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战一日,郑军死两千多人,不得不退;次日郑军使用冲车,被城楼上准备好的巨石砸坏,撞木尽数被烧。郭士衡熟悉虎牢的布置,在护城河浅的地方运土填壕,准备挖掘地道进关,没想到河西军在城中又挖了一道横截的沟壕,冲进去的郑军全被弓箭射死;郭士衡无奈架梯强攻,在密如骤雨的箭矢下,丢下上千具尸体而归。
郑军昼夜相攻,一连十余日,阵亡了七千郑军,虎牢关还在河西军的手中,王世充无奈,只好派朱粲率一万郑军来援;可是面对坚城死守,郑军连战七日,死掉四千多人,还是没有站上虎牢关城。
荥阳方面,李靖派索延寿率八千骑为前锋,统大将三万北援,索延寿先在汴州郊外伏击了夏军的粮队,斩敌两千人,活捉夏军大将张青特;随后索延寿在朱仙镇全歼孟海公、徐圆朗联军三万人,孟海公被擒,徐圆朗率一千多人逃走。尉氏守将时德睿原本有些犹豫,此刻再无担心,答应调拨一万军队随同李靖北上。
夏军连续失利,人心惊恐不安,上到董康买、刘雅,下到士卒,一路抢掠物资无数,都想暂时退回洺州。刘彬提议说:“我军可行围魏救赵之计,渡河北上,利用还在郑军手中的河阳中城,攻入河内郡,再调曹湛、高雅贤十万大军南下;如果徐世绩还在荥阳不动,我就占据河内郡后跨越太行,开进长平郡,惊扰蒲津,威胁河东,弃河南而取并州。”
窦建德闻言大喜,下令按计进行,通知黎阳的曹湛、邢州的高雅贤,王世充的使者长孙安世听说大急,这么一来,杨崇肯定打下洛阳,再和窦建德决战;好在王世充准备了大量的宫中的珍宝,长孙安世连夜奔走,私下送金银珠宝给董康买等人,许下重金酬谢。董康买、殷秋、石瓒都劝谏窦建德说:“刘彬不过是个书生,怎能跟他谈打仗呢?”
窦建德的妻子曹氏听说,来找窦建德建议:“刘彬的意见您为什么不采纳呢?沿着滏口那条路,乘着河西军兵力空虚,集中兵力便可夺取山北的土地,再联合突厥的力量攻下太原,向西包抄关中,河西军必然撤退,洛阳的包围自然解除。如今部队滞留在荥阳城外,时间拖得长了,恐怕空费兵力,一事无成。”
窦建德最后问计刘雅,刘雅斟酌着说:“郑国命在旦夕,等待我们援救,倘若我们碰上困难就退走,如何向天下表明交代;再说,宋金刚的数万大军在河内郡,一旦我们被牵制住,洛阳又被攻占,士气肯定备受打击。”
窦建德因此犹豫,最后采取齐善行的计策,各攻一面,派殷秋、石瓒领三万军回陈留,阻挡李靖大军。殷秋、石瓒听从齐善行的建议,不在外围与李靖较量,只守陈留郡的郡治浚仪县,可是夏军做梦都没想到是,王要汉在浚仪县预先挖了一条通往城外的地道。
李靖白天在城外佯攻一日,用尽手段骚扰夏军,晚上派遣向善志率两千精兵,穿着夏军的盔甲,偷偷地通过地道进城,出口就在郡守府后院马槽旁僻静处;向善志、李客师带人摸出地道,杀死了马槽附近的夏军士兵,解开马槽的两百匹马,直接在郡守府放起火来。
迎面遇见殷秋、石瓒喝得醉醺醺,带着三十多名亲卫出来,有人认得殷秋两人,向善志、李客师立即挥军掩杀,生擒两人,放出烟花。郡守府火起,城中放出烟花,南面河西军开始攻城,夏军士兵一片混乱,向善志带着两百骑簇拥着殷秋、石瓒直奔西门,去骗开城门;李客师指挥其余士兵分成十队,满城放起火来。
夏军士兵仓皇中听说主将从西门逃了,都慌不迭地跑向西门,果然是城门大开,人头攒动,于是没命地往城外挤,一旦出城,丢了兵器没命地跑;到最后东门和北门的守将干脆开了城门,直接逃走。河西军的一万两千骑早在沿途埋伏,见状四处追杀,三万夏军死掉六千多人,被捕投降的人数高达两万。
在平城的徐圆朗被王薄说服,再次显示变色龙的本色,杀了唐军杞州刺史李公逸倒戈,唐军河南道招慰使夏侯端抵挡不住,两千败军坠崖溺水无数,沿途离队者不断,逃到宋城县身边只剩二十多人,个个鬓发脱落,没有半点人样。
板渚大营接到陈留战报是满营哀嚎,几天时间,战局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李靖的四万大军在身后,和徐世绩、王要汉的军队加起来已经超过夏军,再加上夏军的粮草只够十日支用,前景暗淡无比。窦建德同样是满腹的郁闷,但还是振作精神问:“虎牢的战况如何?”
长孙安世尴尬地说道:“郑王又派张童仁率一万军来援,可是虎步营是河西军起家的精锐之一,器械充沛,我军还是未能攻克虎牢关。”
四万大军打不下一座虎牢关,难怪杨崇那么放心地带着五万雄师回到长安,刘雅忽然问道:“郑军伤亡情况如何?”
长孙安世不敢隐瞒,夏军的细作即使不清楚详细数字,大致情况还是知道的,长孙安世如实说道:“我军阵亡人数已经过万。”
董康买出列向窦建德进言说:“大王,这种情况说明,郑军与河西军战斗力差得太多,纵然打下虎牢关,对荥阳的战局也帮助不大。而我军撤到河北,抢占两岸渡口,最起码需要四日军粮,不如趁早过了黄河,还可以稳住阵脚,向河内郡进攻,从北面打开一条援助洛阳的道路。”
窦建德明白,董康买的话就是一个台阶,至于怎么办,还是得看渡过黄河以后的情况,窦建德立即拍板说:“就按董将军所说,刘雅一军先行,占领渡口,调集船只过河,在对岸布下大寨,通知曹湛前来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