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涯三人被兴高采烈的劣马班抬了回去,临走之前,他看着一脸淫笑的铃铛和姜颜终究还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的说道:该放手时且放手,得饶人处把人饶。
铃铛轻轻地撇嘴,原本她真的是想把苏雅吊在天花板上一个月,因为她的缘故,段天涯都受到了伤害,没有将把她浑身的骨头卸下来,铃铛已经被自己的宽容感动了。
三人躺在宿舍当中一睡就是一天,今日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先斗万象,再战麒麟,并且取得了胜利,其中的困难可想而知。
李尽云和龙凌云是怀着骄傲的心情昏睡过去的,为了今天这辉煌的一战,即便再多的痛苦他们也是甘之若饴。
段天涯的状态最好,到了夜晚降临,他一身的实力居然已经恢复了四成,相信明天早上,他的实力就会完全恢复。
走出宿舍,看着满天的繁星不断发呆,都说月明星稀这话果然没错,繁星簇簇点亮了整个夜空,而月亮却远远不如昨天晚上,变得又小又暗几乎难以找到。
一座高高的山峰伫立在学院的另一端,笔直的直插云霄,从下方根本无法计量它的高度,段天涯心头痒痒,按捺不住登山的心情,想要前去一看究竟。
“来者止步!”
就当他来到山脚之下时,突然出来了两个执法堂的弟子挡住了他的去路,看这样子,不知道他们已经在这里守了多长时间,莫非这里隐藏着巨大的机密?
“闲来无事。我想要随处溜溜,二位师兄,这座山峰为什么不可以上去。”
其中一个执法者上下打量了段天涯一番,目光奇怪的问道:“莫非你是刚来的新生。”
“没错,这里难道还有什么说法吗。”
另外一人却开口了:“新生就应该在新生区里好好的呆着,根本就不能四处乱逛,这座山峰别说是你,就算是老生都没有资格攀爬。”
“而且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到这边已经是失了规矩,赶快退去吧,我们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规矩必须遵守,段天涯修改规矩的实力之前,也必须遵循他的法则行事,无奈之下,只有失望而归。
就在这时,两个执法者的脸色突然一顿,挽回了即将离开的段天涯,并且对他说现在可以上去了,因为山峰的主人很想见他一面。
段天涯心生好奇,不知道是谁会有这么大的谱,接着问道:“山上居住的究竟是何人,请两位师兄告知一番。”
“不可说不可说,师弟上去之后自然会见分晓,老人家未曾松口,我等自然不敢多嘴!”
带着疑惑的心情,段天涯缓缓的往山峰走去,若换作常人,倘若知道有大人物想要接见自己,必定会诚惶诚恐的飞速赶去,段天涯却不会,他可不会辜负了这沿途的美景。
“我的天,这位爷真是端得住,听到了师尊的召唤居然还敢如此的闲庭信步,是不是太过于目中无人了。”
“你知道他是谁吗?”另一个执法者看着同伴,神神秘秘的问道。
“莫非你认识他,咱兄弟常年守在这里,除了副殿主之外再很少见到他人,你怎么会知道他。”
这个执法者高深莫测的一笑:“今天我从传音阵法中得知,有一个乌鸦班的元灵境在与月珑师姐交手之后,又战胜了麒麟班的药清寒。”
“怎么可能,兄弟你不要骗我,月珑师姐可是万象境,元灵境根本没办法在她的面前走过两个回合。”
那人一开始就坚决的否定,待到看见同伴那笃定的眼神之后,他的脸上才升起了一抹惊骇,自家兄弟可是从不说谎的。
“难道说这个人就是…”
“看他的气度和境界多半就是了,否则师尊怎么会特意的召见他,以后看见人家记得要放尊重点,这种人的前途不可限量!”
“多谢兄弟提醒,我记下了…”
山峰高耸入云,似乎永远看不到尽头,越往上爬就越冷,段天涯的肌肤已经被湿气浸透。
他对此却满不在乎,这是一座灵山,越往上的天地元力就越浓郁,段天涯觉得心旷神怡,坚如堡垒的境界壁障居然有了松动的趋势。
高峰险峻料峭,地下的一切变得非常渺小,似乎完全可以一手掌握,同时,天空也变得不再那么遥远,连峰去天不盈尺,可以只手摘星辰。
在这里,就算是一个狭隘怯懦的人都会生出雄心壮志。
段天涯早已心如磐石,斧钺加身不惧,胸有激雷不惊,高山虽然催人壮志,他却如同一块通明的仙石不为外物所动。
继续往上走去,地下的物体已然不见踪影,天依旧是那片天,虽然只隔半尺,但仍然高不可及。
到了这里,才觉得一切繁华皆为浮云,星辰斗转与我何干,任凭沧海桑田,任凭风云变幻,到头来只会化作一声无奈的感叹:逝者如斯夫。
望峰息心,说的恐怕就是这种感觉,高处不胜寒之下只有无尽的寂寞,望遍天下,又有谁能忍住这种寂寞,又有谁能够享受这种寂寞!
