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孙儿能得这等肱股之臣,实乃祖宗庇佑,孙儿一定会比我父皇做得更好,让我大宋,能复汉唐之荣光。”赵煦听得此言,不禁两眼放光的慨然答道。
身边的孟氏女看向这位朝气勃勃的少年陛下,眼中满满的尽是甜绵如蜜的爱意,而高滔滔听得此言,本欲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看到赵煦那张兴致勃勃的脸庞。
又回忆起前两日苏东坡觐见之时,话里话外对于王洋的推崇,相比起那位性格过刚易折的王安石而言。王洋不论是在做事,还是谋事方面,似乎都隐隐透着大家风范。
而且,在高滔滔看起来,王洋哪怕是现如今如此受天子信重,受自己亲睐有加,却也从来没有说什么变法之言,可是,他的一举一动,偏生生又带着一股子清新而又凛冽的风潮。
不由自主的,领引着你去做出一点一滴的变化。甚至只有当你意识到了这些办法所带来的好处之后,才惊觉,他的行为举止,业已经偏离了过去的祖宗家法。
例如之前,就曾经有御史弹劾王洋私铸铠甲。毕竟铠甲乃是大宋管制极严之物,非朝庭下旨成文的甲具坊,皆不可制作铠甲,违此规定,当以重罪论处。
可是,在见识了那大宋元佑甲之坚固与强悍,还有其物美价廉之后,高滔滔直接就将那些多事的御史的弹劾奏折给压了下去。
但是这个时候,高滔滔也才愕然的发现,不论是以厢兵来铺设道路,又或者是提议裁撤诸路的军器作坊之内的工匠,这些似乎都与祖制不合,可问题是,你又不得不他说的很对,而且你根本就找不到任何去反对的理由。
现如今,这小子才多大,不过弱冠之龄罢了,怕是再有个几年……
想到了这,高滔滔都不禁心里边升起了一丝好奇与期待,甚至是猜想。若是当年,神宗皇帝身边的不是安石先生,而是这位王巫山,怕是这大宋的变法,或许就不会造成如此激烈的冲突……
而自己之所以强烈的反对变法,还不是因为那些很多变法于国于民有害,所以,神宗皇帝过世之后,自己垂帘之初,便委司马光为相,将新法尽除。
如此一来,百姓们称颂,而官员们亦人人皆尽欢颜,可是,大宋却非但没有如自己想象中那般越来越好,反倒是越来越显得虚弱。
这让高滔滔心焦之余,却又无计可施,变法是错的,可是不变法,却也让朝庭越发地举步维艰。
这个时候,高滔滔又不禁想到了昔日殿试之时,王洋昂首立于大殿之中,那之中,朝气蓬勃之言……
“皇祖母,您这是怎么了……”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个显得有些紧张的声音在耳朵边响起。高滔滔转头望过去,看到了赵煦那张带着几分疑惑与紧张的脸庞。
“孙儿方才想要向您告辞,唤了您好几声您都没有反应,莫非皇祖母您身子不舒服?”
“无妨,方才老身就是一时之间,有些恍惚走神罢了,官家你去忙吧,让瑶娘在这里多陪陪我这个老婆子可好?”高滔滔笑着摇了摇头之后,目光落在了孟瑶娘的身上说道。
“既然您老人家高兴,那瑶娘你就好好的陪着皇祖母才是,孙儿就行告辞了……”看到高滔滔不愿多说,赵煦也不追问,只是朝着孟瑶娘吩咐了一声之后,这才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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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赵煦的背影,高滔滔突然开了口,张口之言,便让那身畔的孟瑶娘惊骇不已。
“官家是越来越像先帝了,只是,脾气却实在是急了些,不过好在……有王巫山这样的无双国士相佐,哀家,有时候还真的很想要歇一歇,看看这大宋,能是什么模样……”
孟瑶娘呆呆地看着跟前的太皇太后,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在太皇太后的身边,听到了这样一番话来。
高滔滔感慨良久,看到孟瑶娘仍旧是那副震惊的模样,不禁一笑,伸出了那已然不再年轻的手,轻了轻地握住了孟瑶娘那细嫩光滑的柔荑。“这些话,哀家无人可述,也只能让你听一听……”
“娘娘……”孟瑶娘有些受宠若惊的想要拜倒在地,却被高滔滔轻轻地按住。“再过些日子,你就该叫老身皇祖母喽,既然是一家人,就不要太显生份了才好。”
“是……”孟瑶娘的俏脸不禁微微一红,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周围,这才注意到那些宦官早已经远远的退了开去,而赵煦的身影,也早已经不知影踪。
唯有太皇太后高滔滔的心腹大总管徐得功就立身于旁边,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仿佛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不知道一般。
只不过,徐得功此刻的内心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怎么也没有想到,坚定的旧党的后盾,大宋反对变法最坚强的一块阵地,居然起了这样的心思。
要知道,当年神宗皇帝变法之时,这位老太太可是没少发火,而之后神宗皇帝之所以反复,其中就有不少是这位太皇太后从旁劝说的功劳。
但是现在,她的态度,却已经显现出了动摇的架势,这下子,问题可就真的太棘手了。
等到那太皇太后高滔滔休息,徐得功亲自将孟瑶娘送入了春秋宫之后,招来了一名心腹小宦官,一阵低声吩咐之后。
小宦官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快步而去,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后,小宦官已然换上了一身杂役的服饰,离开了皇宫,朝着民坊而去。
尚书右仆射刘挚有些愣神地看着手中的一张小小的纸条,跟前,却是早已经丢官罢职的赵挺之,以及朱光庭这二位。
“刘相,此事我们必须得赶紧合计合计,该当如何行止,不然,若是太皇太后真的动了心思,那咱们这些年来的努力可就都白白浪费了。”朱光庭双目死死地盯着跟前的刘挚说道。
“怎么会这样……”刘挚站起了身来,手里边却仍旧死死地拿着那张写着字的小纸条,满脸皆是难以置信。
“太皇太后,绝非朝三慕四之人,不然,昔日先帝在位之时,她老人家就一直反对新法,哪怕是与先帝闹得关系颇僵,志犹不改。”
“自先帝离世之后,正是太皇太后,尽逐朝中奸侫,还我大宋朗朗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