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的时候,戴子明就收到了消息,说是陈华家里的下人全部被杀,连他自己都差点着了道。而且酒厂那边造成了不小的损失,整个酒厂都关掉了。
戴君路很高兴,跟父亲说道:“爹,你看,陈服章服软了吧!我就说他是个没什么脑子的读书人,跟我们戴家斗,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
戴子明虎着脸道:“别整天在外面乱来,我最近都没什么功夫管你,你还有脸说。上次在雪染坊,我戴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叶家的小子接掌生意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现在吴家的小子也在接手生意,实在不行,你就去京城给我管好京城的产业。”
戴君路脖子一缩,苦着脸道:“爹,您就别为难我了,我还要努力读书考取功名呢!”
戴子明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道:“你要好好读书就好好读书,不要总是去青楼妓馆,你是个读书人,总是去那种地方有辱斯文。
如果不能读书就早点接手一些生意,也好过每天都这样游手好闲。”
戴子明之所以会着急,主要是叶家的公子已经开始接手家族生意,现在又多了一个吴梭,他有些担心自己后继无人。
到了他这个年纪,跟其他六大家族要比的,已经不是谁的钱多钱少,比的是接班人谁更出类拔萃。
这段时间他有时候甚至在想,为什么陈华不是我儿子,为什么戴君路才是我儿子。
一个老师交出来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当师兄的陈华虽然以前只是个籍籍无名的教书先生,可后来在漠北却经过自己的努力闯出了一片天地,更是能够进入金陵府衙。
反观自己的儿子,每天除了携美同游就是在青楼妓馆里面泡着,美其名曰讨论琴棋书画。
青楼里面都是一帮以色事人的女子,能探讨出什么学问来,再说了,科举考试也不考哪些。
戴君路赶紧转移话题:“这次陈服章认输了,我们是不是把他从刑狱主司的位置上给打下去?”
戴子明不耐烦的挥挥手:“过犹不及,他好歹也是跟吴家那小子有些关系的人,做得太过分,吴家那位不会善罢甘休。
再说现在我们还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认输,只是放出风来说不酿酒了,想得倒是挺好。
除非,他亲自登门,我才相信他真的不愿意跟戴家对着干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不过来的人不是陈华,而是吴家的吴梭。
吴家公子来访,戴子明自然不能不见,让管家把他请到客厅,戴子明领着儿子出去相见。
吴梭带来了不少礼品,一见到戴子明行了个子侄礼之后就将礼单双手奉上:“一点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希望戴叔笑纳。”
戴子明只是乜了一眼礼单:“贤侄什么意思?非年非节的,如此厚礼,我可不敢收啊!”
吴梭笑道:“戴叔误会了,这是小侄的朋友陈华陈服章给戴叔送的,之前多有得罪,希望戴叔海量汪涵,能够原谅他的莽撞。”
戴子明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原来是陈主司大人,主司大人可是不太给戴某人面子,戴某几次求见,都没能见到陈主司。
怎么今日他自己不来,却是让贤侄过来了?”
吴梭讪笑道:“看来戴叔还在生气啊,我那朋友之前只是为了赚点钱,并没有要跟戴叔或者戴家过不去的意思。
只不过后来闹了一些误会,以至于酒厂那边有人死了,他一时气愤不过,这才做出错误决定。
戴叔是长辈,应该不会跟一个晚辈介意吧!”
尽管只有寥寥数语,吴梭却把话说得很有水平,既不至于让戴子明生气,又能够把戴子明的话头给堵住。
戴子明没有不依不饶在陈华的问题上纠结,而是选择正对吴梭:“之前,这件事我也是赵找过你爹的,你爹说现在家中许多生意已经交给你了,他不管,也管不了你。
我这当叔叔的可是多次派人递信,你一回都没有回过,现在站出来当这个中人,不觉得有些迟了么?”
吴梭笑道:“此事还请叔父容我解释几句,实在是救命之恩,不得不报。他说要开酒厂,小侄全力支持,甚至动用家族力量帮助他。
知恩图报,这四个字是我爹从小就告诉我的。所以,我不得不这么做,虽然我知道这么做,会让戴叔不高兴。”
话里话外,吴梭都不觉得自己做错,反而说出了诸多无奈,而这样说话,让戴子明找不出半点毛病。
“你敢担保他再也不会乱来?”戴子明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淡淡道。
吴梭拍着胸脯保证:“戴叔放心,这件事既然我插手了,那自然是不会再有类似情况发生了。
下回我这兄弟还缺钱,就算是要做什么事,我也会让他提前跟各位长辈打个招呼,不会如这次这般。”
戴子明这才拿起礼单看了看,看到上面的东西之后,他面色稍有缓和:“还下了不少苦功夫呢,好吧,这次的事,我就既往不咎了,怎么说我也是个做长辈的。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如果贤侄保证了之后他还要跟我戴家过不去,那到时候就不要怪我这做叔父的不肯给你面子了。”
吴梭连连点头:“那是那是,叔父能够给小侄些许面子,小侄在此谢过。”
戴子明瞪了在一旁喝茶闷不吭声的戴君路一眼:“你瞧瞧人家,再瞧瞧你自己,什么时候你要能跟吴梭一样,我就省心了。”
戴君路本来就心情不爽,被自己老爹一通训斥,就更加不爽了。
以前吴梭跟他一样是个纨绔子弟,甚至有时候比他还要张扬跋扈,可是没想到吴梭去了一趟京城,现在跟变了个人似的。
如果早知道他能变成这样,我就不提前回来了,跟他一起回来,说不定我也能捞到好处。
戴君路十分笃定的觉得吴梭是在京城抓住了机遇,所以回来之后才跟变了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