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云帆摇了摇头,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断稳住那股无名之火,不能想不能想,绝不能被牵着鼻子走。
夏子汐瞧着崔云帆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傻笑,心里一阵害怕,这厮难不成真的傻了?现在这算什么啊,完完全全就是个傻子样嘛,怎么出去烧烤了一趟就傻掉了呢。莫非那烧烤真的有毒?这个念头一出,夏子汐再也不能淡定了,难道自己也会步他后尘,成为傻子?嘤嘤嘤,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成傻子,想她聪明绝顶的一姑娘若是成了傻子这可怎么活呢。
不行不行,她要找大夫,现在立刻马上就要,看看这傻子病能不能治好。若不行的话,她便自救,等回府了之后她要好好去崔云帆的书房看看有没有医术啥的,死马当活马医,也总比待着啥都不干强。
明明几分钟的路程,硬是被他们走出了几天的感觉。夏子汐坐立不安,总觉得好像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似的;一旁的崔云帆也好不到哪里去,心里很是焦急怎么还没到怎么还没到。
“吁。”的一声,外面的定王府灯火通明,门口的守卫兵见王爷的马车回来了,纷纷迎了上去。驾驶马车的两个仆人安稳落地后,还没等他们打开门。
就看到一个身影一闪而下,定睛一看,原来是他们的王爷早就等不及自己打开门蹦了下来。崔云帆在牵住夏子汐的手的那一刻就后悔了,那蠢蠢欲动的小腹之火再次紧逼,心里一阵哀怨,现在连牵个小手都不成了嘛,这么难过。
夏子汐把手搭在崔云帆滚烫的手心上,心里有那么一丝的纳闷,这人的手怎么比之前更加烫了,到底是因为风寒然后发烧了呢还是中毒了呢,她百思不得其解。
崔云帆扶着夏子汐稳稳当当下了马车后,一甩她的手,运用轻功,似鬼魅一般往里冲。
众人只看到一抹身影在身边略过,然后消失,仿佛后面有猛兽追赶般。
隐藏在暗处的暗卫惊呆了,主子你要不要这么迅速,你这样让属下们情何以堪啊。
门口的守卫兵以为自己眼花了,相继擦了擦眼睛,再三观察后发现王爷的确不在了,大家都面面相觑。
两个仆人似是受到了惊吓,主子这是被仇人追杀了吧,跑这么快。
夏子汐的手还僵在空中,她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她就这么遭人嫌弃嘛!崔云帆刚刚这架势摆明了自己是猛水野兽,气的她牙齿在打颤,哆哆嗦嗦地问道:“本姑娘难、难道就丑的,无法、无法见人了吗?”
不远处的魑魅魍魉差点没笑出来,定王刚刚这番动作看来是打击了这位顾小姐的自信。也对,顾小姐的姿色绝对是数一数二的架势,然而唯独定王殿下像是在躲什么似的,飞快地逃窜了回府,若是被他人知道了,肯定会好好嘲笑一番。要么是顾小姐已无魅力可言,要么是定王瞎了,看了看顾小姐那张被气到发白的脸,他们一致认为是定王瞎了。虽然顾小姐的性格他们不能苟同,但这姿色还是没话说的。
崔云帆的暗卫在听到夏子汐在质疑自己的美貌后,心里一阵肉疼。姑娘啊,您长得就跟天仙似的,哪里丑了。明明是我们殿下瞎了!他瞎了瞎了!一群人捶足顿胸,主子你看看你把这貌美如花的姑娘气到什么程度了,都要傻掉了!
