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蓁知道他是不问出救他们的人来不会罢休的了。
她的脑子飞速的转了一圈,突然灵光一现,面不改色道:“既然独孤少庄主问起了,那便也解我的疑惑吧。讲真,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凤蓁说着极为遗憾的叹了一口气:“那个人曾不止一次的救过我。”
她快速地睃了独孤寒一眼,想起那次被教训的对象为独孤霜来,也便不说得太过清楚,只道:“我只知道他名作虚无。至于旁的,便不甚清楚了。独孤少庄主可识得此人?若是识得,可定要告知我恩公的下落,我也好重礼相谢。”
她倒是不会觉得独孤寒能知道那人的身份,连麒炎尚且不知,他又岂会识得?便原谅她擅自做主将他给搬出来应急了。
独孤寒却是一脸冷然道:“凤馆主可是在戏弄在下?虚无虚无,哪里会有人叫这个名字,定是你随便编来戏说的!”
“独孤少庄主请自重!”凤蓁怒了:“贵派开山祖师且唤若虚真人,若虚尚可,虚无为何不可?你若存心有意刁难,还请速速离去,本姑娘不伺候了!”
无论虚无此名真假,那个戴面具的神秘男子都曾经对她出手相救过,便是她的救命恩人,她绝不允许他人恶意相向!
凤蓁起身甩手便朝后院走,留下独孤寒一脸错愕,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去了。
“姐姐,你就这样回来了,不怕他一把火把红娘馆给烧了?”
凤蓁回麒炎的房间时,一龙一狼两个正悠闲地从镜像中看着前堂的一举一动,她瞥了一眼,独孤寒已经离开了。
“我在前线浴血奋战,你们两个倒好,就在这里安闲的看热闹?”凤蓁咬牙道:“太没有良心了!”
白曜忙解释道:“不是的姐姐,适才我有好几次都忍不住的想过去帮你,只不过都被龙神大人给拉住了。”
凤蓁斜了麒炎一眼,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
独孤寒从红娘馆离开后,并未直接回李府,而是像游魂一样在街上漫无目的的绕了许久,直至天色完全黑下来了才缓缓朝李府走去。
他一路上都在想事情,等到神思回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李冰曦的院落前站了许久了。
在这静谧的夜色下负手而立,微仰着头看着阁楼二层那漆黑的窗影,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惆怅,更有一丝苦涩,被月光倾洒过的身影显得有些寂寥。
镇国公府。
金泽正忐忑不安的跪在陆令青面前,身后还躺着两具黑衣尸体,银瀚大步从外面走来,微微扫了一眼他们,然后单膝跪在金泽身旁,拱手道:“主上,宫里来信,皇上这几日甚是安分,除了在御花园遛鸟,便是钻在寝宫里摆弄着木材活。另外,他还吩咐户部大修凤栖宫,对郡主很是上心。”
陆令青的神色闻言才有所舒缓,苏煜能对陆元舞上心他自然是乐于见成,他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若是能让她出几年皇后的风头,等到将来她成为皇室纯正血统,贵为月岭公主时,便不太难以接受了。
“银瀚,着令户部侍郎李光叔从本公的金库里划拨些银两出去,定要将未来的皇后寝宫修葺的尊贵无比,世上无二。”
月岭朝户部官职最大的乃是尚书窦同,然真正掌管国库的却是户部侍郎李光叔,钱款的去向几乎大半都进了镇国公的库房。
窦同虽然心上如明镜,明面上却也假装不知,多年来为求自保,一直秉持着不管不问的作风,保持中立也是不希望将来有一日选错路,祸害了窦家满门。
站祺王路,也是自祺王回京之后,他深度权衡之下所做的决定。
银瀚眼中不明的神色一闪而过,他忙拱手应是。
陆令青示意他先下去,起身后,他又睃了一眼金泽才转身退下了。
那一眼对于金泽来说是个耻辱。
明明他才是最受主上器重的人,如今却因为凤氏红娘馆的任务完成不了而让主上大怒,反倒让银瀚那小子占了上风,让他岂能不恼?
然而此刻,在陆令青面前,他却是不能将这不满表现出来,连凤蓁一个小丫头都摆平不了,他以后在国公府又将如何立足?
思及此,他也不敢再有任何想法,只垂首跪着等待陆令青一顿怒火之后的责罚。
半晌,陆令青才沉沉开口:“凤氏红娘馆背后定然有高人相助,派人监视他们,务必做到不留痕迹。暂且先不要再轻举妄动了。”
先后派出去的几队暗卫几乎无人生还,今夜这两人能活着回来,定然是那人给他的警告,在对方不明身份不明势力的情况下,他不能再轻率了。
他疲惫的摆摆手:“将这两人尸体处理了,先下去吧。”
金泽惊讶的猛然抬头,见陆令青已经踱步往内室而去,才慢慢缓过神来,主上竟然没有惩罚他,就这样放过他了?
他站起身来,冷眼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心中笑道:无论银瀚每次的任务完成的再出色,在主上面前最受重视的永远是他金泽!
祺王府。
苏祺正在书房里看着凤蓁的来信,眼中是他不曾察觉过的温柔。
临入夜时,他在书房内看书,忽然有一张纸条飘到了他的眼前,上面落款是凤蓁。
他认得凤蓁的笔迹,和这上面娟秀的字体如出一辙,而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书信送到他面前来,也只有麒炎了。
凤蓁是在提醒他,不必将心思花在独孤山庄将与李府联姻一事上,镇国公还不配成为独孤山庄在意的对象。
苏祺的嘴角微微上扬,其实据他的打探和对独孤山庄的了解,早已经知道联姻一事激不起太大的风浪,即便有可能,陆令青也得做出很大一番努力来,而他也不会作壁上观,凤蓁因此而特意书信相告,是不是意味着,在她的心中,也是在意他的呢?
苏祺正想着,明渠敲门而进,留下一封密信随即退了下去。
而苏祺的脸上,却是又浮起了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