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早先生真是想得周到,也是一个重义气的人。那些兄弟的家人都是你在赡养,那你可真了不起。”陈木由衷的道。
陈华摇头道:“什么重义气不重义气,跑这一趟差我才知道,这世界上,有钱才他娘的是大爷,没钱,你就是个龟孙子。
想当年我带着几百兄弟在山上的时候,那些商贾谁不给我三分颜色,可是后来呢?官府出动三千人马,我那些兄弟不是死在战斗中就是被官府那些王八羔子的给拉出去在菜市口砍了脑袋。
可就算是我们这些十恶不赦的山匪,官府也没有罪及家人的意思。所以啊,我才有这个机会,去赡养我那些兄弟的家人。
听老哥一句话,如果有机会,还是回大齐去吧,官府的人不会因为你们在南疆待了一段时间就对你们另眼相待的。”
陈木摇头苦笑:“立早先生有所不知,其实我家祖辈都是大楚人,大楚国灭的时候我才十三四岁,年纪不大,可是家中长辈带着我出逃的时候,我就知道,大楚完了。
本来我们打算找个地方好好生活,毕竟风闻齐人对楚人不错,并不会另眼相待。
可如果我告诉你我的家人都是齐人官府给逼死的,最后我万般无奈之下才逃进南疆,好不容易被山民救了才有今时今日,不知立早先生相不相信呢?”
陈华想了想道:“嘶...不至于啊,我听说的情况里面,好像没有官府的人逼死昔日大楚的人吧!不过也不能确定,天知道是不是有那么一些个搜过民脂民膏的奸贼混在官府队伍中。
别看我那么多兄弟死在官府手中,可我一点都不恨官府,如果官府真的要将我们拿下,我们根本就躲不过去的。关键时刻,还是那知府老爷放了我们一马呢!
对了,陈兄弟,你姓陈,陈姓当年可是大楚的大姓啊,镇国大将军好像就是姓陈吧!”
陈木点了点头:“对,姓陈,陈公凫,我这辈子最尊敬的人,没有之一。如果陈大将军不死,或许大楚不会那么快被灭掉。”
陈华故意道:“切,你可别把陈大将军说得太玄乎了,陈大将军当年不死,大楚的确没有这么快被灭,可也是迟早的事。”
陈木脸上带着怒容,不过很快就敛去了,轻描淡写的问道:“何以见得?”
陈华摸了摸鼻子道:“我说句不太好听的,你也别介意。山里面的阿里郎大头人背后还有人吧!他并不像一个能说话算数的存在。
那些人,不出我所料应该都是昔日大楚的王公贵族,他们发动战争的目的,就是为了复辟。”
陈木脸色大变,手已经摸向了放在腰间的软剑上。
陈华将一切尽收眼底,颇为不以为然的道:“陈老弟不要想着动刀子,某子啊江湖上浪荡这么些年,如果连最基本的见识都没有,那就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现在正是南疆缺盐的时候,阿里郎如果答应,马上就会答应,可他偏偏等了几天之后再跟我说愿意用那样的价格将我们的盐巴给卖了。
除了背后还有人之外,我想不到别的可能。
南疆没有盐井,你们在这么缺盐的情况下根本就不会管银子的问题,他等了几天告诉我愿意出高价收购,背后有人完全可以肯定了。
至于我如何猜出他背后的人是南楚遗民,这也很简单,就刚才跟你的谈话,我就猜出来了。
你们对大齐官府有诸多不满,这个世界上,除了有深仇大恨的人,其他人不会到ui官府如此不满。
毕竟现在大齐政治清明,并没有腐朽到百姓会揭竿而起的地步。而有深仇大恨的人里面,又很少有人能够做到掌控整个南疆百万居民。南楚遗民,无疑是其中一个存在,很凑巧,你是楚人,我也是楚人。
还有,你最好把你的手从腰间的软剑剑柄上拿开,否则真动起手来,伤了和气可不好,再说了,你也不是我的一合之敌。
某懒得去你管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也懒得去管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某只需要知道,从金陵城往南疆运盐,能够让某拿到银子,能够让某下面的兄弟过上好日子,足矣!
至于你们跟大齐官府谁能赢得这场战争,关我鸟事,我只要保证有银子就成。”
陈木紧绷的心神稍稍松懈下来,陈华扬手一挥,也不见他手里有什么东西,前面不远处树上的一条灰色毛毛虫就断成两截,绿色的汁液留了出来。
“你没跟我动手是对的。”陈华淡淡道。
陈木吓出了一身冷汗,心中唏嘘不已,这世间果然是高手如云,一山更比一山高。
经过三十余天的跋涉,队伍总算是到了金陵城外官道旁边的走马山上。
走马山的山匪也十分聪明,竟然在这边也设置了不少陷阱,陈华对谢绝使了个眼色,后者拿出随身携带的竹笛吹了几声,马上就从草丛里面钻出一个脑袋:“你们是何人”
这么多天的长途跋涉,青蛟军的人都是风尘仆仆,身上的衣服也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故而那人并未认出。
谢绝朗声道:“我们是吴掌柜的人,戚大当家的在不在?烦请兄弟跟大当家的言语一声,就说我们回来了,要借道过去。”
那人把脑袋缩了回去,大家在原地等了大概两柱香时间,戚百多人出现在陈华眼前,一挥手,所有陷阱全部撤除,戚八九迎了上来:“哈哈,立早,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可跟当初的江湖大侠一点都不像呐!”
陈华啐了一口道:“奶奶个熊的,两三个月都是在深山老林里过活,你要是钻进去,保准你连我现在这模样都没有。
对了,我那些受伤的兄弟怎么样了?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
戚八九道:“走走走,一起去看看呗!不过啊,你得加钱,咱们山上没有郎中,为了帮你的人找郎中,我可花了不少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