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策住在林府,每日除了去给林如海请安,就是帮着料理家事,日子过得倒也清闲,只是眼看着林如海的身子一日差似一日,也不禁担心,又劝了两次,林如海却只是推辞,到最后,独孤策也放弃了,一个人若是连求生的欲望都没有了,便是大罗金仙也没有法子。
独孤策只是不解,林如海明明舍不得撇下林黛玉,却为何不肯让他去请那位太医来看,有心要问,可每次刚提起来,就被林如海给岔开了。
这一日正与林府的老管家去看了林如海的寿材回来,刚进门就听到外茶房里有人吵闹,心中好奇,便跟着林管家一道去了。
“这是我林家的家事,轮不到外姓人来多嘴!”
听到这句话,独孤策立刻察觉到林管家的脸色都变了,忙问道:“来的是谁!?”
林管家面色为难,道:“表少爷,这是我们老爷在姑苏那边的族人,早半个月前就到了,刚来的时候,就曾拜见过我们老爷,只是~~~~~~只是~~~~~”
听这语气,似乎难以启齿。
独孤策也不再问,推门走了进去,正见着老老少少十几个人正围着贾琏吵闹,贾琏寒着一张脸,显然是被气急了。
“二哥!出了什么事!?”
贾琏见独孤策到了,连忙上前,道:“表弟来的正好,这些人从姑苏过来,吵着要见林姑父,我说林姑父眼下正病着,不便打扰,让他们改日,等姑父的病好些了再来,可他们只是不依,还说我看中了林家的家财,这才拦着他们!”
独孤策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这些人无非就是来摘桃子的,平日里不见来往,如今听说林如海病重,时日无多,这便急匆匆的赶来,要发上一笔死人财。
林家虽然在大唐立国之后,便没有了爵位,可一直以来都是扬州的望族,更兼林家五代单传,单单是历代主母的嫁妆,就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再加上林如海在扬州这等富庶所在做了十几年的刺史,纵然他为官清廉,可每年三节两寿,也少不得人来孝敬,说林家家资巨富也不算妄言。
想到这些人眼睛只顾盯着林家的家财,却没有一个想着林黛玉,还敢在这里吵闹,独孤策也不禁恼了。
“我姨父正在病中,不便见外客,诸位还请早早的散了,不要打扰我姨父养病才好!”
一个二十多岁,书生打扮的年轻人闻言,道:“你又是何人,外客?我们都是大叔叔的家人,你们怎敢赶我们出去,难不成你也惦记上了大叔叔的家财,想要侵吞!”
独孤策尚且没说话,紧跟在他身后的贺老六便恼了:“放肆!我家大爷乃是当今天子钦封的徐国公,冠军大将军,你们这些猪狗东西,也敢在我家大爷面前放肆!”
听到贺老六报出独孤策的官职,这些林氏族人顿时慌了,方才贾琏的身份,他们可以不在乎,毕竟林家在姑苏繁衍多年,也有不少人在朝为官,荣国府如今不过是身份显贵,在朝中没有半分分量,自然镇不住他们,可是独孤策就不一样了。
天底下谁人不知道独孤策在绥州城一战立下不世功勋,在天子跟前都备受青睐,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这等权贵,谁敢得罪。
只是畏惧归畏惧,可要是让他们就这么走了,谁又能甘心,这林家的家财要是拿到手里,姑苏的族人怕是几年都吃用不尽。
财富动人心,纵然独孤策权势赫赫,林氏族人也不想退让。
一个老者站了起来,走到独孤策跟前,拱手道:“国公大人有礼,非是我等不顾如海病体,实在是关乎着我林氏一族,不得不如此,大人纵然权势显赫,难不成还要以势压人!”
独孤策冷笑一声,道:“这位老丈说得好,不过,我姨父这一支与姑苏林家早已经分宗,如何还能算是一家人,诸位前来探望,在下替姨父谢过了,只是姨父的病还需要静养,诸位的心意,我自会转达,只是相见,我看就不必了吧!”
独孤策说到最后,语气也是越来越冷,特别是点名了金陵林氏和姑苏林氏虽然同出一门,但是早已经分宗,他们想要侵吞林家的家产,却是休想。
那老者被独孤策说的面红耳赤,一阵气急,道:“大人当真要与我们为难!?”
独孤策冷笑道:“我敬你年迈,不愿恶言相向,倘若再起别的心思,难不成真当我是泥捏的,突厥人都不知道被我杀了万千,你们的脖子难道比突厥人还要硬不成!?”
又有一个林氏族人耐不住性子,跳了出来,指着独孤策,怒道:“你多番阻拦,分明是想要侵吞我林家的家产,难道你这黄口小儿还敢杀人不成。”
独孤策闻言,顿时冷了脸:“放肆,本官乃是当朝国公,圣天子钦封冠军大将军,你何等样人,也敢对我不敬,来人!”
独孤策带来的二十个亲兵都守在茶房门口,闻言纷纷闯了进来。
“属下在!”
独孤策一指那人道:“辱骂当朝国公,先教教他做人的规矩!”
独孤策一声令下,亲卫立刻上前,将那人一拳打倒,掏出绳索捆成了一团。
“赏他二十鞭子,扔出去!”
亲卫听了独孤策的命令,也不理会那人的哭喊,拖着便出去了,余下的林氏族人也不敢多言,唯恐热闹了独孤策这个煞神。
传言中,独孤策这少年郎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就连狼行野性的突厥人见了他都要绕着走,他们这细胳膊细腿的,还能禁得住独孤策一拳头的。
独孤策处置了那人,又看向了其他的林氏族人:“别说姨父如今尚在,就是天不假年,有朝一日去了,这阖府的基业自然有独养女儿继承,你们也敢来动歪心思,还不给我滚出去!”
独孤策方才发了一通狠,他们哪里还敢执拗,纵然心中不甘,可独孤策有权有势,天下间谁不知道他乃当朝新贵,哪里敢再惹他,纷纷逃了。
“痛快,方才受了这些个混账东西一肚子闲气,要不是表弟来,为兄真个要憋屈死!”
独孤策转头看向了贾琏,眼神复杂,犹豫了片刻才道:“琏二哥!小弟有话要问!”
贾琏闻言一怔,迎着独孤策目光,仿佛有种无所遁形之感,也不禁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