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远知几乎要当场摇头,宋羽泉是下一代南方道门的翘楚,才华是不用怀疑的,没想到是这样一个人,这样的人品;杨崇似乎很受用,笑吟吟地说:“承道长吉言,真有那么一天,我派人在武夷山开一座茶庄,每年一半收入归道长所有。”
赤裸裸的收买,杨崇说得很清楚到位,一半收入是归宋羽泉个人所有,是他自己花天酒地消费,还是送到道观充公,杨崇不管。杨崇开出宋羽泉后半辈子无忧的筹码,宋羽泉再三拜谢,表示一定会促成林士弘归降;杨崇也没有望玉清坛呆,直接封王远知为通议大夫,王远知的道家弟子籓师正、俗家弟子崔凤举为朝散大夫。
杨崇还是有点私心的,崔凤举是崔弘度的儿子,总是要照顾一点;作为庶子,崔凤举在仕途上一直坎坷不安,后来跟随王远知,几乎绝了仕途之心,好在靠着王远知这种神仙级别的大神,崔凤举在王世充执政的时期过得还不错。
洛阳为之轰动,杨崇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封道士为官,就是张果老和冯齐整也没有如此的待遇;元袭人听说就责怪杨崇:“你应该一次性把果老和冯师兄都封官,这么做外人会说你的。”
杨崇不为所动说:“那么做,会让佛门的神经紧张起来,果老和冯师兄不是外人,还是等他们楼观道的事情弄好了再说。哎,果老,说的是这个理吧?”
杨崇晓得张果老听力神通,只要愿意,自己和老婆在闺房的话都瞒不过这个老家伙;张果老在外面不咸不淡地说:“杨崇,别肉麻了,去看看马铃薯,全部发芽了。”
杨崇一听,拽起元袭人就走,苗圃里马铃薯长势喜人,杨延达跑过来施礼说:“西突厥送来的大蒜和洋葱到了,宇文家主传信说在长安留了一半,已经种了一部分,还派了两个厨子来学烧菜的方法。家主,你看我们是不是也种一点。”
汉代张骞出使西域,就把大蒜、洋葱带回中原安家落户,可是除了皇宫权贵,国内多把大蒜当做中药;洋葱种到最后,更是几乎绝了种,长安的洋葱都是靠西域商人带来销售,因此杨崇不得不再次大规模进口。对于大蒜、洋葱烧菜,一般厨师还掌握不住;杨崇立即醒悟,不满道:“果老,你是要我晚上烧菜啊。”
众人都憋住笑,张果老悠悠地说:“是你画了图形,出了大价钱要西突厥送来的,大蒜吗,我们还能琢磨琢磨,洋葱怎么烧就不知道了。”
“好吧,晚上吃大蒜炒干子,大蒜炒肉丝,洋葱炒蛋,酱爆鱿鱼;扒一颗马铃薯出来,做牛肉烧马铃薯。”杨崇说完,回头踢了杨延达一脚:“你就不能先向我汇报再和别人说。”
杨延达下意识地躲了躲,元袭人拉住还准备补一脚的杨崇说:“平时你又不管这些事,杨延达就没和你说,我陪你去厨房做菜。”
杨崇夫妻俩走到拐弯处,就听见身后的一片笑声,杨崇笑着问元袭人:“我是不是太没有威严。”
“哪会。”元袭人嗲嗲地说:“越王权行九州,力折公侯,要说自己没威严感,还不把人吓死。”
其实到厨房,杨崇只是动动嘴,除了洋葱炒蛋是亲自动的手,其余全部是指点家里的厨师,洋葱把每样留了两勺子给厨师品尝,剩下的全部搬到自己的小餐厅;敢情是一伙人早就商量好的,元袭人另外准备了一桌子的菜,不仅独狐虹坐车来了,杨延达和虞绰、王恭、天弃、苏定方等人毫不客气地跟在张果老后面走进来。
众人尝了一个鲜,很夸奖了几句风味,杨崇盯着桌上菜突然对虞绰说:“明天,我画一张图给你,你送到青海,让他们找高原上下来的商人,看在高原上能不能找到红色的小米椒;将来打下岭南,在澜沧江流域再找一种差不多形状的海淑。或许巴蜀也有,那种辣味烧菜更佳,江山霸业不容易,最起码要吃好点。”
众人一怔,哎,越王,你说的也太实在了,统一天下就是为了一个吃啊,好歹也应该说些为黎民百姓的场面话吧。虞绰点头应道:“我明白,王爷是想把这种调料引进到中原种植,让大隋子民都能享用。”
杨延达、天弃等人不得不服,难怪杨崇一直不舍得虞绰走,你看人家把这话圆得,足够的高大上。王恭适时岔开话题说:“罗士信已经结束了顿丘那一带的事情,和各家谈好了,那一带全部屯田,越王,这次就这么结束了。”
杨崇理解王恭的担心,作为太原王氏的族人,五姓七望找了王恭很多次,连崔处直的堂兄崔宝山都从河北赶到洛阳,他们担心的就是会一直株连下去。杨崇笑笑说:“屯田好,让罗士信先种点洋葱,我已经写信告诉他,事情暂时摆摆,军队嘛,还是准备打仗为主。你们看,这次洋葱推广的结果会怎样?”
苏定方吃得津津有味,顺口说:“按照引进胡椒、棉花、甜菜的经验,最先享用的还是官僚士族,一般百姓在开始几年就是有钱也买不到;放眼长远,二十年后,应该能和胡桃一样,在民间普及。如果让司农寺掌握经验,三到五年内应该可以遍及长安、洛阳等大城市的菜场。
众人刮目相观,苏定方作为一名武将能有这种认识,是不容易的,多少文官都没有这种踏实的体会;杨崇扫了苏定方一眼说:“准备准备,史怀义要去儒林县做王挺手下先锋,洛阳的很多事定方要接过来。从长远看,突厥、梁师都后面必定是我们北面战场的重点,定方,说说你的看法。”
苏定方一听,既兴奋又有些失落,在杨崇身边好是好,越国公府升格为越王府,杨崇身边的人自然升了官,可是打仗才是苏定方的梦想,象霍去病一样横扫大漠,驱逐胡族。苏定方问杨崇:“王爷对北面是如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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