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院‘门’庭,樊明宏住所。
孙逸被带回此地,安排在‘床’榻上,人事不省。
他脸‘色’苍白,瘦弱的身躯都是变得枯瘦。
气若游丝,看起来如同垂死边缘,时日无多。
姜浩、林毅、赫连杰、绿萝、林妙依皆簇拥在周围,一脸紧张与忐忑。
樊明宏坐在‘床’榻边缘,为孙逸检查状况。
许久,才站起身来,牵动了屋内每个人的心。
“樊前辈,孙逸怎么样了?”
姜浩当即跨步上前,紧张询问。
满场众人皆一脸沉重,尽显彷徨忐忑。
绿萝大眼朦胧,饱含水雾,紧紧地盯着樊明宏。
似乎,见势不对,便要嚎啕出声。
樊明宏摇摇头,叹了口气。
众人心头嘎噔,猛然一沉。
“哥哥!”
绿萝顿时叫了出来,然后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姜浩脸‘色’也是猛地一白,不由哆嗦追问:“孙兄弟他……他……”
后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要死了吗?
那个强势绝伦,屡次逆天的家伙,就这样早夭了吗?
那个谈笑风生,洒脱自在,无惧天下的狂妄家伙,就要‘阴’阳两隔了吗?
众人皆不敢置信,脑海里始终盘旋着和孙逸谈笑风云的画面。
樊明宏看了一眼众人,无奈道:“这家伙太拼命了,也太逞强!明知不可为,却不屈妄为,损了根基。”
以命搏命,这种狠辣与果决,让人钦佩,却也并不明智。
但是,在那种生死一瞬的时刻,这种选择,却也无疑是被迫而为。
“难道,就没救了吗?”
姜浩追问,难以理解。
樊明宏沉‘吟’,好一会儿,才沉声道:“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精’气神遭受严重反噬,‘肉’身更也是残破不堪。最后又被穿透心脏,心脉受损,血气严重流失溃散,导致亏虚。”
“现如今昏‘迷’不醒,便是‘精’神空虚,意识弥‘乱’,陷入浑噩状态。”
“若是他意志不够坚定,难以重聚意识,恐怕,想要醒转过来,都是无比艰难。也就,别提恢复或痊愈。”
樊明宏的解释,十分沉重,引发一片呼声。
“怎么可能?”
姜浩等人皆变了脸‘色’,再看向孙逸时,惊骇‘欲’绝。
这是要成为活死人啊?
生机不灭,却意识弥‘乱’,难以苏醒,不就是世俗常言的‘植物人’吗?
樊明宏默然不许,未再做声。
他一脸萧索,满含痛惜。
好不容易遇到一位良才,却要如此早夭?
苍天何其不公啊?
樊明宏暗叹了声,忽然想起了什么,随即抬头,看向姜浩问道:“对了,你们跟孙逸很熟?”
“嗯!”
姜浩等人相视一眼,思索了下,随即皆点了点头。
他们曾共赴生死,合众击敌,应该算得上很熟吧?
“那你们可知,他师尊在哪儿?何不速去通知,恐有救治之法。”
樊明宏两眼冒光,沉声示意。
“师尊?”
姜浩等人对视了一眼,随即疑‘惑’看向樊明宏,道:“他貌似,没跟我们提过师尊。”
“没提过?”
樊明宏心绪一沉。
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吗?
“咣当!”
这时候,房‘门’被推开,两道身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来人乃是两名年轻男‘女’,皆二十岁出头的年纪。
男的器宇轩昂,卓尔不凡。
‘女’的风华绝代,魅‘惑’天生。
赫然,二人乃是柳如龙和柳茹嫣兄妹。
接到消息,匆匆赶来。
“他怎么了?”
柳茹嫣疾步匆匆,刚刚走进房屋,便是急声询问。
姜浩等人没有回答,只是侧开身,默然不语的让开了‘床’榻。
柳茹嫣心思聪颖,不用他们应声,仅看他们的脸‘色’,就大致猜到了状况不好。
顿时,芳心骤沉,‘精’致的脸颊都是苍白了下。
顾不得追问具体,柳茹嫣走近‘床’榻前,看着孙逸一脸苍白,气若游丝,便忍不住娇躯一颤。
“公子?”
柳茹嫣弯腰轻唤,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哇!”
绿萝再也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听到绿萝的哭声,柳茹嫣娇躯更是明显颤动了下,一颗芳心,顿有痛楚。
瑟瑟回头,柳茹嫣看了一眼林妙依、林毅与赫连杰,最终将美眸定格在姜浩身上。
红‘唇’微张,轻声询问:“他……会好的吧?”
她努力地控制着情绪,但询问出来的声音,仍然有明显的颤抖。
姜浩忍不住眼眶微红,口‘唇’发干。
嚅了嚅嘴‘唇’,想要回答,但话到嘴边,却难以开口,最终不忍的扭开了目光,不敢迎视柳茹嫣那双饱含期待与希冀的眼神。
看着姜浩如此反应,柳茹嫣顿时明白,合在腰前的芊手紧扣,死死地抓住了腰带。
“他会好的!”
