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沧海听得面色阴晴不定,宋峰和韩进却流露出不胜艳羡的神情,他们的努力目标不就是想成为有钱人吗?
只听云激扬继续说道:“人生在世,不就图个快意恩仇,心愿圆满吗?想成为有钱人,并不可耻,但也要看看,身边什么人可以帮助自己,达成心愿。”
他这么一说,三人都是眉心一跳,怎么都说到了他们心里去了呢。
云激扬道:“你们堂主既然让你们做事,肯定要为你们设想,有没有为你们的前途安排过呢?”
三人面面相觑,宋峰心直口快,说道:“堂主只管教我们冲。”
云激扬冷笑道:“是不是告诉你们,人家的房子很大,女人很漂亮,家财很多,人家抢到多少就是你们的了?”
宋峰正要回答,被韩进手肘一撞,他顿时不出声了。云激扬心中早就雪亮,说道:“知不知道,如果你们这样一来,马上报官,把你们投入大牢,至于你们堂主,顶多说一句,来设法救了,可是还不得其门,你们是生是死,就看你们的造化了,那么你们有何打算呢?”
韦沧海倒吸了一口冷气,宋峰道:“不会这样吧。”
云激扬索性信口开河,说道:“知不知道县官老爷大前天还跟我一起洗澡,喝花酒,跟我说了上头要看他的政效,他还愁找不到人凑数,让我留心呢。”
他话音刚落,却不想瞥眼见到秦宜若就在一边,心道:“糟了,不知道小若听了,会不会有想法。”
而秦宜若见他在自己面前时,就是个讨糖吃的小孩,没想到到了场面长,居然挥洒自如,棒帅棒帅的,一直之间还没回过神来,只是抿着嘴压着笑。
这时牟秀城和董雪娥被游元升传唤,也赶来了,拨开围观的人群,抱拳道:“大哥。”
云激扬的注意力才从秦宜若身上转移过来,对他含笑示意。
牟秀城何等老江湖,一看情形,就知道了个大概,当下跳出来指着地上说道:“你们来讨债也看仔细了呀,地上的青蚨砖可是已经绝迹了的手艺,外面看不到的,你们拿钱出来赔!”
云激扬道:“看看,讨债哪里是好干的活儿,处处不顺哦。”
宋峰和韩进看着韦沧海,韦沧海无奈只得抱拳,还没说话呢,只听云激扬说道:“你是青川堂的香主吧?”按照一般江湖规矩,堂下面总有几个香主的,他按此推算,料想不会有什么大错。
只听韦沧海说道:“不敢,在下是代理香主,还没升上去。”
云激扬差一点喷出来,好在他涵养功夫到位,强自克制,总算没有笑出来。
董雪娥却道:“啊?这么辛苦呀,这可是劳民伤财哦!”
牟秀城道:“升上去只怕日子也不好过。”
这几人素来搭档惯了,默契自然非比寻常,一吹一唱,相互搭台,看得秦宜若又是好笑,又是摇头。
牟秀城接着说道:“也不知道你们的月钱够不够赔偿的呢,让你们讨债,也没让你们闯祸呀。”
云激扬道:“你们堂主既然连这种没有价值,吃力不讨好的活儿都会接,想必不会替你们赔偿的,可是你们要脱身呢,只怕要把这笔赔偿给支付了。”
韩进实在看不懂了,挠了挠头,说道:“怎么欠债的,反而比讨债的凶呢?什么世道呀?”
云激扬道:“关世道什么事呢?出来混要看智商的,也不瞅瞅,人家秦老爷已经过世了,还让你们来讨债,是讨死人债,还是当你们是死人呢?死无对证,难以对簿,这不是在迫害你们吗?”
韦沧海还嘴硬,喝道:“别胡说!”
游元升跳出来喝道:“刚才还没比划够,不如继续来吧!一对一,我还真不怕你呢!”
一边说着,一边起手就是一招“彩云映日”,刀光霍霍,闪出光芒辉煌,直取韦沧海。他这一招和云激扬越来越像了。
游元升才一动手,韩进和宋峰到底与韦沧海还是上阵父子兵,兄弟连心,都摩拳擦掌,只是刚想动,只见眼前一花,云激扬已经来到他们身前,背对着他们,双臂一展,他等于是拦着他们两个。
云激扬这么一来,董雪娥马上严阵以待,就害怕韩进和宋峰从他背后偷袭,暗道:“大哥,怎么这么大意。”所以她手执软鞭,只要两人一有异动,她就先发制人。
谁知她是多虑了,云激扬这么背后空门大开,可是宋峰和韩进竟然就乖乖地侍立在后,好像他才是他们的老大一般。
董雪娥眼前一花,怎么感觉好像是云激扬又收了两个弟兄一般呢?
而游元升那一刀才发出,韦沧海舞动判官笔,护住中宫,怎奈他的判官笔头连着匕首,先前被云激扬拗断,他最厉害的招数无法使出,只能保守起见。
可是他的判官笔断了一截,自己都用着不顺手,才不过几招,已经被游元升寻到一个破绽,刀锋一掠,堪堪从韦沧海的头上擦过,韦沧海只觉得头皮发凉,幸好没有伤到。
韦沧海在急难关头,判官笔脱手而出,整个判官笔就如一枚暗器,然后双掌齐推,那是他和游元升拼命的招数了。
却见游元升如蜻蜓点水般,稍纵即飘开,身法轻灵,已经跃到韦沧海身侧,刀光一闪,这一刀正对准他的肩胛,再往上推,就是头颈,如果顺势削来,那么韦沧海性命堪危。
而韦沧海已经双掌齐推,来不及收势,而且推出去时来势极猛,不想游元升还会中途变招,他始料不及,顺着推势,等于把自己的身子往游元升的刀锋上撞过去。
韦沧海暗道:“罢了,吾命休矣。”不想此念刚起,只觉得衣领一紧,身子一轻,一股柔和但非常强大的力量的把他往后一引。
韦沧海身不由己,就跟着这股力量往后退,说来也奇怪,他对这股力量并不排斥,还有点喜欢,很愿意跟着它走。
韦沧海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怎么可能对武功喜欢呢?他练武不就是图个出身,他对待武功,只不过是傍身的技能,谋生的工具而已。
可是这一刻,他会对不以为然的东西产生了感情,是一份欢喜的心情,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
韦沧海这么往后一退,游元升那一刀就落了一个空,游元升刀法娴熟,一招不行,接着再来一招,刀光如滚雪绵绵,刀劲如青松吟涛,雄壮而连绵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