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邱荡寇就是将孙传庭的命令执行下去,阻挡在李自成他们面前的官军在保持阵型的情况下,稳步向后,且战且退,给李自成他们让出了一个口子。
李自成杀出来后,顿时是振奋不已,正想要趁着这士气如虹似火之时,发动一波对官军的凌厉攻势,
可是他有这个心,底下兵丁没有啊,这好不容易逃过一劫,既然冲出来了,那自然是越早离开越好,
再加上此时他们根本谈不上什么阵型,各自的长官早就不知道在哪里,李自成就是有命令,也传达不下,
所以这些兵丁一冲出官军大营,就是各自呼啦啦的跑了,成群结队的跑了。
这般情景,李自成自然也是徒呼哀哉,也是只得带着高一功,马维兴他们向着自己的营寨逃去。
见他们跑了,孙传庭立即也是带着大将邱荡寇,孙克英,许万年等人追击,以求尽量扩大战果。
就这样,李自成他们在前面跑,孙传庭他们在后面追,许多的李自成手下兵丁在路上被官军追击截杀,可谓是死伤惨重,直到他们跑进了自己的营盘,孙传庭这才是下令收兵。
“锵”的一声,李自成将手里的刀狠狠的丢在地上,胸口剧烈的起伏,显然是对今夜之战感到极度的窝火愤怒。
出去的时候八千精锐,现在粗略估算,最多也就两三千人回来,这样一算,死伤已经是超过一大半,这叫李自成如何能不恼火!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高一功却是走到了李自成面前,一脸通红,眼含泪水的说道“大哥,李过兄弟,,,李过兄弟,,,”
李自成登时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一种可怕而又不详的预感就是将李自成笼罩。
“李过怎么了!你说啊!”
李自成揪着高一功的衣领,喝问道。
高一功艰难的说道“李过兄弟,怕是不行了!”
“什么!”
李自成惊呼一声,顿时只感到胸口憋闷,而后“噗”的一声,一口老血喷出,身子也是摇摇欲坠!
“大哥!”“大哥!”,,,
高一功,马维兴等人急忙将李自成搀扶住,个个急切的大声喊着,生怕李自成出事。
李自成颤颤巍巍的对高一功说道“他在哪里?”
高一点将李自成带到了李过身边,此时,只见李过身上竟然是被射中了两支箭,一支在大腿,而另一支,却是在胸口上!
“小过!小过!你怎么样了?你不要有事啊!,,,”
看着脸色苍白的李过,李自成便是铁打的男儿,也是滚烫滚烫的落下了泪来,将李过抱在怀里,不停的呼喊着他的名字。
李自成和李过不仅是亲叔侄关系,而且还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玩伴,这感情之深厚,自然不是一般人可比,现在见李过这样,李自成都恨不得以身相代!
李过看着李自成,艰难的说道“叔,,,叔,,,我死后,把我带回,,,带回米脂,我想,,,我想,,,爷爷了。”
话音一落,李过的手落在了地上,眼睛也是合上了。
“小过,小过,我的小过啊!,,,你不能死啊,你不能死啊,你死了叫我怎么跟爹交代啊!小过你听到没有啊,,,”
李自成紧紧的抱住李过,顿时就是哭成了一个泪人。
身旁的高一功,马维兴,李双喜,贺珍等人也是个个落下了眼泪,语气哽咽。
特别是那贺珍,更加是因为李过的死,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弟弟贺锦,不由得,哭的声音更加是大了。
男儿不是不流泪,只是未到心伤绝望时!
他们哭了,为死去的李过哭,为死去的贺锦哭,也为自己哭!
离开米脂的时候,他们一共七个人,现在贺锦死了,李过死了,以后还会是谁?
如果这辈子还有回米脂的那一天,那时候,我们又有几人可以回去!
“啊”
李自成猛地站起身来,“啊”的大声仰天长啸,声音久久的回荡在天际中,经久不息。
“孙传庭,我李自成不将你千刀万剐,今生誓不为人!”
吼叫完后,李自成便是命令道“全军准备,明日再战!”
“是!”
高一功,马维新,贺珍,李双喜等人都是重重抱拳领命,一副慷慨赴死模样。
李自成这边一众人等视死如归,正欲和孙传庭决一死战,可是此时的孙传庭却是已经下达命令,全军连夜整装,向府城安阳而去。
负责掌管军需后勤的瞿式耜非常不解,刚刚自己这边打赢了一场大胜仗,歼敌数千,正是士气如虹之时,如此情况下,只需要等到天亮,再一鼓作气将贼兵剿灭,那么此次河南之行,便是大功告成。
为何这个时候,孙传庭却是下达了连夜弃营而走的命令!
于是瞿式耜向孙传庭问出了心中疑惑。
孙传庭微微一笑,回道“起田兄,此次别看乃是我军大胜,可是据细作探知,我军竟是在无意之中,射杀了李自成的侄子李过,如今,李自成已经是犹如发疯一般的猛虎!
在他的影响下,他的手下贼兵必将受到感染,到时候,他们将会以哀兵之姿,来报复我军,届时,便是一场恶战!”
说到这里,孙传庭指了指身后还在着火的官军大营,又是接着说道“一场恶战,弟自是不怕他,可是如今为了算计他,我们将整个大营也是搭了进去,没有大营与粮草作依托,一旦出现突发状况,我军便将遭受灭顶之灾,到时悔之晚矣。故而,弟这才是不得不连夜盾走!”
听了孙传庭这话,瞿式耜这才是恍然大悟,没想到孙传庭考虑的如此周到,在如此大胜面前,他依然保持着清醒的头脑,这一点,更加是让瞿式耜由衷的钦佩。
“那依贤弟之见,李闯是否会对我军穷追不舍,以为他那侄儿报仇?”
孙传庭点点头,说道“以李闯逆贼之性格,若是弟不能将其斩杀,只怕后半生,李闯必将像那狗皮膏药一般,将我死死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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