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脸阴司见陈晴朗良久不说话,且神情沉重,以为他是因赵观景被囚之事而忧心伤怀,因此赶紧好言宽慰:“陈公子也不必太过忧心,小侯爷虽然生性顽劣,但因为母亲最得威武侯宠爱,因此在众兄弟姐妹中,地位也还算稍高一等。威武侯虽然治家严厉,终归抵不过一个父子之情。等到这段时间过去了,小侯爷的母亲软语相求一番,威武侯再见到小侯爷那个可怜样,想必就会网开一面的。即使到时候不给他放出来,也不会再受那些酷刑。若小侯爷痛改前非,表现得好,说不定还很快就可以继续出来逍遥。这事儿再大,终归是家事,何况只是有个苗头,还未弄成既定事实,威武侯再气,也终有消的时候。陈公子大可宽心好了。”
陈晴朗也不好解释太多,只是用沉重的语气道:“最好如此吧。”
这时,那红脸阴司又取出一个白色的须弥袋:“陈公子,这个须弥袋,是小侯爷托鬼奴转交给您的,说是里面有一些修炼秘籍和一些法器宝贝丹药之类,您要是能用上,就尽量去用。不过小侯爷的习性,我是知道的,大概是因为家世颇丰的原因,并不在乎那些修道者的修炼功法之类,所以这须弥袋里,估计也没有多少好东西,大概都是随手放进去的……不过对于陈公子这个修为的人来说,应该也够用了。即使不是神仙能看上的,能被小侯爷随手放进去的,也不会是凡品。”
陈晴朗这下真是有点感动了。
赵观景落入现下这步田地,和他有很大关系,赵观景不仅不忌恨他,反而感激他,说实话,这除了让他有些心情复杂之外,并没有什么别的情绪,顶多就是觉得这小侯爷实在有些傻。而到了现在,心情却不得不为之而动。
或许是因为和赵观景接触的并不多,所以对他理解不深,在陈晴朗的心里,他也只是留了一个神二代挂职锻炼的印象。对于各种二代,或许是受一些世俗的影响,他对这类人,并不抱有太多好感。虽然赵观景好像没有什么恶劣的地方,但陈晴朗也同样没有把他当成多么品德高尚的阴神。
但是眼下,印象却是有了改观。
先不说这须弥袋里的东西到底是好是坏,就单是这份心思,就不能不叫人感动。
此时赵观景是何等境地?
不伦之恋被家长发现,囚禁于地府的监牢,被用上各种酷刑,生不如死。可在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想着要把须弥袋里的东西给送过来,并叫人告诉他无须为此事歉疚,这真算得上是忠厚良善之辈,一个神二代,能为他这样一个通灵境的凡人修道者做到这种地步,真算是不容易了。
陈晴朗缓缓伸手接过须弥袋,更是无言。
这时,那阴司又道:“还有最后一桩事情,小侯爷向鬼奴说,他曾送给你一部通讯手链,上面有他的一丝意念留下的联系方式,小侯爷说让你把他的这丝意念给删掉,免得惹来麻烦。他自己的那个通讯手链,已经让鬼奴帮忙销毁了,说是什么这个通讯手链暂时还不能双向删除什么的,所以他只能先把他的毁掉,然后再叫人过来通知你。并且让你一定要快,万万不可怠慢了。”
陈晴朗听了,后背顿时又出了一层冷汗。
地府阴神一个个都已经是修为高绝,神通广大,那威武侯又是何等人物?若是真的认为有人教唆赵观景,指定要撅地两万五千里,把这个人给挖出来。若是通过通讯手链上赵观景的意念而找到自己,那自己必死无疑!怪不得这个通讯手链暂时还没有铺货发售,实在是里面想得不周到的问题太多了。
陈晴朗当下举起手腕,意识进入其中,删除了赵观景的那丝意念,顿时,赵观景的那道意识编号472,便立刻消失 不见。通讯手链上的通讯录中,已经是一片空白。
红脸阴司见他紧张万分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肯定是小侯爷之前拉着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要不然不会如此着慌。而且那通讯手链,他可是视若珍宝,我等小神想要看看,他都不肯。如今居然忍痛销毁,可见你们两个做的坏事可不小。”
阴司的调侃,陈晴朗没有当回事儿,但是他所说的赵观景视通讯手链为珍宝的事情,却又再次让他触动了一番。
平常的同僚想看都不让看,结果却直接很大方的送给自己一部,赵观景对自己的感激并不是随便说说,而是真心实意的。
但当时自己开通他让他追求真爱之类的话,却真的只是随便说说啊。
这种无意施恩,却被人诚恳回报的事情,真的叫他百感交集。
他此时不得不承认,自己对赵观景太不真诚了,他此时心里充满愧疚,这还是他除了张裴裴江舒情唐诗韵三个女人之外,对别的人心怀愧疚,而且还是个男人……
真是世事难料。
红脸阴司离开之前,叮嘱道:“希望陈公子以后好好修炼,不要辜负了小侯爷一片心意。我等阴神不宜与凡人交往甚密,因此也无法在修炼之事上帮陈公子太多,还望陈公子见谅。”
陈晴朗赶忙道:“您太过客气了,修行之事,本来就要靠自己,若是一味借他人之力,修为终归虚浮。我虽年轻,于修炼一道历练也并不怎么深,但这点道理,却还是知道的。”
“那就祝陈公子修炼有成,凭风上青云。”
“借阴司大人吉言,日后若有缘,把酒赏月。”
“在下告辞。”
“我送送您。”
“陈公子留步,我自行离去即可。”
红脸阴司说完,身影只是模糊的一闪,便消失在了别墅当中。
陈晴朗站了片刻,又重新坐了下去,他看着桌上的那个白色须弥袋,迟迟没有打开。
实在是受之有愧。
这个时候,楼梯上突然响起脚步声,陈晴朗出去一看,发现是张裴裴正穿着睡衣走下来。
她本来一脸警惕,看到陈晴朗后,神情立刻就放松下来:“我刚才隐隐听到说话声,以为进了什么歹人。”
“是有阴司拜访。”陈晴朗解释道。
张裴裴走下楼梯:“赵观景?他来做什么?”
陈晴朗转身进书房:“不是赵观景,是老城隍庙的一个阴司。”
张裴裴跟着走进书房,问:“你怎么认识那么多阴司?”
“他是受赵观景府上奴仆所托,前来找我转告一些话,交待一些事情。”陈晴朗说完,摆摆手,“过来坐,别傻站在那里。”
张裴裴走过来,准备在他的对面坐下,但刚走到跟前,就被陈晴朗用力一拉,张裴裴猝不及防,惊呼一声,身体已经朝陈晴朗歪去,然后在他的带动下,一下歪在他的怀里,那挺翘结实的臀部,便重重的坐在了陈晴朗的大腿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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