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好久,屋子外面终于开始安静了起来,除了雨声之外,再听不到其它的任何声音。
柳生江突然爆发了起来,他一把抄起桌上的茶杯,抬手掷到了墙上,将茶杯砸的稀烂。然而柳生江还是没有过瘾,他开始找寻所有能够摔碎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摔倒墙和地上。
很快,屋子里面就多了一大堆的碎片。
可柳生江还是没有停下,他拔出了刀,在屋里胡乱的劈斩着。衣柜、桌子、椅子、床,甚至就连窗户和门也没能幸免。这些东西,全部被柳生江一一劈成了碎块。
“呼、呼……”拄着刀单膝跪在地上的柳生江开始急促的喘起了粗气,他的那一双眼睛赫然已经成为了血红色,而且充斥着杀意和怒火。
他知道他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但是他真的很需要发泄,把心中所有的感情全都宣泄出来。木小九的做法对他来说,简直就是魔鬼的行为。
从地上缓缓站起来,柳生江把刀重新收回了鞘中,他没有走正门,因为他不想看到院子里那满地的扶桑武士的尸首。
……
次日清晨。
萧峰走了,带着阿朱,他准备四处探访一下,找出当年的“带头大哥”,然后为自己的父亲报仇。他临走的时候,木小九对他说,希望他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仔细想一想当年的事情究竟是带头大哥的错还是那个散播假消息的人的错。
刚开始,萧峰有些愕然,但是他很快就明白了木小九这句话的意思。其实木小九是想告诉他,当年的事情,带头大哥固然有错,但是他也只是受人蒙骗。真正害萧峰一家落到如此下场的人,是那个散播假消息的家伙。
木断和木玉也离开了,她们俩一起去了杭州,木断准备把杭州的店面交给木玉,然后他再出来找木小九。说实话,在木断的心里,他其实还是更希望跟在木小九的身边。木小九也把木断体内的附骨针拔了出来,到了现在,他已经不需要用附骨针来约束木断了。
令狐寄桑和断晓漆回了京城,听说苏凌天那边似乎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他们俩要回去帮忙。
最后离开的人是花娇娘,虽然他觉得和木小九同行似乎也是一件蛮有意思的事情,但是他这一次出来毕竟还有自己想要去的地方。现在他已经耽搁了一段时间,自然不会再继续与木小九一起。
不过短短一天时间,木小九身边就只剩下黄蓉一个人了,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先前说好了的,要去太湖归云庄找陆乘风,用黑玉断续膏为他这个师兄接腿。
太湖,所谓“五湖四海”里“五湖”中的一个。其实太湖古时候的名称更好听,因为以前,太湖叫做震泽。
游戏里的环境自然要比现实好出不少,太湖的水很清澈,木小九和黄蓉坐在一叶扁舟之上,看着那清净的湖水,黄蓉竟然忍不住褪去了鞋袜,把一对晶莹剔透的玉足放到了水里,来回悠荡着。
“小九,别喝酒了,过来啊。”黄蓉自顾自的玩了一会儿水之后,回过头去,却发现木小九正在那用船上的泥炉温着酒,一口一口的喝着,一脸悠然。
木小九摆了摆手“算了师姐,你自己玩吧,当心点别掉到水里就好。”说着,木小九忍不住露出了一缕带着调侃的笑意。
黄蓉撅了噘嘴,冲着木小九“哼”了一声,然后娇嗔道:“小九,你现在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有你这么跟师姐说话的吗?”
