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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子衿真被立为太子,那他只能由赵佑真和江瑶抚养。赵佑真嗑.药成瘾,江瑶又是一个工于算计的恶毒妇人,若将子衿交给他们,他会长成什么样子?
梁翊索性不再接赵佑真的话,哪怕是被他赐死,他也不能将孩子送进皇宫。他再看向赵佑真的时候,满脸就写着四个字“我不愿意”。
赵佑真虽然早已预料到了,但是被拂了面子,心里肯定不痛快。或许就不该跟梁翊商量,而是直接把子衿抱进皇宫里,他还敢抗旨不成?但那样对梁翊夫妻又太残忍,赵佑真不想做得太绝。
二人沉默着对视了许久,最后还是赵佑真体力不支,让梁翊和映花明天来宫里商议。话音刚落,赵佑真脸色一黑,剧咳数声,吐了一大口暗红的血出来,然后便晕了过去。
梁翊大吃一惊,心想,就算他怒火攻心,也不至于被气成这个样子啊!太监们七嘴八舌地传太医,一个叫舒良的小太监偷偷告诉梁翊:“侯爷别担心,皇上不是生您的气才这样的,这段时间以来他常常吐血,太医也没有办法。”
梁翊认得舒良,当时禄喜临终时,他在旁边照料来着,算得上禄喜的好朋友。但是他年纪很小,跟小金子差不多大,虽然有几分情义,但比不得禄喜,更不及禄喜机敏聪明,跟梁翊的接触也不多。梁翊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突然过来套近乎,还说这些话让人宽心。
正在他纳闷的时候,舒良装作送他的样子,跟他并肩走出了正殿的大门,悄声说道:“侯爷,王如意好像没死,奴才们都很害怕。”
梁翊怀疑自己听错了,一脸诧异地看着舒良。舒良环顾四周,才说道:“好像是万岁爷掉包了,砍了另一个人的脑袋。我那天路过懿宁宫,好像看到了王总管,他在里面修炼什么武功。我还以为我见到了鬼,吓得不行。可我回来问其他人,他们也看到过那里面有人,身形很像王总管,也都以为是见了鬼,谁都不敢说。”
梁翊彻底惊呆了,半晌才说:“皇上是疯了吗?”
舒良低声道:“皇上现在不相信任何官员,他每天都跟了尘道长在一起。可了尘道长不会武功,皇上肯定不放心。所以,我们都在想,皇上不杀王总管,或许就是为了让王总管在关键时刻保护他。”
梁翊大脑一片混乱,报仇的快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心烦意乱地回到家,迎接他的却又是映花被楚寒非礼这个消息。
映花受了莫大的委屈,一直哭个不停,而楚寒早已被押送到京兆府,想必躲不了一场责罚。梁翊将几个护院全都训斥了一通,指责他们没有保护好映花。其中一个人辩解道:“小的们当时是想拦住楚大人的,可他看起来很不正常,就像中了邪一样。”
梁翊明白了,楚寒八成是被人给利用了。他暂且顾不上去为楚寒伸冤,而是将计就计,给映花收拾好行李,让她去仙女湖畔的悬剑山庄住一段时日。
映花不肯走,抱着丈夫哭个不停:“我跟你去行军打仗好不好?我不想跟你分开。”
梁翊自然也舍不得妻子,但他说了赵佑真的想法,又劝映花:“眼下能救子衿的办法,只有远走高飞了。你要马上走,如果皇上的人追上了你,你就说你受了奇耻大辱,丈夫非但不想追究,还替楚寒说话,这让你十分愤怒,因此想跟他分开住一段时间。”
映花很聪明,含泪答应了丈夫的话。尽管万分不舍,她还是踏上了去悬剑山庄的路。这下京城百姓都知道了,传得沸沸扬扬,甚至有流言说,梁翊常年在外打仗,有一段时间身体还不好,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要上孩子呢?恐怕公主早就跟楚寒好上了,梁子衿并不是他的儿子。
谣言传得让人心乱,梁翊也很头疼,还在纠结要不要真的替楚寒说情。他相信楚寒不会无缘无故地非礼映花,可就算是楚寒中了毒,他一时间也难以原谅。只是楚寒被抓,阿珍的日子该怎么过?
梁翊喊过小金子,兄弟二人一起去了楚寒家。两个主子都不见了,只有丫鬟阿杏一个人在家,她围在火炉边,悠闲地磕着瓜子,根本不关心主子的去向。梁翊憋了一天的怒火终于忍不住爆发,一脚踹翻火炉,让阿杏赶紧收拾东西滚回家。
兄弟俩分头找阿珍的行踪,可是天已经黑了,根本就找不到。二人又挨家挨户地去打听,邻居们只听到了马车的声音,并不知道阿珍的行踪。
二人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阿宝送来一封信,说是一个不男不女的人送过来的。梁翊一听,便知那人是张英,他来不及犹豫,急忙将信打开了。
“要想找回你妹妹,明日巳时正刻,正阳门外见。”
小金子立刻大叫起来:“梁大哥,你不能露面,我替你去。”
梁翊知道张英的阴谋诡计——他是想当众揭穿自己是金世安。况且,正阳门广场一马平川,根本没有高处可以隐藏,梁翊无法施展射箭的特长。他将信纸揉成一团,跟弟弟说道:“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对策。”
第二天一大早,梁翊就带着弟弟来到正阳门外的广场。耻辱碑推到了以后,广场上只剩下了圣祖的石像。石像坐北朝南,背靠正阳门,分上下两部分,上面是圣祖坐在龙椅上指点江山的石像,下面则是一块高六尺的方形石块底座,在底座背面刻着圣祖的生平。圣祖无疑是虞国百姓心目中的圣人,每个从外地来京城的人,都会到圣祖像前参拜一番。
已到了巳时正刻,小金子不安地左顾右盼,突然往石像那边一指,大叫一声:“阿珍!”