“天地无物,举世孤寂,虽然听起来是一种享受,但是何尝又不是一种残忍呢!”段天涯有感而发,心中怀有惆怅。
“这座山峰叫做孤寂峰,正是老夫所取的名字,看来老夫与小友真是心有灵犀。”
段天涯转头望去,居然不知道那里何时出现了一个老人,老人面前有一小桌,小桌旁边还有一方石凳,似乎专门为客人准备。
“小友前来一坐。”老人发出了邀请。
“正求之不得呢!”段天涯也不客气,方方的坐在老人的对面,这般举动居然意外的赢得了老者的好感。
“人家不厚道呀,人家都说扫榻相迎,您召我过来却让小子爬了这么高的山,可真是累死我了,小子的身上还带着伤呢!”段天涯开玩笑的打趣道。
老人哈哈大笑:“你可知道我是谁?”
“不用说都能想到你是个大人物,只不过小子今天的腰很痛,恐怕不能再行礼了,更何况你称我为小友,朋友之间应该没有相互行礼的规矩吧。”
“你这小子甚得我意,你的腰痛恐怕会伴随你一生吧!”老人一眼就看出了段天涯的骄傲。
段天涯笑而不语,答案早已明显。
老者今天很开心,平日的那些小崽子们只要见了他就连腿肚子都会吓得打转,难得眼前的这个小鬼对他不畏不惧,一时间玩心大起。
“你这小鬼也很失礼,明明知道老头子在这里等你却还放慢脚步,到底居心何在,今天若是不给我个交代,这件事可揭不过去。”
老头耍起了赖皮,故意为难班的责问道。
“智者乐水,仁者乐山,您高卧于此,定然是一位仁者,既然小子与您心有灵犀,自然也是一位仁者,仁者被山吸引不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吗,对于这点小小的失礼,以您的仁慈一定会含笑带过,不是吗?”
“你这小鬼真是能言善辩,老夫说不过你,但是有一句话你说的并不完全。”
段天涯挺直身躯,直勾勾的看着老人:“小子愚昧,还请长者赐教。”
他虽然眼见开阔,但是即便加上前世段天涯也没有活过多少岁,对于这些老人家的智慧,他是完全不敢小觑的,恭恭敬敬的请求指点。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王者…乐己!”
段天涯心头一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虽然可能是一位智者,或是仁者,但是无论如何,你首先都是一位王者,你身上的王者之气无法隐藏,稍有眼界的老家伙都能一眼望穿,你可知道树大招风的道理?”
段天涯细细回想,他的确对这座山的鬼斧神工感到了赞叹,但是他的心情却始终如一,站在一个上天的角度普查着山峰的每一个细节。
这不正是沉醉于自身当中了吗,段天涯暗叹老人好眼力。
“难道说我以后需要隐介藏形,遮蔽自己的锋芒吗。”段天涯心头有些茫然,求助般的向老人请教道。
“少年锐气只可鼓,不可轻折。”
“那我该如何求得两全法,请您指点迷津。”
“呵呵,路在脚下!”
“在脚下?”段天涯听的云里雾里,难道老人家是想让我取中庸之道,首鼠两端吗,这也未免太不合逻辑了一些,左右逢源不是不可以,为人处事却一定要黑白分明,这是他坚定不移的信念。
段天涯心中一团浆糊,刚刚闪现出一缕灵光的灵台现在又变得混沌不堪,眼前的路有些飘忽不定,虽说路在脚下,但此刻究竟应该前往何方。
“小鬼,人生当中难得有些懵懂,如果万事全都想得清清楚楚,恐怕早已经活得索然无味,这些困惑以后说不定会是你的财富!”
老头不知从何处变出了两个茶杯,非常熟练的给段天涯倒上了一盏清茶,茶水清冽澄澈实乃绝品,喷香的气息把段天涯从懵懂中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