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羽朝自己府门行去,至长街拐角处时一条身影正自那等候。向天羽远远瞧见,大喊道:“元俭。”等候的人正是廖化,他见到向天羽,脸露喜气,一口气奔了过来,大声道:“主公来了。”向天羽与他并肩而行道:“元俭知道我去了杜家吗?鲁肃、安国、刘雄等可入城?”廖化道:“得那城门卫卒传话,子敬他们已在主公府上候着了,我怕主公不知我们到了,便在这街口守着。主公去了杜家吗?”说完见到向天羽手上的冷月,顿时讶道:“这刀光瞧样式便知不是凡品,主公从哪里获此刀?”向天羽将刀递给廖化,笑道:“元俭瞧瞧,这刀名曰冷月,便是杜家送我的人情了。”廖化接过刀,停住脚步,细细观看,边看边用手抚摸刀锋,啧啧道:“森寒凌厉,钢硬无比,这刀上了战场只怕无所不摧,普通兵器一触即断,杜家这么大手笔,却是为何。”说罢,将刀还给向天羽。
向天羽别刀于腰,道:“这便正是我要和你们商议的事情,杜家要和我们联盟,这只是小小的见面礼罢了。”廖化道:“杜家是看着了主公的前程!嘿嘿!也算他们识货,似主公这样的人杰,数年之后,绝不比现在的曹孟德差。”向天羽哂笑道:“可别忘了,我们现在地盘仅剧县一偶,我这小小县令又如何能和曹孟德相提并论。”廖化道:“这不只是一时的吗?哈,主公有鲁子敬这样的智者相助,便连世家大族也看好主公,难道没有龙腾之日吗?哈哈,这也算是我廖化眼光独到,跟上了主公。”向天羽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到时候你别后悔便是,我这主公可是一穷二白,甚至连下属的工资都发不出。”廖化道:“连着主公便是粉身碎骨也绝不后悔。”
二人边走边谈很快到了自家府门,鲁肃、武安国、刘雄三人,以及数名士兵都在外面相候,见到向天羽来了,个个赶近前来,见礼道:“主公。”向天羽见到心腹下属,心情大快,笑道:“到了自家门,便勿需拘礼了,来罢,都进来。”引着众人入府,唤出四个小丫头端上香铭伺候。几人入内详谈,数名士兵则把守大门。
于房中坐定之后,向天羽拿出冷月,重言杜家结盟一事。冷月在三人手中传递,观看之人无不发出赞叹,这刀实在太出色,百年难得一遇,不愧为兵器世家出品。看完之后,鲁肃道:“杜家如此结交,想必是看着主公前程,时当乱世,历来世家大族都会寻求一方势力庇偌,在这北海当中,杜家的眼光确实不错了。”武安国道:“世家大族向来看不起我们穷人,主公如今兵不满千,将不过数员,地盘仅得剧县一偶,那杜家怎就看中主公?”武安国自断臂以来,尝尽人情冷暖,对世家大族诛无好感,这杜家突然拉拢向天羽着实让他将信将疑。刘雄朝他笑道:“这你便不知了,这年头谁的拳头够硬谁便能当主子,曹操很牛是吧,陶恭祖、孔北海、田刺史拿之束手无策,偏是主公,一仗下来,声名大振,如今天下,主公大名,谁个不知,哪个不晓?杜家要巴结主公,这说明他们眼光还在,不似那席家,哼!”
席家在北海持强凌弱的事时有发生,许多人看不过眼,却偏拿席家无法。席家除了是北海本土的豪强,更是掌控青州大半城池的盐业,光是这一项,便让席家每年进钱无数,便连孔融亦不得不在北海借助席家方能坐稳太守之职。席家子弟在北海横行久矣!席烈之堂弟席印更是鼎鼎有名的恶少,和宗劲、孔繁并称北海三少,深让百姓恶绝。
向天羽暂时无暇理会得席家,接口道:“无论如何,杜家的好意我是领了,正所谓一个好汉三个帮,当年光武帝若无杜家相助,取天下也不会这般容易,杜家即愿助我,我向天羽求之不得,至于将来如何交换利益便到时再计算,但有一点,我向天羽绝不为一己之私而作出伤天害民之事,有违此约,将不得好死。”
闻听此言,鲁肃四人大惊,忙站起身,道:”主公言重了。我等皆知主公仁义,故而效死命追随,绝无二心。”古人对于誓言是非常看重的,向天羽当众立约,摆明了不当卑鄙小人,这让几人追随之心更甚。像廖化、武安国、刘雄都是光明磊落的汉子,鲁肃更是愿助明主匡扶天下,这样的人若主上似那袁术、袁绍之流,只怕早就弃之夭夭。
向天羽忙摆手,四人重新坐定之后,道:“杜家尚有二十件兵器、铠甲奉上,并有粮食资助,这对我们一穷二白的底子助力甚大,三天后我们便将前往剧县,并随之会带上一批流民,有了这些粮食将会缓解我们的窘境。至于孔太守那,还得找他要上一批粮食,相信子敬这方面已计算好,稍后将数目给我,我去找孔太守安排的军需官。”
鲁肃闻言点了点头,道:“全军上下所需粮食数目,我已计算清楚,不过数额有些大,就怕孔北海给不了这么多。”
向天羽道:“北海存粮颇多,无论如何也要抠一些出来,那粮食放在粮仓之中喂老鼠还不如拿来养活百姓。”
鲁肃点头称是。
武安国道:“那杜家还有二十件兵器和铠甲奉上,还当真是下了极大的本钱,这些个东西都是费钱的主。”
向天羽点头道:“不错,安国可从军中挑二十名精锐士兵,我要组亲卫,亦当作为战场上最后一击主力,这些兵器铠甲便装备在这二十人身上。”
武安国闻言道:“是,这事回去之后马上办。”
哪个将领没有亲卫,向天羽组建亲卫很正常,房中诸人都是赞同。
鲁肃接口道:“主公上要带流民过剧县吗?”