柳茹嫣抿嘴轻笑,笃定的回答着自己。
满场沉寂,无人应答。
姜浩等人皆沉默以待,不忍驳斥。
柳如龙站在后面,一如既往的平静,即便看到‘床’榻上昏睡不醒的孙逸时,仍然没有半点的情绪‘波’动。
‘波’澜不惊的气质,颇有种云淡风轻的洒脱。
从始至终,更也一语未发。
樊明宏站在旁边,看着柳如龙,又看了柳茹嫣一眼,二人的气质,让他越看越惊。
……
中阁,位处中院,乃是院长赵忠仁的住所。
此处乃是一片单独的四合院,内外院齐备,且暗自着书房与修炼室。
赵忠仁正在书房批阅文书,审察各地讯息。
这时,书房‘门’被敲响。
“进来!”
得到赵忠仁应允,一位金甲‘侍’卫走了进来。
“大人,墨老求见!”
金甲‘侍’卫恭谨禀报。
“请!”
赵忠仁抬头示意。
“善!”
金甲‘侍’卫躬身退了出去,不一会儿,一袭黑‘色’长袍的墨文青阔步而来。
“大人!”
墨文青抱拳施礼。
“墨老请坐!”
赵忠仁抬头,抬手示意。
墨文青依言,在书桌旁的椅子上落座。
赵忠仁将最后一封文书批阅,便是放下了书笔,扭头看向墨文青,道:“墨老造访,可是有事?”
墨文青颌首,解释道:“不瞒大人,老夫确有事询问。”
“但讲无妨!”
赵忠仁颌首示意。
“敢问大人,觉得此战如何?”
墨文青也不客气啰嗦,直入主题。
赵忠仁挑眉,看了墨文青一眼,却是没有说话。
他收回了目光,将书桌上的文书整齐干净,书房沉默了好一会儿。
墨文青却不急躁,‘波’澜不惊,冷酷的脸庞看不出喜怒哀乐。
二人似乎都很沉得住气,不骄不躁的。
许久,赵忠仁整理完书桌,站起身,将书房壁窗推开,站在窗前,背手而立,看着窗外郎朗天穹。
沉‘吟’了下,方才背对着墨文青道:“出乎意料!”
“那大人觉得,他如何?”
墨文青起身,却并没有上前,仍然站在书桌旁追问。
他?
毋庸置疑,必是孙逸无疑。
墨文青,不会在乎邹子英怎样。
即便在意,邹子英如何,世人早有评价。
赵忠仁抬头望天,不喜不悲,不惊不躁,一如往常般平静深沉。
背对着墨文青,思索了下,颌首:“很好!”
很好!
简单的两个字,却透着一种深深地认可。
但墨文青脸颊并无异样,没有任何震动或讶异。
也不知道是心‘性’使然,乃是早有预料。
在赵忠仁话音落定时,墨文青便是又道:“他若早夭,大人可否痛惜?”
赵忠仁未曾回头,依旧望着天,但是,语气却多了几分唏嘘。
“人族,日渐昌盛,正日夜颠沛,重现往日繁荣。然,人族繁多,为人者,却屈指可数啊。”
一番话,答非所问。
但,墨文青却得到了答案。
人族繁多,数量冠绝万族,重现千年前的昌盛。
但是,随着千年安宁,历经磨难的人族后裔,却渐渐地忘了异族威胁,‘迷’失本心,渐多了自‘私’。
真心为人族考虑,或者,真正可以称之为‘人’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而孙逸,无疑是那屈指可数中的一员。
赵忠仁不胜唏嘘,无疑是表明了心中痛惜。
墨文青得到答复,当即抱拳躬身,朝着赵忠仁背影恳切:“老夫不才,请大人,为人族做主!”
赵忠仁没有说话,但却转过身,目光依旧平静深邃,看了墨文青一眼。
端详许久,赵忠仁突然训道:“墨老,我……可以信你吗?”
墨文青直起身,思索了下,大步上前,走近壁窗前,与赵忠仁并肩而立。
赵忠仁见状,平静的脸颊浮现起一抹欣慰。
但很快消逝,重又恢复平静。
他扭头看向窗外,沉‘吟’道:“刚得到文书线报,异族又有‘骚’动,正集结兵马,催备粮草。恐怕,难得的宁静,将要再被打破。”
“上面,可有计较?”墨文青询问。
赵忠仁看了一眼天,喟叹道:“人心不齐,势多无用。”
墨文青感受到了一种沉重,老脸沉肃,紧紧地盯着赵忠仁问道:“大人,可有计较?”
赵忠仁仍旧望天,平静的脸‘色’渐渐有了几分深沉。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轻叹:“邹氏,手伸得太长了。”
墨文青眉头挑动,眼神微闪。
果然,无风不起‘浪’。
流言沉浮,终归离不得风‘波’助澜。
……
北院,邹秀全一身长衣,环抱着昏‘迷’不醒的杜无常,步履匆匆的趁夜离开了军武学院。
一路直奔,走出了义城,驾驭着一头‘凤头青’,拔地而起,朝着南部‘东陵山’方向飞去。
作者题外话:柳茹嫣的神魂烙印,孙逸还没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