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鹏瞄了一眼孙大眼,悠悠然地说:“孙大眼,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说我多嘴坏事?”
孙大眼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有,小的...岂敢骂将军...”
“哦,是不敢,而不是不想骂”
“不,不,不”孙大眼有些慌乱地解解:“将军对小的恩重如山,恩同再造,小的...只是有些不解,不明白将军为什么自揭其短,绝无责骂将军的意思,绝无。”
这个郑将军,真是太精明明,好像能看穿人心一样,自己心里想什么都知道,孙大眼脑门都有出了冷汗。
看到孙大眼一脸紧张的样子,郑鹏哈哈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安抚道:“不用紧张,就算你真骂了,也没什么,这点气量本将还是有的,放心吧,皇上向来奖罚分明,火器是有局限和瓶颈,但与你们无关,再说你们的功劳没人能抹杀,赏赐会有的。”
郑鹏二世为人,还有过一段堪称励志的奋斗史,哪能不知孙大眼心里想什么。
孙大眼刚想解释,没想到离开的高力士去而复返,叫了一声皇上有旨,让众人接旨。
待高力士说完后,众人才知是李隆基的赏赐下来了,孙大眼如愿以偿,成为火器署的署正,仅次于郑鹏的第二号人物,鉴于郑鹏三天打渔二天晒网的个性,可以说孙大眼是火器署的实权人物。
孙大眼的组员也受赏赐,每人的工匠等级都提升了一级,别看只是提升一级,可这一级可以提升很多待遇,除此之外,李隆基还赏赐给孙大眼所在的团队一万功绩点。
火器署是一个特殊的地方,除了指导的郑鹏,其余的全是奴隶,为了保密起见,他们终身不得接触外人,也不能离开火器署的范围,钱和官职对他们没有意义,功绩点可以在火器署换兑换各种物资,包括用功绩点兑换各种物资给外面的亲人,一万功绩点看似不多,要知在火器署内,一只肥鸡只需要一点功绩点,二十个功绩点可以兑换一头肥羊了。
作为火器署的一把手兼设计师,郑鹏的首功谁也抢不走,得到的赏赐最多,除了破格赏了金鱼袋外,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一大堆。
赏赐看似来,除了能提高逼格的金鱼袋外,其他的对郑鹏来说可有可无,不过郑鹏也不在意。
以郑鹏对李隆基的理解,李隆基不会这般小家子气,要是猜得不错,应是在自己儿子的生辰宴上给予补偿。
一想到儿子,郑鹏心里泛起一股暧意,自己的血脉有了传承,对了,崔源那老头一直催着自己起名呢,这件事可不能拖,还有...也不知兰朵和孩子怎么样了,这件事早晚得解决啊。
郑鹏跟兴奋莫名的孙大眼叮嘱几句,主要还是让他再接再励,改进火器,指点一下他研究的方向,二人还商议在火器署里建立独立的铁匠铺,专门研究适合打造火器的材料,一直商议到响午才离开。
换作平日,碰上这种喜事,郑鹏会跟工匠们吃个庆功宴,来个一醉方休,大不了在火器署专属的厢房内休息一晚再走,不过现在不同,心里多了牵挂的人,是时候回去看看儿子了。
长洛路已进入全面攻坚阶段,每天都有数不清的问题,郑鹏一时还真走不开。
回到家里,还没看望绿姝和儿子,就看到崔源架着二郎脚在品尝,看到自己回来,脑袋偏了偏,示意郑鹏坐下说话。
郑鹏刚坐下,崔源就开口问了:“去了火器署?”
“是。”
“皇上心情如何?”