一旁的仆人在听到夏子汐的声音后,连忙回过神来道,“没有没有,姑娘您貌美如花,神似仙子,当真是国色天香之姿啊。”“对对对,姑娘您的美貌奴才压根就寻不到词来赞叹。”
两个人见夏子汐没有回话,有些后怕地擦了擦额上的汗。寒冬居然也会流汗,就足以说明了他们有多紧张。心里一阵哀嚎,殿下您快回来,姑娘要想不开了,奴才们拦不住了啊。
夏子汐一副我见犹怜,别说是在场的众男子了,连此刻迎出来的几位丫鬟都免不了一番惊艳。只因这位姑娘的姿色的的确确是数一数二的上乘,这世间怕是很难再寻出第二个与她睥睨的。绝美无双的脸如今又是一副受伤的表情,那风一吹就要倒下的薄弱身子,全身上下无处不透露着心寒,真真叫人打心底里心疼。
暗卫们此刻统一战线,内心都是作孽啊作孽,好好的一姑娘怎么就被主子逼成这样了,还真是造孽。主子您可否积点德,瞧瞧姑娘都成啥样了。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夏子汐今儿个备受打击,忍不住心疼自己,遂吟唱了两句,“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全都是放屁。”
众人屏息凝神,全然忘了自己主子是谁,纷纷倒头站在夏子汐这边。
原本就是国色天姿的可人儿,此刻身子摇摇欲坠,杏眼饱含泪水,苍白的小脸却遮盖不了那绝美的容颜,那低声吟唱的小调凄凄惨惨,映衬的这可人儿愈发可怜,直叫人心疼。如此一相比崔云帆的所作所为他们更是弃之如履,替夏子汐打抱不平。
“姑娘天寒地冻的,奴婢先扶您回房休息吧。”一丫鬟上前,神色有些苍然,一脸心疼地看着夏子汐。
这时另一个穿着绿袄的丫鬟也道:“姑娘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还是赶紧随奴婢回房休息吧。”
一时间,府外七嘴八舌,“是啊,姑娘赶紧进去休息吧。”“姑娘莫拿身子开玩笑。”“快扶姑娘进房休息,别在这儿傻站着了。”“动作利索点,冻着了姑娘,我们这些脑袋可都赔不起啊。”“姑娘,随奴婢来。”……
暗处的暗卫恨不得自己上前把夏子汐带回房,但心里仅存的一点忠心护主阻拦了他们的脚步。他们现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抓耳挠腮的,这姑娘难不成被气傻了,怎么不肯进去休息,这大冷天的何必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呢。
夏子汐眨了眨杏眼,看着面前丫鬟、仆人、侍卫七嘴八舌地讨论着,瞬间开始头疼了,一下子一个头两个大了。谁能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干了什么,他们要如此同情她,大家都待在外边还只担心她一个生病,难道她就如此弱鸡?
还不等夏子汐思索明白,她便被一群丫鬟拥了进去,或者说是拉?好像用挤也可以。因为她压根就没反应过来,七八个丫鬟就一拥而上,把她包围住,然后架着她慢慢进了王府。
夏子汐垮下一张小脸,这众星拱月的滋味不太好受啊。
“姑娘您不必如此,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啊。”一个清脆的嗓音传到夏子汐的耳中。
使得夏子汐一脸懵逼,慢慢转头循声而望,发现一个清秀的少女正含笑看着她,“活着?”夏子汐的语气轻颤,带着一丝不可思议。怎么好端端的开始嘱托她了,她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嘛。
“对啊,奴婢知道姑娘心里不好受,但活着最重要了,姑娘可千万不能寻死觅活的。”那丫鬟连忙晃了晃手,示意她不要打这个主意。若这姑娘出点意外,外人要如何看待他们定王府。难不成说是被定王殿下气的?若是让他人知道定王殿下对如花似玉的夏姑娘避之不及,他们都觉得是殿下眼瞎了吧。虽然她心里也有些怀疑殿下的眼光,如此容颜居然还跑了,不是瞎子还能是什么呢,但身为下人,借她十个胆她都不敢把这实话说出来。莫说她不敢了,她敢打包票,在场的没有一个人有胆。
夏子汐受到的惊吓更大了,瞳孔紧然一缩。她要寻死觅活?她自己怎么不知道!这究竟是啥玩意,怎么好端端的自己居然要寻死觅活了?到底是她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那丫鬟见夏子汐处于惊吓中,无奈地摇了摇头。多好的一姑娘啊,当王妃她们都求之不得呢,怎么一眨眼就成这样了呢,殿下也真是的。
那厢的崔云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了房,然后直接一盆冷水从头浇了下来。那透心凉的滋味一下子就压住了小腹的邪火,让他这才找回自我。
两侧的碎发紧紧黏在如玉般的俊脸上,桃花眼从原本的浑浊一下子就变得清澈了,高挺的鼻梁下是紧抿的薄唇,带着一丝冷艳,笔挺地站在屋内。身上的衣服因为沾水了后紧紧贴着他的身子,勾勒出那挺拔的身姿,窄腰隐隐若现。
“主子。”一身黑衣的林珺瑶立在离他三丈远处,眼神有些飘,完全不知道该看哪里为好。
崔云帆看了看身上湿哒哒的衣服,有些烦躁,又生了一股无名之火,却不同于之前的邪火,这次只是单纯的怒气而已。一拳砸向一旁的青瓷花瓶,以此来泄愤。
却被林珺瑶快一步抢下,“主子息怒。”她一把夺下花瓶,不卑不亢道。若是让殿下受伤,她难辞其咎。
“让他们备好洗澡水。”崔云帆冷冽地开口道。
林珺瑶忙着应道:“是,属下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