今日出来时,黄蓉穿了一身水绿色的服饰,头发则用一条金丝细带绑住,那精致的面容上略施粉黛,一对眸子仿佛湖水一般闪着水光——本就极美的她这身打扮,再加上那娇憨的神态,顿时让撑船的小哥看呆了,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撑船。
“放船千里凌波去,略为吴山留顾。云屯水府,涛随神女,九江东注。北客翩然,壮心偏感,年华将暮。念伊蒿旧隐,巢由故友,南柯梦,遽如许。”
正在这时,湖面上突然有人放声歌唱了起来。听着这熟悉的词句,木小九忍不住心下一喜,面上却是有些疑惑的问道:“这水龙吟唱的不错,只是不知是谁居然有如此兴致,在这震泽之上放声高歌。”
那船家突然接了话“呃,公子,这唱词的人,就是你们要去的归云庄的头一号人物,陆乘风陆庄主。他一有闲暇就会来太湖钓鱼、饮酒,而且每一次都要吟唱这曲子。”
木小九与黄蓉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笑了起来。
黄蓉把脚从水中收回来,擦拭干净,然后放下裤腿穿上鞋袜,应和着唱道:“回首妖气未扫,问人英雄何处。奇谋复国,可怜无用,尘昏白扇。铁锁横江,锦帆冲浪,孙郎良苦。但愁敲桂棹,悲吟梁父,泪流如雨。”
唱完之后,黄蓉回过头来,一脸笑意的问道:“小九,我唱得好听吗?”
木小九笑了笑“好听,好听,可惜虽然好听,却与词中所寓之意不太应和,此中的悲凉没有太表现出来。”
黄蓉扶了扶额头,小声嘀咕道:“真不知道小仙儿怎么会和你这么个榆木脑袋待在一起。”
这时,先前那个吟唱这首上半阙的那个声音突然开口说道:“好,想不到这太湖之上,竟然还能找到喜欢朱敦儒大人这首的的人,实在难得。”
话音落下,一艘船划破波浪,从远处的湖面上朝这边划了过来,不过一会儿工夫,两艘船就已然到了一处。然后,直接船首一人掀去了头顶的斗笠,露出了一张枯瘦的面容。
“哦?竟是两个少年豪杰,失敬、失敬,鄙人五湖废人陆乘风,如今添为归云庄的庄主。未请教二位师承何门何派啊?”
说起来,若是换了另外两个这般年纪的人,恐怕陆乘风是不会这么客气的。他打眼一瞧,那女娃倒是没什么特殊,只是这青色衣衫、黑色大氅的青年却是让他吓了一大跳——他完全看不透这青年的功夫到了什么境界。
木小九放下酒杯,冲着陆乘风拱了拱手“陆庄主,在下木小九,乃是东海桃花岛黄药师黄岛主门下的最后一位亲传弟子,说起来,我还要叫你一声师兄。”
陆乘风一愣,手里已经钓到鱼的鱼竿都忘了提起。然而,木小九下面说的那句话更是直接让他整个人都直接傻了眼。
“至于我身旁这位,陆师兄,她便是师傅的女儿,黄蓉。”
“黄蓉……黄蓉……啊!我想起来了!你是蓉儿!”陆乘风那一张老脸上已经写满了激动“你真的是蓉儿,算一算你也该有这么大了。”
黄蓉嫣然一笑,一边说着“陆师兄好”,一边直接脚下一动,跳跃到了陆乘风的船上。木小九见状,也没有犹豫,直接随着黄蓉跳了上去。
“木小九,见过陆师兄。”木小九刚一上船,就直接冲着陆乘风行了一礼。然而陆乘风却是摆了摆手,叹息着说道:“什么师兄,我实在是无言如此自称。自从被师傅逐出门下的那一天起,这世上就再没有桃花岛弟子陆乘风,只剩下五湖废人陆乘风了。”
木小九轻轻笑了一下,显然对陆乘风这种说法不可置否“陆师兄,被师傅逐出师门,你可有怨念?”