“尚好,龙颜大悦。”
崔源眼光在郑鹏腰间的金鱼袋停留了一下,点点头说:“看出了,连金鱼袋都授了,这样看来,新式火器的检验没问题,如此一来,不仅新军的领军人选可以确定,想必新军的武器也有着落。”
退而不休是崔源的工作模式,郭子仪回京的事崔源知道,郑鹏提议建立新军的事崔源知道,就是李隆基有意栽培郭子仪成为新军统领的事也清楚,当然,新军是郑鹏提议的,看来这次主外的御林新军很快就会提上日程。
对郭子仪来说,这是他仕途一个新起点。
没等郑鹏说话,崔源突然开口说道:“建立一支新军也不错,现在大唐的军队,除了戍边的那点兵丁还有点血性,其余多是不堪重用的花架子,是时候变一下了。”
郑鹏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没有经历战场历练、没有见过血的士兵,战斗力有待提高,练一支新军补充一下新血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大唐现在还是实施府兵制,这种制度有利有弊,刚刚建国的时候,为了好日子,将士都为了爵位军功,浴血奋战,是一支敢打敢拼的无敌之师,然而,随着大唐国力的不断增长,战争越来越少,别看大唐差不多年年有战事,但大多都是负责守一部分将士能参与战斗,大部分士兵已多年没有经历战火的洗礼。
都说打江山易,守江山难,有时难的不是敌伺在四周的敌人,而是自己的冲劲在太平盛世中慢慢被腐蚀、消耗,给大唐注入一些新血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特别是在大唐最重要的拐弯点。
李隆基一个饱受争议的皇帝,大唐在他手中变得极盛,又从他手中变得极衰,他一手缔造了让无数的后人向往的盛世大唐,又一手将这个让无数人梦回的大唐盛世推入深渊,可以说李隆前半生有多成功,后半生就有多糊涂,除了李隆基贪图美色享乐外,与大唐的兵制也有关系,设立的节度使权力过大,手中不仅兵精将广,将士还骁勇善战,外重而内轻,以致手握大权的将领心生异心、窥视大宝。
“好了,这事不能一蹴而就,还要做一些功夫,朝中的决议,老夫退了,你也算了远离了朝堂,这些事尽可能多看少说。”
这算是长辈的教导,郑鹏也不跟他抬讧,连忙应了。
崔源干咳二声,从袖中拿出一张纸递过来:“公事说了,谈谈私事吧,不对,是家事,飞腾,这是老夫找高人议的几个名字,五行和命格皆有兼顾,你挑一个合格的。”
对崔源来说,最重要就是这件事,这也是他坐在这里等郑鹏的目的。
孩子人出生才几天,这取名的速度可以说是杠杠的。
郑鹏知道崔源很重视孩子,还在腹中就盘算名字的事情,取了一大堆,男女都有,现在就是从中挑选合适的就行,崔府中也有眷养占卜吉凶的能人异士,普通人家取个好名字有点困难,但对崔源来说,这些都不是事,只是一看这些名字,郑鹏露出苦笑神色。
“什么表情,难道老夫起的名字不好吗?”崔源一直在观察郑鹏的脸色,看到郑鹏的表情后,当场不满了起来。
郑鹏有些为难地说:“也不是不好,只是有点一点点怪....”
“说,哪个怪!”看到自己的取的名字被质疑,崔源当场就不满起来。
有些人越老,好胜心反而就是越强,崔源就是其中的一份子。
郑鹏指着排在第一个的“郑崔雄”说:“这个名字,别人一看就像双姓,要是直呼其名,会引起别人误会的。”
姓郑名崔雄?有这样起名字的吗,明明是郑家人,一取这个名字,感觉像是改了姓一样。
“肤浅”崔源振振有词地说:“先别说孩子取双姓自古有之,再说崔雄这名字取自诗经南山”
说罢,崔源自顾念起了诗经.南山篇:
“南山崔崔,雄狐绥绥。鲁道有荡,齐子由归。既曰归止,曷又怀止?
葛屦五两,冠緌双止。鲁道有荡,齐子庸止。既曰庸止,曷又从止?
蓺麻如之何?衡从其亩。取妻如之何?必告父母。既曰告止,曷又鞠止?
析薪如之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之何?匪媒不得。既曰得止,曷又极止?”
念完,一脸鄙视地说:“听清楚没有,崔雄二字取自诗经,有根可查有理可鉴,还说是什么大才子,这都看不出。”
郑鹏看着一脸倔强的崔源,有些无奈地说:“大父,这山和雄狐跟名字联系不大吧,再说这首诗晚辈也拜读过,其实是讽刺鲁桓公和文姜的,诗中很多事有待商榷,从这首诗经中取名,似有不妥吧。”
据《左传·桓公十八年》记载,公元前694年,鲁桓公与夫人文姜(齐襄公的同父异母妹妹)同去齐国,原先就与文姜有淫乱关系的齐襄公趁机又与文姜私通,被鲁桓公发觉,谴责了文姜。文姜告诉了齐襄公,襄公便设酒宴请桓公,将桓公灌醉后,派公子彭生驾车送桓公回国,在车子里扼死了桓公。此事传开后,齐国上下引以为耻,便作了这首讽刺诗。诗的一二两章讥刺齐襄公荒淫无耻,三四两章责备鲁桓公懦弱无能,对妻子不严加管束。
作诗讥刺本国及鲁国的君主,不能不有所顾忌,在遣词用语方面要避免过于直白显露,而只能用隐晦曲折的笔墨来表现。此诗很成功地做到这一点。如第一章用雄狐急切求偶来暗射齐襄公急切觊觎回娘家的文姜,第二章用鞋子、帽带都必须搭配成双来比喻世人都各有一定的配偶,暗中影射齐襄公乱伦的无耻行为。既鞭挞了讽刺对象,又不让别人抓到任何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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