阿珍脸色苍白如纸,头发凌乱,裙子上沾满了鲜血。小金子心中一痛,刚飞奔了几步,一个影子却从石像飘了出来。他没拿什么兵器,只是扬起了手,诡异地笑了一下。小金子立刻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看到张英手中闪闪发亮,毫无疑问,他手中夹着好几根噬骨针。
梁翊稳步走近,大声喝道:“张英,你用一个有身孕的弱女子来胁迫我,简直丧尽天良!”
“哈哈,可你苟且偷生,欺瞒天下百姓,这些又能高尚得到哪儿去呢?”
百姓渐渐都围了上来,纷纷说道:“他不是直指司的张英吗?怎么还敢出现在京城里?”
梁翊最不希望的场景终于出现了,暗自咒骂张英真是狠毒。可他很沉着地说道:“只要我能保百姓平安,我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关系!金穹弑君逃走,罪当株连九族!可你在死牢里来了个偷天换日,用梁家二公子的名号,隐藏你金家人的丑陋面孔!你竟然还敢大言不惭地说,你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闭嘴!”小金子忍无可忍,暴跳如雷:“你倒是活得光明磊落,跟你做坏事一样坦荡!你针对我们也就罢了,我妹妹身怀六甲,你也好意思抓她做人质?”
张英无所谓地笑了笑,说道:“我没有想抓她的意思,只要你这位梁大哥当着华阳城百姓的面承认自己是金世安,承认…他是琵瑟山庄的刺客残月,那我肯定不会为难这个姑娘。”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梁翊是金世安这件事情,已经在华阳城里流传很久了,众人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竟然是那个名满天下的刺客残月!那个杀了很多朝廷重臣的残月?
梁翊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双唇颤抖了好几下,刚要说“是”,阿珍却大笑几声,说道:“梁大哥,你不必为难!”
“阿珍,不要冲动!”
梁翊声嘶力竭地大喊一声,然而已经晚了。阿珍用尽全身力气推了张英一把,然后一头撞在石碑上。与此同时,一把锋利的匕首飞向张英的肋骨,张英没有躲开,捂着伤口跪倒在地上。紧接着,灵雨从人群中一跃而出,拔下了皓月,又将张英踹倒在地。张英根本没有要反抗的意思,他匍匐在地上,阴仄仄地笑着,好像专等官兵来抓他。
官兵很快就来了,将百姓隔离开,又把张英捆了个结结实实,立马押下去了。梁翊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置若罔闻,眼里只剩下阿珍。
阿珍的额头流着血,瞳孔已经散大了,她伸出手,尽力触摸梁翊的脸颊,轻声问道:“你是二哥哥吗?”
梁翊握住妹妹的手,后悔万分,泪如雨下:“我是二哥哥,阿珍别怕,二哥哥救你。”
阿珍笑了一下,说道:“我娘托梦给我,说二哥哥还活在人间,一直在保护我。我还以为梦都是骗人的,现在终于能叫你一声‘二哥哥’了,真好啊。”
“你就是受了点儿小伤,不会死的!”
阿珍绝望地摇摇头:“不,张英将一枚毒针插进了我的腹中,害死了我的孩儿,那毒针上的毒已经扩散到我全身,我也活不成了。我真的很疼,很疼,所以才会自我了断,二哥哥千万不要自责。”
“张英!”小金子的牙齿咬得格格响,一拳将右手砸得血肉模糊。
“二哥哥,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我不该那么任性,若我早早听你的话,也就没有这些悲剧了…”阿珍说着,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滚落下来:“可惜人这一辈子只有一次,就算后悔了,也没法重新来过。我死后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你不要埋怨楚大哥,他真的是被张英害了,他也是个可怜人。”
“好,我答应你,不会为难楚寒。你再坚持一会儿,大夫马上就来了。”
“太疼了,我不想再坚持了…”阿珍止住泪水,说道:“我要再好好看看你们,等下辈子,我要再找到你们,还让你们当我哥哥。这辈子我没当上全家的掌上明珠,下辈子我一定不会错过…你们…你们不能不认我。”
小金子嚎啕大哭,握着妹妹的手,哭道:“阿珍,我求你了,你别走…”
阿珍的眼睛定定地看向天空,惨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笑意:“哥,娘来接我了,我这就跟她走了。你要听二哥哥的话,多…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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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不会一直虐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