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士信长得虎头虎脑,虽然才十一岁,个头已然和姜菲差不多,虎背熊腰,双掌宽大有力,一看就是猛将的胚子。刚才和天弃较量了一场,看上去明显有些疲惫,姜菲敲了罗士信头一下说:“大前天才进的城,你师傅还特地买了一条烤羊腿给你啃,叫什么。”
罗士信看了杨崇一眼,嘿嘿地笑道:“我想问师父,什么时候开始帮我打那杆铁枪。”
杨崇晓得这回事,苗允爱徒心切,答应罗士信找杨崇帮忙,专门打一杆铁枪;杨崇指了指单雄信说:“这是我大哥的大哥,你和他好好说,让他帮你设计一个枪形,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了。不过,从我这拿枪的时候,你要带着庞焕的同意函来,证明你读书达到了我的要求。”
“啊。”罗士信抓抓头说:“不就是把和守城十一篇背下来吗?没问题。”
是杨崇用一副巨弩的图纸和张伯坚换的,墨子守城十一篇是孔颖达帮杨崇找到的,分别是、、、、、、、、、、。杨崇自知没有名将张须陀的能耐,只能希望罗士信多读点兵书,将来对阵刘黑闼,能改变历史。
杨崇在人群中看见杨隆,喊到一边说了冷锻甲的事,杨崇说完方法叮嘱道:“材料要用西域来的镔铁,锻打成薄片,不用到钢的硬度,也不要淬火。熟铁出火退烧后,直接用冷锤锻打,用锉刀开齿,比原来的厚度减少三分之二就成了。在熟铁的末端留下筷子头大小一块不锻,用它来验证没有锻打时铁片的厚度。”
杨崇说的其实就是宋朝西夏的瘊子甲,宋朝将领曾经试验过,在距离铁甲五十步远的地方,用强弩来射它,不能射进去;曾有一支箭射穿了铠甲的甲片,原来是射中了它穿带子的小孔,箭头被钻孔刮削,铁都反卷起来了。因为不锻的一块铁头,隐约如皮肤上长的疣子,这种甲被民间叫作“瘊子甲”。
按照后世的看法,北宋有瘊子甲样子,知道方法却造不出来,问题就出在材料上,所以杨崇要求一定要用镔铁。大隋虽然控制镔铁在民间流动,但是通过诸葛家的铁厂和宇文虎的工坊,孟鲲鹏还是弄来不少镔铁,按杨崇的估计,足够打造十副头盔铠甲。杨隆听了,立即去集所有的铁匠,准备开始轮班锻打。
人群散去,姜夺把单雄信和刘弘基带到杨崇面前。单雄信虎背熊腰,言谈举止已经隐隐然有一派大家气度,神态自信从容;刘弘基鼻挺额宽,脸相粗豪,双目闪闪有神,给人一种稳重多谋的感觉。两人交友广泛,见过的东西也多,都不相信杨崇仅仅是为了自身的安全,把他俩找来,所以一见面,单雄信就问杨崇:“要某家做什么?”
单雄信和姜夺交过手,三十招而败,后来和刘弘基、姜龙结拜,按年龄做了大哥;单雄信得知姜龙在杨崇手下武功只是排在第四、五位,一开始不大相信,等今天看了两场比武,就晓得姜夺所言不虚,尉迟恭的功夫与姜夺不分伯仲,天弃和罗士信也都不在单雄信之下。单雄信确信杨崇看重自己的不是武功,而是需要自己去做某一件事情;杨崇想了想说:“单兄,听过狡兔三窟的故事吗?”
战国时,风云变幻,冯谖对孟尝君说:“狡兔有三窟,才能免于一死。”于是冯谖出谋划策,为孟尝君办了三件大事,焚烧债券、游说魏惠王、劝孟尝君收留曾经背叛的门客,一举巩固了孟尝君的地位。
单雄信是读过书的人,知道这个典故,眼神明显一亮,立即问道:“杨兄弟准备哪三窟?”
杨崇不急不躁地说道:“做官、经商、墨家,但我出自寒门,现在需要大量的高人相助,所以请二位前来相助。”
杨崇说得简单,但是三件事每一件都是不可预测;单雄信是曹州的一个小豪强,横行乡里,最不缺的就是胆气,豪爽地说道:“我是姜夺的大哥,你是他妹夫,我们就是一家人,既然来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是杀人放火,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刘弘基现在贫穷得走投无路,看杨崇还在置产业办学校,以为杨崇只是因为得罪了裴家和赤金突厥,所有一切措施只是防患于未然,跟着说道:“杨兄弟,我和单大哥态度一样,一切都听你的。”
杨崇闻言笑着说:“那我就安排了,你们在别院先住下,有空到山下马场溜溜马,进长安城玩玩。我和姜菲商量过了,大哥以后负责山南别院,单大哥你对我的生意有兴趣,随时欢迎一起挣钱;刘二哥是官宦子弟,到时候我有事再找你帮忙;现在生意多了,准备单独成立一个质库,就由杨雷和毋端儿专门负责。”
杨崇收来的几百亩沙棘地只长草,根本不适合种植庄稼,杨崇干脆安排人在山上河边重新开荒,在长安县改了田地的标注,把沙棘地改成了马场。马场一个作用是供商队的马匹骆驼放牧,另一个是给家里几十个小孩训练马术骑射,杨崇的想法就是要充分利用一切资源,尽可能训练家里人,在大隋,家族的观念还是深入人心的。
单雄信和刘弘基上山前去过马场,一听心里就有了底,杨崇的考虑很周到,几乎是量身定做。杨雷也安了心,姜夺既是杨崇的大舅子,本身功夫了得,杨雷自己只是杨崇的一个奴仆,所以早早做好了被换掉的准备,没料到杨崇让他去负责质库,那可是杨崇所有生意周旋的根本,说明杨崇还是看重他这个老人。司空行过来问了另一件事:“家主,如果宝洁坊卖给了楼观,鲲鹏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