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慢了。”
在白帝来到帝释天身后时,只见他突然转过身来,不屑地嗤笑一声,一脚踢出落在白帝的腰上,将他踢得横飞出去。
李察看着这一幕面容凝重,刚刚帝释天的这一脚竟然有几分风神腿的影子,此时此刻的他突然明白帝释天的十八罗汉手是从何学来,千年时光岁月令帝释天一身武学集百家之长,他的眼神也因此变得毒辣无比,一眼就能洞悉江湖世界里绝大多数的武学,从而学得三分样。
天劫战甲被帝释天的这一脚踢得变形,很快恢复原状。然而战甲之下的白帝却没有这份惊人的恢复力,他腰腹的伤势因为帝释天这一脚加重了不少,挣扎着站起身来,身子不断颤抖。
四周的众多天门弟子看向他的眼神渐渐发生了变化,就连包括李察在内的无名小队众人此时此刻也不由得变了脸色,他们刚刚亲眼看见帝释天那从天而降的一脚踩在白帝的后腰上,伤势深可见骨。
一般人这种情况下别说是爬起来了,连能不能动估计都是个问题,然而白帝却一次又一次地站起身来,这份惊人的毅力让众人心中甚至有些不解,到底是什么支撑着他能够忍受这份生不如死的非人痛楚?
李察看向不远处地上干瘦如木乃伊的铁狂屠身体,心中轻叹,跟心里的痛苦比起来,身上的痛楚说不定也不算什么了吧。
噌的一声轻响,只见天劫战甲左右腕甲上的各三根金属利爪收入腕甲之中,腕甲自白帝手腕上剥落,掉落在地发出一声轻响。只见他的双手金属光泽涌动,不知是因为鲜血的关系还是因为炼铁手这门功法的特性,金属光泽渐渐转红,他的双手手掌与此同时散发出一道惊人的高温,就好像是两块被烧红的烙铁!
此时此刻,在白帝手掌上流动的不再是银色的金属光泽,而是仿佛一道道赤红色的铁水。可怕的高温令他脚下的冰面不断融化,很快出现了一个水坑。坑中的冰水随即沸腾起来,白色的蒸气将他笼罩其中,看起来竟有几分朦胧。
只见他身子微蹲,两腿同时发力,好像一枚出膛的炮弹急速向前,很快逼近了帝释天的身前。后者面露凝重,脑袋微微倾斜躲过这迎面而来的一拳,白帝另一只拳头随即紧接而至,帝释天避无可避,只能以右臂一架。
“砰!!”
一声闷响,帝释天竟被白帝的这一掌打得后退数步,右臂通红,甚至升起了几个燎泡。
白帝一脚重重踏在地上,另一只脚迈前一步,欺身而上又是一拳递出。帝释天冷哼一声,双手同时递出,圣心诀内力覆于双手手掌之上,左手包住白帝的右拳往身旁一带,右拳则是狠狠砸在了他的手腕之上。
“咔!”
一道清脆的骨裂声自白帝手腕内传来,白帝闷哼一声,身子一抖。如果有人能够看见他此时的样子,就会发现他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他的左拳去势不减,重重落在了帝释天小腹上。
二人同时向后退去,白帝的右手无力地垂下,帝释天的腹部则是出现了一道狰狞的伤口,鲜血自其中不断流出,还散发出一道焦香的烤肉气味。
好机会!
李察眼睛猛地一亮,白虹掌力悄然施展开来,一道隐晦的掌力直朝着帝释天腹部伤口而去。他随即身形一晃突然消失在原地,朝着帝释天急速逼近。
帝释天很快发现了他,神情有些恼怒,若是单打独斗,这些家伙任何一人拉出来都不是他的对手,然而李察众人却偏偏凭借彼此之间精妙的配合让他始终无法掌握战斗的主动权,甚至有几次还被压着打。
千年里,大大小小的战斗帝释天经历了无数,其中也有惨败,也有九死一生,但是像今天这般憋屈,却从未有过!
