

    “只管照我说的去准备就是了。”

    秦显也是一头雾水的,拿了独孤策给的几张写满,画满了的纸走了。

    晴雯是个急性子,又问道:“大爷装神弄鬼,也不告诉我们是什么事。”

    独孤策笑道:“你们且耐心等待几日,到时候自然给你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晴雯见独孤策依旧在卖关子,小脾气也发作了:“不说就不说,就跟谁稀罕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那满眼的求知欲,却将她给出卖了个一干二净。

    惊喜!?

    到底是什么惊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