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激扬拥着秦宜若,说道:“小若,我真是捡到了宝,遇到你,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
秦宜若笑道:“油嘴滑舌。对了,我只是知道要这么做,可不见得我就马上做到了。”
云激扬道:“我也说过要给你一个新家,那也是小时候的梦想,我就觉得我要靠自己的力量来给我的新娘一个家,可是接触了日常事务之后,就觉得能做好已经很不容易了,我虽然对你说了,只怕也只是口气比力气大而已。”
秦宜若道:“所以你会计较我对冷飘星的态度。”
云激扬点头道:“你很敏锐。”
秦宜若笑道:“我会误会的哦。看你这么在意,我还以为你是完全因为我呢。”
云激扬道:“也可以这么说。”
秦宜若笑得花枝乱颤,说道:“你这样对我也是诱惑,我会觉得自己是独一无二,享受的是无上的荣宠。”
云激扬道:“那么你就当做是自己的福气吧。”
秦宜若道:“明明是你客气!”
云激扬道:“你怎么会那么懂事,让我心疼,又让我不安。”
秦宜若一笑,正要说话,云激扬道:“今晚陪着我。”
秦宜若一怔,说道:“明天你要决斗的,我留在你身边,你不怕分心吗?”
云激扬道:“往常决斗,我喜欢一个人呆着,可是现在我就要你留在我身边,我喜欢你的冷静懂事。”
秦宜若随即明白,他其实还是需要一份宁静,于是说道:“那好,我先休息了,你也早一点休息。”
云激扬见她很快就明白过来,他要的其实就是彼此呆在一个空间里,相互允许对方的存在,到不一定非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要的只是感受得到彼此的存在。
云激扬脸上浮上笑容,秦宜若道:“明天的决斗要说我一点也不关心,也不可能,只是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会影响到你的情绪,那么我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平淡化,日常化,决斗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该过的日子还是一样要过,所以我只能说这么多。”
云激扬亲了亲秦宜若,笑着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秦宜若也就离开了他的怀抱,安置好一切之后,自顾自睡了。
云激扬对着烛光默默静坐,半个时辰后,也上榻休息。
一夜无话,第二天巳时,云激扬一干人等到了普法寺后山的青松岗,冷飘星早就等候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就在普法寺里住着呢。
两人见面也不寒暄,青松岗地势辽阔,不像昨天在狭小的房间里施展不开手脚。
冷飘星出剑凌厉,飞沙走石,运剑如虹。云激扬则是刚柔并济,圆润宁静,刀如明镜。
冷飘星的剑又薄又利,每每出手,但见寒光凛凛,招招惊魂,看了就让人提心吊胆,倒也未必是被刺伤的,更多还是被声势所惊,吓到的。
董雪娥看了一会儿,就觉得呼吸短促,气血不顺,要想不看,还舍不得。
牟秀城见状,沉声道:“你们几个要是看了不舒服,就闭上眼睛,保护自己要紧。”
游元升应了一声,也就闭上了眼睛,等缓过神来再看。汪峻则是闭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睁开眼睛,对他而言,看比试更要紧。
秦宜若则是一早把眼睛闭上,轻轻唤道:“云郎。”她声音很轻,不留心听,根本听不到。
牟秀城看了她一眼,暗暗点头,知道她是用这种方式在和云激扬产生连接,与他同在。这个秦小姐虽然不会武功,可是她会用自己的方法给予支持。
冷飘星的剑法看似摄人夺魂,其实他要的就只是一个赢字。云激扬和他拆招多时,武功路数倒也罢了,对云激扬而言,更重要的想看看,对方想表达的又是什么。
他的刀名唤慎思,除了要提醒自己谨言慎行之外,他还善于在对决中,观察对方的心意,在比斗中跟人交流。
早年行走江湖,他就会在临敌中创造出招式来克敌制胜,他就觉得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没有随机应变,临场发挥的本能,那还有什么生死之说,所以武功的存在也就是为了激发出生机来。是靠着格斗,来激发生存本能。
近年来,他对武功招式之内外在的东西看重得倒是少了,可用心观察对手的心态,是越来越在行。很多阵仗,对方不是输在他的武功上,而是输在他的见解上,相互比试也是交流,相互得益,所以他的名声越来越响。
眼下云激扬看到冷飘星声势惊人,可他比较脆弱,稍有风吹草动,马上草木皆兵,跟他对敌只要没被他吓倒,稳住呼吸,那么他自己就会显露出破绽来。
两厢对阵,招数固然要紧,心态更重要,假如换了没来江南时,云激扬未知前途,一片茫然,看到这种凌厉的剑招,就会本能地感触到,是不是前景一片荒凉,自然会在气势上有所相怯。
而他会把话说出来,会留秦宜若在身边,就是要一份安定,秦宜若不是普通女子,不会只看重结果,她对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看法。和她交流和相处,倒是无形中增强和激发了云激扬的能静神功。
这门内力是他无意中得之,修炼之后感觉很投缘,刀光剑影,江湖纷纭,他太需要宁静了,所以只要可以给他带来沉静的,他都愿意接近。
练了能静神功之后,他的心思开始细密起来,心也开始沉得下来,只是他还没练到家,虽然是心思可以沉静,但定力仍嫌不足,还是会因为眼耳鼻舍身,感受到情绪的变化,而且要嘛不变化,变化起来会非常大的。
这种情况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问,然后也不愿意过分执着,武学上一旦过分执着很容易走火入魔。
这对他而言,也是一种悲哀,很多人看重他的名声,当他是神,会崇拜他,会向他求助,可是真正走近他的人,着实不多,很多问题,也只有靠自己。
秦宜若对他而言,就好像一把钥匙,把他的淤塞一点一点的疏通。见了她之后,他的能静神功在不知不觉中,上了一个层次,心神容易安定下来,心思也更清晰。
所以也许以前这场决斗,他会觉得自己也要赢,而现在,他会很清楚,先不用急着赢,既然冷飘星那么想赢,那么看看赢,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他可以因此得到什么。
可以的话,是不是自己还能帮他一把,让他把心中所想展现出来,如果可以的话,是不是还能顺便帮他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