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家这一顿饭吃得异常香甜,不单是因着几女的厨艺了得更且是在三国时代第一次有在家吃饭的感觉,向天羽自抛弃二十二世纪的身份到了这儿,除了心中那股热血之外,若是能多一份亲情、友情,便不悔于当初的选择了。
吃罢饭,廖化出城去寻鲁肃、武安国他们,向天羽留二女在武家,自个儿去城中闲逛。他倒不是白逛,一半是为了等待鲁肃、武安国进城,另一半是为了察看北海风土人情。来这儿这么久,倒还没有将北海所有街道逛遍过哩!
北海城人丁兴旺,商渔业发达,十字交汇的主街上人影重重,好不热闹。他走在街上,倒有许多人识得他是向天羽,识趣的让路。向天羽于路观赏沿街店铺,不时问问价格。他最关心的是盐、米价钱。这两样东西,占去了民生大部,一个城池安不安稳,就看这两样价格合不合理。其时战乱四起,带来的是货币混乱以及物价高涨。向天羽即将治剧县,心里想着怎么样也得将一县百姓治好了,给治下百姓一个安居乐业的局面。
此时他停于一家盐店门口,店上的牌匾上写着‘兴旺盐店’四字,见有人光临,而且气貌不凡,掌柜的急忙从几名客人边上赶了过来,定晴一看见是向天羽,赶紧笑容可掬道:“哟,这不是向校尉吗!要买盐么,请随便看,里边请、里边请。”说罢,作了个请的手势。
向天羽迈过门框,在装着盐袋的木架上停住,看了看这些盐的成色,眉头一皱,道:“这盐怎的如此颜色?盐不应该都是白色的么,怎的会是青色?”掌柜的一听,忙道:“校尉有所不知,这乃是粗盐,是卖给普通人的,像校尉这样的人物,自然要吃细盐,且让老儿拿来给校尉瞧瞧。”趁着掌柜的拿细盐的功夫,向天羽拿起一粒粗盐尝尝,不禁蹙眉吐了出来,道:“味儿这么苦,怎能下菜呢?”不一会儿,掌柜的拿了一袋细盐过来,向天羽一看,成色虽然比青盐好了不少,但仍与后世的白盐相差甚远,遂失望般摇了摇头,道:“这便是最好的盐了吗?”掌柜的见向天羽仍不满意,有些奇怪,道:“这已是北海最好的盐了,不瞒校尉,便是整个大汉,也不见得有比这更好的了。”向天羽听他这么说,便笑了笑,道:“是吗?我以前见过的盐便比这好上百倍。”掌柜的一听,急道:“我们这可是席家产业,所有的盐都是从都昌盐田所出,乃是全国有名的大盐田,整个青州吃的都是都昌盐田的盐呐!小老儿手上的盐便是找遍大汉,除了蜀中所出,怕再也找不到可以与之媲美的了。校尉见过的是什么样的盐呢?”说罢,满脸的不可置信。
向天羽笑了笑,也不与他辩驳,而是用手指拈了点细盐放嘴里尝尝,点了点头,道:“虽然仍差强人意,但也总算可以食用。”继而叹了口气,望着那几袋粗盐,道:“想不到众百姓吃的便是这等食盐。”这时,一名店内的客人,瞧其打扮,是一名普通的百姓,听到向天羽的感慨,接口道:“校尉好心了,校尉有所不知,我等平时能吃到这种盐已经不错了,哪还敢有太多奢求。”此言一出,店内其余几名百姓纷纷附和。
向天羽道:“终有一天我要让诸位都能吃上纯白的细盐。”说罢,一甩袖,折身而去。留下面面相觑的掌柜和几名百姓。
行走在大街上,向天羽边走边想,盐乃生活中必不可少之物,人若不吃盐,便会浑身无力,百姓不能耕种,军队不能打仗,而现在的制盐技术落后,做出来的盐大多粗砺不堪,非但难吃,营养价值还不高。而且,自董卓篡乱以来,官盐制度崩溃,现在的几大盐田几乎都掌握在诸侯和世家手中。盐的价格居高不下,普通百姓还只能吃最粗最垃圾的粗盐。
向天羽治剧县,非但要治一城百姓,还得养一支精兵,养精兵得花钱,钱从哪里来?向天羽几乎瞬间想到了一个赚钱的法子。
北海临近海边,可以依靠海边晒盐,只不过现在的制盐技术落后,制出来的盐最好的在向天羽眼中也不过一般,而幸运的是作为二十二世纪的一员,向天羽非常清楚于古代而言较为先进的晒盐法,这种方法可以极大的提高现在盐的成色以及含量,人吃了这种盐,精神和体力都要倍增于现在,而且这种盐还可以给向天羽带来极大的利润。
问题是向天羽该从哪里下手呢?向天羽决定回头和鲁肃商量这事。
出了盐店之后,向天羽又看了几家店铺,虽然现在物价高涨,钱币也较为混乱,但在生活必需品上面,众百姓没得选择,该买的还是得买,正所谓一天辛辛苦苦工作所赚之钱,除着生活所需,已经所剩无几了。北海城此时人口约在五万,除去商贾、官府、世家大族、士兵等不用从事劳作的人口,劳动人口约在三万。这三万人要养活二万人,可想而知,众百姓的日子并不会过得很滋润。虽然孔融治下已经算宽容,但在向天羽看来,这北海的民生仍只能用惨不忍睹、极不公平来形容。富者衣着鲜丽,大摇大摆。穷者饥寒落迫,三餐不继。向天羽一路行来,见到平民百姓时,他们大多面带菜色,饥瘦体弱,而且行色匆匆,四处为生计而奔波。那些世子子弟,官宦之家,鲜花怒马,大帮随从,呼三喝四,招摇过市,形成鲜明对比。
向天羽一路行来,感慨颇多,正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世间不公,不外于是。顺着长街行到南门口时,那儿吵吵嚷嚷,守门的卫卒正拿鞭子抽打着一群衣衫褴褛的入城者,同时喝道:“北海城是你们这群乞丐想来便来的吗?滚,给老子滚远点。拥在这城门口,莫碍了老子的眼。”说着,扬手又是一阵乱挥,劈叭的鞭子声抽打在这群人身上,不少人给打得痛哭起来。其中一个跪倒在地,用力叩着头,大声疾呼:“兵爷,让我们进去吧,我们已经走了几个月的路,走得已经没有力气了,让我们进去讨碗水喝吧。”
这人刚说完,那卫卒一脚踢了过来,将他踢翻一个跟斗,喝道:“你是什么狗东西,你说让你进去就进去,滚,给老子滚远点。再不滚,便拿鞭子抽死你。”
其余几名兵卒则在一旁看戏,指指点点,嘻嘻哈哈瞧着热闹。
城门口还有一些百姓看不过眼,纷纷摇头,但却没人吭声。对于这些百姓而言,这群乞丐虽然可怜,但若是进了城,免不得得和他们争饭碗,所以虽然心中同情,但出声的却没有一个。
向天羽此时却瞧不住了,大步迈了过去,沉声喝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