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清凉如水！
天际的星光苍茫洒下，整个乌城都陷入死寂。
偶尔有犬吠声穿过，透过微风绕过街道，消泯于尽头。
某间隐蔽的府邸内，猛地，传出愤怒咆哮，还有杯盏落地的狼藉声音。
“四处阴探据点？”
“还有白月萧，全部被杀？”
“你们吃屎的？”
魁梧的身影踹倒案几，粗狂脸庞上涌动着难掩森然。
啪！
片刻，汉子将手里带血的脸皮扔在负责汇报的那名探子身上，狞声怒骂，
“派人出去找，把那阉狗给老子找出来！”
“老子亲自会会他！”
“敏何查将军……”
黑瘦的探子身躯微颤，小声道，
“那徐凤云还留下话来！”
“什么话？”
“他说……护朝公主叛变之事，乃是他给将军布下的阴谋，感谢将军成全！”
“杀白月萧，算是给将军清理门户！”
“如果将军不服，可到银川一战！”
砰！
敏何查愣住一瞬，猛地回过味儿来，一脚将几案踹翻，
“可恶！”
“护朝公主的事……”
“啊……”
魁梧身影猛地一转，自旁边抽出宽阔弯刀，寒光闪过，探子人头落地！
鲜血流淌，血腥意味蔓延！
“将军！”
有心腹上前，被敏何查阴冷眼神儿吓住。
“护朝公主叛变之事，已经坐实，阴谋这件事，不允许告诉任何人！”
“尤其是单于！”
“准备，随本将前往银川，降服那头恶狼！”
心腹目光微沉，言语间涌过担忧，
“将军，那乌城的事……”
“乌城万事俱备，无需理会，当务之急，是除掉徐凤云！”
弯刀劈下，在几案上留下尺许痕迹！
煞气森然！
心腹皱眉，拱手，
“卑职明白！”
“今晚动身！”
……
乌城府衙！
灯火随夜风闪烁，隐约有纸笔摩擦的沙沙声传出，一道头发花白的瘦削身影伏在案前，瘦削的脸庞上，隐约有疲惫和凝重涌过。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闷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摔倒在地！
老者皱眉，缓缓将毛笔放下，扭头问道，
“四儿，出什么事了？”
“陈中丞！”
陌生阴冷声音传入耳中，老者身躯猛地一颤，再抬头，眼前出现三道身影。
为首那人，身材瘦削，脸庞俊朗却带着诡异，发丝飘荡！
其后左右，一人瘦削，一人魁梧！
有淡淡血腥气！
“你们……”
“杂家徐凤云！”
瘦削身影扫那人一眼，径直上前，将老者从位子上赶下去，然坐好，冷笑，
“找陈中丞谈些事情！”
“徐凤云……”
陈中丞恍惚一瞬，苍老脸庞上满是疑惑，猛地，他想到西凉城传来的一些消息，脸色顿时呆滞！
他听说过此人！
长安城来的大内总管！
恶毒，阴狠！
曾亲手杀了五城守将，吕骁！
威震西凉！
“你……”
“坐！”
徐凤云摆手，慕恩将老中丞拽到旁边木椅，坐好。
然后奉上一张写满密密麻麻字迹的丝帛！
“看看这里面的安排，你可有意见！”
陈中丞不知所以，颤抖着手接过，娟秀字迹映入眼帘，苍老的脸庞先是怔住，旋即涌上难掩的惊恐！
片刻，老中丞猛地起身，如虎狼般盯着徐凤云，
“你……你这是要毁掉乌城！”
“这里面可是有活生生的六万百姓！”
徐凤云抬眼，嘴角涌过阴狠，
“六万，其中有四万匈奴百姓，两万汉人！”
“说到底，只有两万自己人而已！”
话音至此，瘦削手掌猛地落在几案，震的那笔墨都微颤。
徐凤云的语气，也瞬间变得森然，
“再者说，杂家可没问你这些，杂家问的，是这些安排，你能不能做到？”
“不能！”
老中丞目光绝然，凛然不惧，
“这等恶毒计谋，老夫……”
噗！
弯刀掠过，自胸口刺出，鲜血，滴滴答答落地！
老中丞慷慨激昂的声音，也嘎然而止！
“既然做不到，那便没有活着的必要！”
徐凤云缓缓起身，凑到那张逐渐失去色彩的脸庞前，狞笑，
“杂家，找人替你做！”
老中丞似乎想明白什么，眸子里满是不甘，声音断断续续，
“徐凤云…你为了建功立业……做下这等天怒人怨……”
“会遭报应……”
“大周，不需要这种……胜利……”
噗！
弯刀抽出，老中丞轰然倒地！
徐凤云踏着流淌的鲜血走出，声音森然，
“报应……杂家不在乎……
“再者，杂家觉得……”
“死两万普通百姓，换匈奴十万大军……值得！”
“更重要的是，此战过后，匈奴元气大伤，我大周铁骑，可趁机横扫草原……”
“打得他们十几年都站不起来！”
……
陈中丞的尸体被清理出去，屋子里仍然留着淡淡的血腥气。
徐凤云闭目靠在几案前，小憩。
片刻，慕恩带着一名身形和陈中丞差不多的中年男子走进，男子已经易容完毕，和被杀的陈中丞一模一样儿，躬身跪在几案前，
“奴才见过公公！”
“三日之内，解决掉陈秉礼周围所有的亲信！”
“保证不会被人揭穿！”
“然后按照这里面的交代，一一去做！”
徐凤云声音低沉，随手将带血的丝帛扔到脚下。
男子捡过，看完，脸上掠过震惊，旋即磕头，
“奴才，没问题！”
“好！”
“放手去做！”
瘦削身影豁然起身，跨步而去。
慕恩轻轻拍那人肩膀一下，示意他起身，然后躬身跟到徐凤云身后。
扬长而去！
……
匈奴大营！
宽阔的中帐之中，数十道凶戾人影凛然而坐！
最前方位置，一名身材瘦削，脸庞上略有苍老之意的男子，目光森然扫过众人。
声音阴冷如狼！
“五日后，攻城！”
“城内，敏何查的阴探，已经准备完毕！”
“里应外合，必破乌城！”
“单于有令，为报朗春，阿拉提被杀之仇，进城后，抓三千汉人，斩首！”
“人头悬挂于城头！”
“都听明白吗？”
哗啦！
众位将领豁然起身，铁锤般拳头砸在冰凉的盔甲上，目光凶残，声音如咆哮，
“将军放心！”
“破城时候，必让汉狗付出代价！”
“好！”
“这乌城，只是开始，咱们大军，即日起，便可东上！”
“直捣他大周腹地！”
“踏裂中原风景！”
中年首将也是面色凛然，缓缓起身，举杯，清凉酒液洒在地上，
“敬长生天！”
哗啦啦！
酒液洒尽，将领猛地将酒碗砸在地上！
铿锵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