向天羽道:“没错,我观北海流民甚众,这些人北海不要,我剧县要。”
鲁肃道:“好是好,就怕到时粮食不济。要知现时已过了开春季节,再下种已是不及,这些人至少得养一年半,而且我们还要组建军队和治理百姓,剧县的情况暂时还不知道,但从那儿山贼土匪多如牛毛的情形来看,只怕也好不到哪去。主公须得早作计较。”
向天羽颔首道:“这事我已经想过,将来我们的粮食着落可能还在那些山贼身上呢。”
闻听此言,鲁肃眼前一亮,拍腿道:“是呀,那些打家劫舍的山贼窝里怕是藏了不少粮食,只需将他们剿平了,粮食便有了着落。”
联想到蜈蚣山一战,房内诸人俱是一笑。
就在向天羽与众属下议会的时候,孔融心腹谋士席家长子席烈则在看望被向天羽暴打了一通之后卧床的孔繁。趁着所有人都出去的时候,席烈留两个家奴守门,于内拉着孔繁的手,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上唇两道八字胡一上一下,道:“世子呐,这向天羽当真是无法无天惯了,连世子你也敢殴打呀!前时是宗公子,现时是你,我看他过不了几日,便连你父亲也不放在眼里了,到时候,不单世子你,我席家也要跟着遭殃了。啧啧、你看他下手多狠呀,世子你痛吗?”孔繁一边哎哟,一边骂道:“让你被那狗,娘养的打一顿试试,你说痛不痛。”孔繁趴在床上,一边大骂,一边露出凶狠之色。席烈道:“世子既然如此痛恨向天羽,何不报复?”孔繁大声道:“报复?怎么报复?父亲像是中了邪一样,处处维护那狗,娘养的,我叫他将向天羽抓起来杀了,可他却还要他当什么劳子县令。我恨那老不死的。”边说边紧紧握着拳头。席烈忙伸手按着孔繁的嘴巴,道:“嘘,小声点,世子,这话可不能让太守听到了。”孔繁哼了一声,道:“我知你一向满肚子坏主意,你有何对策对付向天羽,说,只要能杀了他,本公子什么都愿意干。”席烈眸中露出一丝阴冷,嘿嘿笑道:“世子放心,我已经有了对策,保教那向天羽吃不了兜着走。”说罢,凑到孔繁耳边嘀咕几声。孔繁听完,笑道:“好,好,就这么办,要多少钱收买人,说罢,我马上给你,你立刻给我将这事办好了。哼,我要那向天羽死无葬身之地。”席烈道:“放心罢,世子,只要有钱,一切好办事。”
这时,忽听门外家奴声音响起,道:“孔小姐来了,孔小姐请稍待。”紧接着,听到一个略显不满的女声,娇喝道:“大胆恶奴,居然敢拦本小姐的路,还不让开。”
席烈听到这个声音,道:“孔月小姐来了,那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官先告辞。”
孔繁哼哼两声,算是作答。
席烈起身出门,出得门来,只见一个身穿翠绿与淡白色服饰,头戴湖绿色发簪,个头中等,面容绝美姣好的少女俏立门前,正怒目呵斥自家看门的家奴。这少女非但五官端正,凝脂如雪,身形更是曲阿多姿,让人一见便忍不住想拥在怀中。
少女身后站着两名端着盘子的丫环。
席烈一见少女,先将眸中贪婪炙热的光茫掩去,躬身行礼,道:“下官见过孔月小姐。”
这人正是孔融养女,孔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