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薛蟠自然是早就知道的,只是他也还是要露出十分惊喜的模样来,“可是真的?那大观园修建的十分美轮美奂,又有山石流水,花草树木,无一不精致雅致,上一次娘娘回来省亲,也进了园子瞧过,的确是富贵风流,等闲地方是不能比的,昔日在扬州游览的那些园林,虽然甚佳,可远远不如这个园子大,妹妹若是住进去,也就真的日日观花赏柳,煮雪烹茶了。”
宝钗笑道,“哥哥所言甚是,只是哥哥难道也不想住进去吗?”
“我自然是极想的,”薛蟠说道,“只是没有叫我进去住,奈何?也就只能是趁着你们什么时候一起热闹的时候,再进去蹭一蹭美景了。”
“好叫哥哥得知,娘娘这旨意啊,除却这府上的哥儿姐儿之外,哥哥和妹妹我,也要一起住进去呢。”
薛蟠这下可是真惊讶了,没想到自己个也能进大观园去住着?这可是原文里头没有这么一出啊,“我怎么可以住进去?”薛蟠惊讶极了,又觉得有些好笑,“里头不是都姑娘家的吗?”
“怎么会?”宝钗笑道,“娘娘最关心的就是宝玉了,宝玉是必然要住进去的,他那里是姑娘家?还有这大嫂子也要住进去,兰哥儿还小,自然也是要跟着大嫂子一起住进去的。”
薛姨妈高兴的念佛起来,“阿弥陀佛,这可是天大的恩赏,那园子自然是好的,只是再怎么样的好,也比不上这皇家的体面,娘娘挂念着咱们这亲戚,也就是咱们的福气了。”
原来自己个也可以住进大观园诶,薛蟠喜道,“如此可真是极好了。”
“住进了园子,可不能胡乱作为了,”薛姨妈警告道,“你在外头当差,家里头不知道来了多少人,说是要求情的,要请托的,为娘可是都给你挡住了,不许任何人来打搅你当差办事儿。”
薛姨妈这一点还是深明大义的,特别是从薛蟠把两个亲叔叔家抄家之后,非常清楚薛蟠的性子,知道薛蟠若是发狠起来,只怕是什么亲戚朋友一概都不管用,何况听说外头也闹得很是不成样子,听王嬷嬷禀告,自己儿子办的是替天行道,惩恶扬善之事,真真是做好事儿的,故此有人求上门来,多半是昔日少女时候的玩伴家里头的人,薛姨妈也狠狠心,一概不理会了。
“母亲何必如此?”薛蟠笑道,这倒是让薛蟠有些感动了,“谁没有个三亲六眷的?母亲的面子,若是真的那些躲不开的关系,自然也要照顾的,王嬷嬷,”薛蟠吩咐王嬷嬷,“你瞧着那些是真心和太太好的人家,有过来求的,若是能在詹事府宽松些的,也就是照顾了母亲的面子了。”
“这关在里头读书,只怕是别人还要来谢我呢,为何要宽松一二,”薛姨妈笑着说道,直到王嬷嬷悄声说了薛蟠在詹事府行的是军法,若是不肯读书就是要打人的,薛姨妈这才忍不住心惊肉跳起来,“阿弥陀佛,难怪那些人倒是都来哭着说呢,我还以为关着读书,没什么不好的。”
“你在外头胡闹我可不管,自然有你舅舅,还有朝廷管着你,”薛姨妈警告薛蟠,“可在大观园里头,你若是再那样不着调的胡闹取笑,惊扰了妹妹们不说,还要叫你姨娘操心,那可是千万不行。”
薛蟠懒洋洋的笑道,“知道了,太太,绝不会给你丢脸的。我素日里头外头差事甚多,得空的没有几日,到了家里头,只怕也是睡觉的多,那里会胡作非为呢,再者你儿子我也不是梁山泊好汉,怎么每日都还有空去闹腾什么?”
薛宝钗看了薛蟠一眼,笑而不语,薛姨妈也将信将疑,虽然薛蟠这些日子的确很安分守己,不过鉴于之前的前科,薛姨妈还是啰嗦了几句,正在说话的时候,宝玉打发人来请薛蟠和宝钗过去,说众人都在贾母院子里头说话,于是薛蟠连忙出了门,“哎哟,这妈怎么回事,今个是尤其唠叨起来了!”
宝钗和薛蟠一起到了贾母院中宝玉房内,才知道这一次的究竟,原来那元妃在宫中编次《大观园题咏》,忽然想起那园中的景致,自从幸过之后,贾政必定敬谨封锁,不叫人进去,岂不辜负此园况家中现有几个能诗会赋的姊妹们,何不命他们进去居住,也不使佳人落魄,花柳无颜。却又想宝玉自幼在姊妹丛中长大,不比别的兄弟,若不命他进去,又怕冷落了他,恐贾母王夫人心上不喜,须得也命他进去居住方妥。命太监夏忠到荣府下一道谕:“命宝钗等在园中居住,不可封锢;命宝玉也随进去读书。”..
为什么又要叫薛蟠也入内居住,大约是得了薛蟠这样的方子,应该要奖赏一二,再者元春为人十分看重皇帝的心思,一切以皇帝的喜恶为喜恶,她听闻薛蟠得了皇帝的嘉奖,自然也要凑趣,思来想去,自己身为后妃,也没有什么可奖赏的,于是也恰好有这个机会,命薛蟠入大观园居住了,横竖这年纪不算很大,又是亲眷表兄弟,故此也和宝玉一起入大观园了。
这里头的事儿,薛蟠就不知道了,但是能够入住大观园,薛蟠还是很高兴的,到了宝玉房里头,只见到众人都高高兴兴的,就是宝玉一个人神色有些萎靡,脸色也不甚好看,宝钗因而问何故,探春笑道,“这还有什么缘故?无非是被老爷叫了去,呵斥一番,不许日后进了园子调皮捣蛋,还发作了一番,说是二哥哥擅自改了袭人的名字,二哥哥还在老爷面前念了一句诗呢。”
“因素日读诗,曾记古人有句诗云:‘花气袭人知昼暖’,因这丫头姓‘花’,便随意起的。”宝玉郁闷的说道,“就这样被老爷训斥了,说是不在正经学业上下功夫,不务正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