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d715ae8d8fea68109aee9a0ba7c3a3杨崇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达河津的山寨,山寨外表很草创,看上去和一般没志气的山贼没什么两样,全靠地形的险要,石墙、木楼、竹篱笆;但是山寨深处的山坳里,有一座宅院修建得高大威严,平时是头领们商议事情和摆放盔甲武器的地方。此刻,宅院内外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就是山寨里的小头目都不许随便进出。
房间里弥漫着药味和檀香,没有一丝风,寇九珙望着杨崇苍白的脸色,没心没肺地说:“这些天元袭人恐怕是哭伤了,难得你和姜菲能想出这样的馊主意。别这样看着我,我明白,在你大事未成的时候,是为了元袭人和元家好,只是你要为将来着想,等你回头去求人家的时候,人家能不能原谅你。”
也就是亲近的人才这么说,杨崇挣扎出一个笑容说:“姜菲是大妇,那是她的事情。”
杨崇没说错,大隋讲究的是正妻当家,娶不娶小妾,正妻比男人的权力都大,正妻要是把小妾打死或装麻袋沉到河里,大部分的男人只能是干瞪着眼,除非是有休妻的打算,否则男人最后的办法,就是找个青楼的红颜知己喝酒,一醉方休,留宿青楼的时间,看每个人的思念有多久。
寇九珙一愣,随即端来参汤,把杨崇扶起来说:“等见到姜菲,我会和大老板说的。”
姜夺忍不住笑了起来,妹夫杨崇就是一个怪胎,自从决定从政后,商行几乎完全是妹妹姜菲说了算,寇九珙等人都明言,姜菲才是杨府生意的大老板,杨崇丝毫不见怪。这次计划孟鲲鹏离开长安,长安的事同样会留给了另一个女人元袭人,这在大隋绝对是一道奇葩的风景,也不知道杨崇怎么想的,不过对姜菲来说,是不错的局面。
劫走杨崇的其实是寇九珙和天弃,在杨崇决定回长安的时候,两人就提前悄悄地带着二十名好手回到长安,住在天弃准备的一处农庄里,渭水中听着三艘船,准备随时营救杨崇离开。张果老安排杨崇住在小屋后,就给两人发出信号,别院战火一起,两人就明白机会来了,立即从地道进入小屋,趁没人的时候盗走杨崇,张果老追上来后,自然是一起走人。
杨崇轻声问道:“战况如何?”
姜夺理了下头绪说:“达奚善意不战自溃,裴弘策五战五败,只带十余骑逃回城中,被樊子盖杀了。六月十四日,杨玄挺本人抵达太阳门,已经将洛阳包围,杨玄感收编隋军降众,招募百姓,每日投营报效者都有数千人,目前叛军已达五万余人。另外韩世谔已包围荥阳的郇王杨庆,顾觉率五千人攻取虎牢;韩相国裹挟数万流民在攻打襄城,与郑元寿苦战不下。”
寇九珙喂杨崇喝了半碗参汤,杨崇有了些力气说:“通济渠是关键,来护儿的水师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才能从高句丽赶到洛阳,但是周法尚率领的东莱留守水师在这几天就会到达战场,眼下杨玄感只要击败周法尚,就能震慑洛阳,增添许多机会。”
与另一段时空不同的是,杨玄感手上有希腊火和大量的石油,很有希望重现拜占庭和阿拉伯人的海战场面,杨崇小心翼翼等待的就是这场战斗的结果。只要周法尚大败,天下人就会以为杨玄感有了一支能和来护儿争锋的水师,来护儿就算回到扬州,也不敢轻易发兵;一旦拖到刘元进在江南起兵,就真正是历史改变的那一个时间点。
张果老捧着一盘野果进来,顺手把盘子放在杨崇床边的木桌上,替杨崇把了下脉说:“伤势已经没大碍了,调养一段时间就行了。杨崇,你还是有很多秘密,你一定要回长安,是因为西域人才有限,你对楼观道有戒心,所以想从杨氏那边再弄点人。事实证明你是对的,但是我和九珙整天跟着你,没看见谁与你联系,你是怎么知道的。”
杨崇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说:“果老,你是逍遥自在的神仙,但是岐晖身负大教的兴旺,所以思路完全不同。我日后肯定是推崇墨学,对道教本身就是个威胁;宝洁坊的技术出自我手,如果我死了,楼观道还能多挣个十年八年的钱,万一我琢磨出什么新的东西,对岐晖就是一个打击。”
“不够。”张果老可不好糊弄,毫不留情地指出:“你知道岐晖好歹是我们楼观道的脸面,不会杀你,说出深处的原因。”
杨崇没有证据,不想乱讲,沉默了一下说:“岐晖和我一样,对大隋的前景并不看好,他或许想脚踏几条船,但可能更倾向于李渊,魏晋以来,几乎没有寒门崛起的结果,李渊的条件比我要好,甚至比杨玄感好,更容易被士族接受。”
张果老三人频频点头,杨崇说的可能性很大,换做自己处于岐晖的位置,也不敢冒险,沾水不湿鞋最好。张果老注视着杨崇问:“你一直没说为什么李渊会篡国。”
杨崇自然不能说历史就是这样,由于杨崇穿越到隋朝,很多事都改变了,杨崇想起一段野史,努力地说:“李渊夫人窦惠才智过人,和舅舅周武帝宇文邕关系很好,文帝篡了北周天下,年仅七岁的窦惠闻而流涕,自投于床说:‘恨我生不为男子,以救舅氏之难’。有些事是无法回避的,李渊夫妇一代人杰,怎可虚度此生,除非大隋不乱。”
杨玄感已经起兵了,大隋怎么会不乱。张果老看杨崇已然疲倦,就让杨崇休息,留寇九珙在屋内照应,和姜夺漫步走到屋外,吩咐姜夺说:“至元师弟问话的事情暂时不要告诉杨崇,那些答案应该是真的,杨崇若是生长在蛮岛,上哪知道窦家的事。就算童言无忌,窦家没有故意保密,那知晓这件事的也是豪门密友,诸葛河和宇文恺都不可能听说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