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羽自然没有死,也绝无可能就这样死掉。他被典韦的兵魂击中,但幸好自己在生死的那一瞬间一刀劈出兵魂,抵消了典韦那一击的大部分力道,所以他虽然被击中,但还是死不了。只不过,却受了重伤。
他伤得甚至无法再行动,只能躺在床上,无力的望着上空。这个时候受伤,他真的很不甘心。难道就要白白让曹操从泰山险道走过去吗?难道就这样白白让徐州的百姓被屠戮吗?杀人者曹操却一点惩罚都没有。
他脑海中不由浮现那一座座的京观、尸山,以及那无辜飘浮在河水里的百姓尸体。
不,曹操,我一定要让你为屠戮徐州百姓而付出代价。
他不甘心,所以拼命地想站起来,但他现在连手指头都动不了。孔融军中最好的医工前来医治,最后却只能摇头离开。这种伤,只有长时间的静养,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武安国、五名百夫长对向天羽的状态心急如焚,却偏束手无策。
孔融及其几名主要部属、谋士杜京等来看过向天羽一次,除了说些宽慰之言,就只能摇头叹息。
第一仗就重伤一名大将,真是出师不利,这仗日后还如何打了?那个典韦也太厉害了吧,唉!这样的人该如何对付。
孔融心中对救援徐州充满了无力感,这个时候的他只盼望刘备快点带兵到来,好仰仗关羽、张飞的武力对付典韦。掐着手指算,刘备也应该快到了吧!
青州刺史田楷也派人过来探视了向天羽,武安国代为答谢,不过田楷本人没有来,他正领兵和夏侯惇对抗。
孔融、田楷几次想派人和徐州城内取得联系,但都因曹军围困而无法突围,本来孔融还想着让向天羽突围入城的,但这个时候只能作罢。
向天羽受伤,唯一大喜不已的人就只有那宗劲。听到这个消息,仿佛连自身的伤痛都好了大半。
曹操营帐,曹操手中正端着一个木盒,木盒上面盖着一块锦布,他郑重地将木盒将到一名中年男子手中,对他道:“今晚就送过去,一定要想办法让向天羽服下。”
此人姓毛名玠,字孝先,曹操领兖州时,率众来投,因其长于水军和谋略,曹操便让他做了水军都督。这次曹操征徐州,毛玠便负责押送粮草。今日刚好自水路送了一批粮食过来,曹操便差他去做一件事情。
毛玠见曹操说得郑重,忙双手接过木盒,道:“属下一定不负所托。”
曹操拉着他的手道:“如此就拜托了。”
毛玠从没见过曹操如此重视一个敌人,心中不免奇怪,道:“主公为何如此重视向天羽呢?甚至不惜拿出张神医赠送的黑白回生丸去救他一命。”
曹操轻轻一笑,道:“你会明白的。”
毛玠略一思索,道:“主公是想做给天下人看,好让天下的奇谋异士都来投效主公。”
曹操哈哈一笑,道:“好个孝先,此事就拜托了,向天羽如能服下此黑白回生丸,就等于欠了我曹操一条命。它日再来收降,便不难了。”
毛玠心中已经了解清楚曹操的想法,便不再逗留,躬身行了一礼,便即退出。
向天羽军营,向天羽仍是咬牙坚挺的望着头顶,一遍又一遍的尝试着站起来,可无论他怎么努力,他始终只能躺着。
武安国站在向天羽病床旁,想伸出一只手将他扶起来,却被向天羽眼神制止。武安国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看着向天羽一遍又一遍的尝试。
隔不多久,守卫来报言一人自称可医治向天羽,此刻正在营门外,是否接见?
武安国闻言大喜,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如一阵旋风般冲到营门口,大叫道:“人在哪?”守卫拿手一指,武安国定睛一看,只见一中年文士背负双手立在门口,气概不凡。武安国忙行了一礼,道:“这位大哥,可是能医治我家大人?”
这人正是毛玠,闻言微微一笑,道:“自有良药在手。”
武安国闻言狂喜,抬起左臂将他快速拉进营门,道:“即有良药,还请快快进来。”拉着毛玠就往向天羽营帐中跑。
毛玠被他连拖带拉,一口气不断跑到向天羽营帐,累得不断喘着粗气,心道这厮真是急昏了头,蛮子一个。
武安国将毛玠拉了进来,朝向天羽喜道:“大人,有救了,有救了,这人身上有良药。”
向天羽闻言冷冷看了毛玠一眼,道:“你是何人?”
他可不是没头没脑的武安国,毛玠这个人一看就不像医生,连身份都没搞清楚,就吃他的药,我向天羽又不傻。
闻言,武安国吃了一惊,也对,自己怎么就不问问这人是谁!那是太高兴了,一下子就给忘了。还是大人的警惕性比自己高。
毛玠道:“自是可以治你伤的人。”
向天羽道:“我怎知你是来治病还是别有目的?我看你也不像医者,还是老老实实说下你的身份。”
毛玠心中微讶,暗道这向天羽倒还真挺细心,难怪能袭曹营夺战马,我若不表明身份,看来他是不会信我。捻着胡须思虑一会,拿眼扫了一下武安国,道:“还请将军屏退左右。”
向天羽这个时候自然不是什么将军,毛玠抬举他,希望能搏得他的好感。
向天羽冷笑道:“安国乃是我兄弟,有什么话是不能让他知道的?”
武安国闻言又一阵感动。这个时候向天羽手足不能动,自己哪敢离他半步?若此人欲图谋不轨,那后果当真不堪设想。一想到这,武安国便双目灼灼望着毛玠,警戒着他的一举一动。
毛玠离言微微一笑,也没再说什么,自怀中掏出那木盒,双手递了过去,道:“此乃黑白回生丸,为张神医所炼制,可活死人、肉白骨,有起死回生之效。莫说将军这等小伤,便是快要死了的人,两丸吞服下去,亦可药到病除,完好如初。”
向天羽眉头一皱,不看木盒,盯着毛玠道:“我问的是你的身份。”
武安国心神却被那木盒吸引,本想伸手去接,见向天羽如此一问,便将手缩回去了。
毛玠笑道:“不瞒将军,我便是曹将军帐下一介凡俗,毛玠是也。”
向天羽闻言大惊,武安国更是张大了嘴巴,一副不可能的样子。
向天羽忽然阴沉着脸大叫道:“滚,滚出去,带着你的盒子有多远滚多远。”
毛玠神色一变,道:“向将军,这可是医好你千载难蓬的机会,否则,中了典韦的兵魂,不死已经算你命大,此刻,没有一年时间,你休想再站起来。”
向天羽咬牙道:“我宁死也不吃曹贼送的药,给我滚,滚出去。安国,替我送客、送客。”
武安国看着毛玠,一副为难的表情,道:“毛先生,你还是走吧!曹操是我们的敌人,我们怎能接受敌人的东西。”
毛玠深深看了向天羽一眼,摇头叹了口气,道:“好吧,向天羽,我走,不过,你会后悔的。”
说罢将盒子放回腰间,拱拱手转身离去。
武安国恋恋不舍地瞧着那个盒子,最后不得不将目光收回,送毛玠出营。
走到半途,毛玠忽然停住脚步,朝他一笑,道:“武将军,难道,你不想你家大人好起来吗?”
武安国一呆,顿时陷入迷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