而这一切的主导者和导火索,都是这个叫做西门瓜的可恶的家伙!
帝释天扭头看向李察,惊目劫瞬间发动,眼中雷电光芒闪烁。他的精神力刚一离体,石之轩的精神力瞬间来到,好像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牢牢将李察护在其中。帝释天对这一幕早有预料,只见他体内滚滚内力透体而出,周身四周一道又一道冰刃刹那间成形,朝着李察激射而去。
冰刃还未到李察的身前,便突然化冰为雷,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李察身前掀起了一场恐怖的爆炸,可怕的气浪将他掀飞出去。帝释天见状眼中精光一闪,刚要追击,李察先前打出的那道白虹掌力这时来到,落在他的伤口之上!
帝释天身子不受控制地连连后退,白帝这时暴起,还完好的左手朝着他一拳捣出,只见他左拳上的光芒已经从赤红变成了深红色,而且还有由红变紫的趋势,温度越发恐怖,九重冰狱内的温度因此而不断上升,众人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火炉之中。
四周冰壁融化,粗大的冰柱朝着下方坠落,好似一把把利剑刺入冰面。大地因此而不断震动,然而白帝却浑然未觉,他的眼里,只有帝释天而已!
帝释天突然摊开右手手掌,只见手掌心内站着一个和白帝一模一样的鲜血小人,邪血劫催动之下,道道血雾自鲜血小人身上冒出。白帝身子狠狠一震,脚步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若有人能看见他此时战甲下方腰腹上的伤口,就会发现鲜血自伤口内流出的速度骤然加快,恍如一条条小溪。
他右腿狠狠一踏地面,身子腾空而起,越过最后数丈距离,一拳朝着帝释天迎面挥出!帝释天侧身躲过,反手一拳将他打飞出去。
“砰!”
白帝的身子好像一只断了线的的风筝倒飞出去,跌落在远处的冰面上。
帝释天冷笑道:“能成为我的神兽,我的养料,这应该是铁狂屠那个废物的荣幸。你和你的师傅一样,都是个废物罢了。凭着一记炼铁手,你难道说真的以为就能杀了我或是对我怎么样了,别忘了,这炼铁手,可是我教给你的啊。”
帝释天的右拳猛地亮起一道深紫色的光芒,九重冰狱内的温度再次暴涨,四周冰壁融化的速度与冰柱坠落的频率不断加快。
李察脸色一变,“不好,这里要塌了!快回到地面上!”
帝释天身形一晃,纵意登仙步发动来到白帝身前,一拳狠狠砸下。随即只听得一声轻响,一道身影横飞出去,落在李察不远处。
神母看向李察,涣散的瞳孔里透露出丝丝哀求之意,“西门瓜,带…带…带…”
最后“他走”两个字被喉间不断涌出的鲜血所吞没未能说出口,神母的胸膛被帝释天的拳头所洞穿,心室空空荡荡,本应该在其中跳动的心脏被帝释天抓在手中,鲜活的心脏在可怕的高温之下迅速变得干瘪。
帝释天冷酷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复杂的表情,恼怒,疑惑,不解,还有一丝极淡的悲伤。
“为何连你也要与我作对?你的命是我给的,你的武功是我教的,我将你养大成人,我给你天门干事之位,我给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我可有一事对不起你?为何连你也要背叛我?”
鲜血从神母口中不断涌出,她已说不出来,她苍白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道笑容,张了张嘴发出几个模糊的音节,最终失去了气息。
我叫河梨,是天山脚下牧民的女儿,是我把你救回来的哦,当时你伤得可重了,如果不是我的话,你说不定已经死了呢。
我也是神母,是天门的使者。是我用圣心诀救了你,拜托天门干事装成少女河梨的父亲,拜托门主将你收入天门,传你炼铁手,我知道将炼铁手带回铁门是你的愿望。
若有来世,我愿我只是河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