陆乘风面容一肃“怎么可能?俗话说得好,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怎么敢怪罪师傅?我会被逐出门墙,这一切都是因为梅超风偷走了师傅的九阴真经。”
木小九晒然,这陆乘风被逐出师门这么久,居然还没有想明白到底是为什么才被逐出门墙。
“陆师兄,这么久了,你居然还以为师傅是为了一本九阴真经把你们逐出门墙的?怪不得这么久了你们都不敢回去桃花岛。”
“什么?”陆乘风愕然“木、木师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木小九笑着摇了摇头“师傅把你们逐出门墙不是因为那本九阴真经,而是因为那是师娘的遗物啊。如果不是陈师兄和梅师姐偷走了师娘默写出的经文,师娘怎么会为了重新默写出九阴真经,最终心力交瘁而死?这才是师傅真正的怨念所在啊。”
陆乘风一下子沉默了,他缓缓低下头,良久,才终于把头重新抬起来,看着黄蓉呢喃着:“真像、真像啊……”
“好了陆师哥,闲聊叙旧这些事,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去你的归云庄,让师弟我帮你把断腿接上。”
其实说实话,木小九一直都觉得,黄药师的这几个徒弟不应该这么弱。黄药师这人收徒弟最看重的就是天资,然而他的这一众徒弟除了梅超风之外,其他人在原著中表现的都不是很强。
而现在木小九与陆乘风面对面的相对着,陆乘风的修为更是让木小九有些难以置信——陆乘风的修为赫然离一流还差着一些。
如果要合理的去解释一下的,木小九也只能是觉得,黄药师的这几个徒弟,很可能是因为被挑断了脚筋,所以才荒废了武艺。
所以现在,木小九只希望赶紧把陆乘风的腿给重新接上。一来是为了弥补黄药师的缺憾,二来是为了全了同门之情谊,三来,北冥楼的出现真的带给了木小九很大的压力,他必须要尽快让自己变得更强起来。
陆乘风先是应了一声“好,那我们就……”,然而话才说到一半,他却突然停下了,因为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这个师弟方才那句话里不寻常的地方。
“木、木师弟,你说帮我把腿……”
木小九点了点头“对,师兄应该也是知道我之前曾经去过一次大元,就是那次我侥幸得到了西域金刚门的秘药——黑玉断续膏。再加上师傅这些年因为将你们逐出门下的自责,冥思悟出了旋风扫叶腿法的心法,这两者相加,定然可以让陆师兄你的腿变得完好如初,甚至更上一层楼。”
陆乘风握着鱼竿的手突然抖了起来,不是因为恐惧或是紧张,而是因为激动——双腿受损这么多年,如今居然有了恢复的希望,这怎么能叫陆乘风不激动?
过了好一会儿,陆乘风才把心情平复下来,然后苦笑着说道:“抱歉了黄师妹、小师弟,我失态了,咱们这就走吧。”
木小九点了点头,回头冲船夫招呼了一声,让那船夫自行回去,然后就与黄蓉一起随陆乘风的船往归云庄赶去。
……
“来来来,黄师妹、小师弟,快进来。”陆乘风一边招呼着,一边被人推着往庄内走去。刚进归云庄,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俊秀青年就迎了上来,从仆人手中接过了陆乘风的轮椅。
“冠英,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的师弟师妹,你应该叫黄师姑和小师叔。”说完,陆乘风又转过头来“黄师妹、小师弟,这是我儿子陆冠英,如今在跟仙霞派的枯木大师学武功。”
陆冠英先是冲着木小九和黄蓉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然后侧身贴到陆乘风的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陆乘风本来面上还洋溢着笑容,然而随着陆冠英说的越多,陆乘风的脸色也变得越难看。到了最后,陆乘风的脸上已经只剩下了震怒。
“好大的胆子!他们居然敢来我归云庄闹事!”陆乘风一把拍在了身下轮椅的把手上“就算他们势力再大,难道我归云庄就是吃素的不成!”
木小九蹙起眉头,回头看了一眼黄蓉,见黄蓉也是面色不愉,索性直接问道:“陆师兄,怎么了?若是有事,不妨跟我们说说。”
然而,陆乘风又怎么可能把事情告诉他们两人?若是外人也就罢了,眼前这两个可是他的师弟师妹。如果出了问题还要靠师弟师妹来解决,那陆乘风这张老脸该往哪放啊。
因此,陆乘风只是轻轻摆了摆手“放心吧,小事而已,不用你们费心。走吧,咱们先进去,眼看着也要吃午饭,咱们吃完饭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