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激扬手执羊毫,刚写了几个字,意态清逸,不咸不淡地说道:“正是。”
那人道:“是你就好。”他便不再说话,把手一挥,只见楼梯上又陆陆续续地来了几人。
秦宜若这才明白为何云激扬要她往自己身后靠,她见到这种场面,却也不胆怯,当下说道:“你们是什么人?”
云激扬一边写字,一边赞道:“有胆色。”
秦宜若正想说话,却见那人喝道:“女人走开!”秦宜若心头一气,正要反唇,不经意中见到后来到楼梯口的,不多不少正是七人。
而且他们分明穿着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衣服,她心头一惊,脱口而出:“彩虹杀手?”
那人道:“算你有眼力!”
秦宜若道:“你又是谁?”
那人道:“你不配问我,我不回答女人。”
秦宜若正要说话,却见彩虹杀手中有一穿着紫衣的正是女子,不禁笑道:“女人又怎么样?你还不是有事求女人?”
她纤纤玉指一扬,正对着紫衣女子,秦宜若道:“江南一带有谁不知,彩虹杀手要价最高,你有事还不是出重价求女人?”
她还想再说下去,只是贵人语迟,话不可说绝,她也就不再继续,那人却冷笑道:“看来要给你点教训了。”
一边说着,一边手一挥,只见紫衣女子面色一沉,手臂一抬,秦宜若只觉得劲风刮脸,嫩肤生疼,看来她是凌空一掌要扇秦宜若耳光。
云激扬笔端一放,说道:“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怒呢?”他笔端放下时,说也奇怪,一股柔静的力量过来,秦宜若顿觉如浴春风,心知是云激扬借着放笔之力,暗运能静神功,替她化解了那一招。
紫衣女子只觉得自己的掌力如泥牛入海,竟然无影无踪,她对秦宜若本是小惩大诫,谁知道碰到高手了,她冷笑道:“云激扬果然武艺高强,看来我们接下这一单也不枉费了。”
秦宜若道:“谁让你们来的?”
紫衣女子对她嗤之以鼻,云激扬笑道:“怎么家里没人了吗?要这么一个女子出来撑场面,还欺负弱小,也不知道是要门面,还是在坍台。”
他这话一说,众人面色一变,云激扬道:“小若,我们走吧,再待下去,你只怕都要嫌弃空气不够清新了。”
秦宜若知道这是替她挽回颜面,其实她也知道那么多人都会武,哪里把她一个不会武功的小丫头放在眼里,只是难道什么事都让云激扬一个人来做吗?既然自己在场,多少也要分担一点。
她倒是觉得武功是自己拿不出手的,可是心意不可以落后,不能让为她撑场面的云激扬失去了威风,两人之间相互帮衬着才是正理。
秦宜若笑了一笑,说道:“云郎,你写好了吗?”
云激扬道:“还有一点。”两人就自顾自说话,浑然没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为首的一人哪里见得惯这等场面,怒道:“云激扬,你放肆!”
话音未落,一柄飞刀已然出手,挟带寒光,径直往云激扬面门冲去,云激扬刚刚写完一句,正在沉思,手里的笔悠悠提起,放在鼻端,帮助思惟。
那柄飞刀堪堪到他面门不及两寸时,只见云激扬笑道:“是了,下一句该是如此。”一边说着,一边笔端随意向外一甩一兜,无巧不巧,那支羊毫的笔端正敲在飞刀的刀身上。
接着云激扬顺势一兜,那柄飞刀居然跟着他的手势走,被他敲击地反过刀锋,云激扬笑道:“不管怎么样,诸位远道而来,还是以礼相待比较好,做人怎么可以没有规矩呢?”
最后一句是对秦宜若说的,一边说,一边下笔继续写,而那柄飞刀回旋着飞回去,回旋的路线有迹可循,不一会儿就在空中闪现出一个“吉”字来。
云激扬道:“江湖中人,刀尖舔血那是家常便饭,可万事还是求一个吉利的好,不该做的,不要去做,毕竟自己的命也是命。”
放出飞刀那人脸色一青,怒道:“不用你教训!”话尤未落,一只手已经伸出来要接飞刀,手指刚搭上飞刀的刀柄,不料,从飞刀上传来一股力量,他如遭雷击,手指一麻,再也控制不住飞刀,那飞刀就往身后飞去。
紫衣女子面色一变,衣袖一扬,从袖管里飞出一条紫色的绸带,卷住刀柄,就势甩落在地。她说道:“罗堂主,你这是为何?”
听到“罗堂主”三个字,云激扬与秦宜若相视一眼,已然确定。姓罗的面色一沉,不屑回答,他其实哪里好意思说,是被云激扬的功力给弄得失控的。
秦宜若道:“到底是青川堂罗堂主,不屑与女流之辈说话。”
云激扬道:“青川堂很威风吗?”
秦宜若道:“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跟十三剑以及几大武林世家相比,是嫌资历不足,可是跟方家令,天龙庄这些相比,似有超越之意,不过据说堂主罗啸虎有意把几个小门派合并起来,想当华东一代的武林盟主。”
云激扬道:“难怪会出重价收买彩虹杀手,假如他可以灭了秦家,那么对他的声威无疑是很有帮助的。”
秦宜若道:“只是这么一来,不觉得急功近利吗?秦家有难,也没见他们出现,眼下却来讨债,就算秦家没人,也必为江湖道义所不容,只怕他费尽了心力,还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姓罗的怒道:“住口!”
秦宜若微微一笑,说道:“敢问这位可是青川堂堂主罗啸虎?”
那人道:“不是,我是总堂主的弟弟罗啸鹄。”
秦宜若不禁好笑,先前问他们不肯说,现在三言两语之下,却都说了,她说道:“本来我一介女流,见了你们这等大英雄,该行礼表示尊重,可是你们做出来的事情,太不值得尊重了。”
云激扬还加了一句:“要不省了吧?”秦宜若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罗啸鹄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云激扬,秦家的事情是不是你揽下来的?”
云激扬看看他身后的彩虹杀手,笑道:“我要说不是,你会不会相信呢?”
罗啸鹄怒道:“你有种就不要敢做不敢认?”
云激扬笑道:“既然都已经准备好了,还问我干什么呢?你不嫌累,我还嫌累呢。”
一边说着,一边又落笔写了几个字。罗啸鹄道:“你也太不把青川堂放在眼里了?”
云激扬道:“把青川堂放在眼里,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真没想到对于罗啸鹄看得很重的尊严,云激扬居然讨价还价,跟做买卖似的,这把罗啸鹄气得眼睛都要喷出火来,喝道:“云激扬,今天要你付出代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