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来,无数个日日夜夜里,鬼天涯想过很多种母亲死去的原因,也怀疑过很多人,也想到过很多种报复的办法。但是,怎么都没想到,到头来却是这么一种结果。一切的根源,竟然在于他自己。
所以,萧辰当即陷入了沉默。
一个人,可以肆意的责备任何人,但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却总是会很容易失去勇气。
如果放在以前,萧辰也一样会逃避,但现在他不会。经历太多太多,萧辰的心早已坚硬如铁。
没有悲伤,也不知道,该如何悲伤,萧辰只想这么静静的跪着。
跪着的父子俩不说话,站着的众人也不知如何开口,众人只得这么默默的等着。
十几分钟,几十分钟,时间不知过去多久,鬼傲图忽然清醒过来,伸手拍了拍萧辰的肩膀。
鬼傲图声音柔和,道:“起来吧,儿子,这些都不怪你,我们总需要向前看,不是吗。”
萧辰苦笑,无言,狠狠磕上三个头,站起身来。
鬼霸天看到萧辰站起来,立马说道:“你母亲死的时候,把自己化作生命之心,这些年,鬼门的人几乎个个都尝试过,想要传承,可是,全部都失败。”
萧辰冷笑道:“那些人一个个利欲熏心,当初便是他们把我母亲给逼死,我母亲当然不可能把传承给他们。”
说着,萧辰不再理会他们,缓缓闭上眼睛。
刚刚在跪着的时候,萧辰便感觉到,好像有什么在呼唤自己,现在,这感觉变得更加强烈。
如果换成一般人,碰到这情况,八成会以为闹鬼。
“儿子,你是我的儿子吗。”萧辰闭上眼睛,终于听到一个殷切,柔和的声音。
“母亲,是你吗,我刚刚感觉到你的气息,果然是你,果然是你。”
萧辰激动万分,急忙呼唤。
“儿子,我的好儿子,这么多年,你怎么都不来看妈妈啊。”
随着这个声音,萧辰只感觉眼前一亮,好似接受神农氏传承时一样,再次进入一个奇异的空间。
这空间很小,中间种着一棵树,周围是一些花草。
树的边上放着一张小木床,上面正坐着一个美丽柔和的女人,赫然便是鬼天涯的母亲灵哑。
她还是和鬼天涯记忆里的样子一模一样,不曾有丝毫变化。
萧辰感到心中一酸,再也忍不住,大步上前,跪倒在灵哑面前。
“妈。”一声喊出,顿时哽咽,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灵哑轻笑,眼里全是温柔,伸手摸着萧辰的头:“傻儿子,哭什么啊。”
萧辰道:“我好想你。”
灵哑笑着说道:“我也想你,这么多年,我天天都在这等你,可就是等不到你,还好你爸爸天天来陪我,不然,我都无聊死了。”
萧辰苦笑道:“这些年我都不在昊天门,我去外面的世界了。”
说着,萧辰抬头,带着泪痕问道:“爸说,他给你要过生命之心,那样他便能出去找我,可你却不给他,为什么啊。”
他的眼睛里带着清澈。
灵哑一愣,神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正常,道:“他这么说过吗,我怎么不记得啊。”
只是这个瞬间,还是被萧辰给捕捉到。
萧辰轻轻站起身来,神色变得冰冷起来,看着眼前这个貌似自己母亲的女人。
萧辰问道:“你知道,我刚刚跪在坟前的时候,为什么不哭吗。”
灵哑一愣:“这我哪知道啊。”
萧辰冷笑道:“那是因为,我已经知道,你不是我母亲。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那所谓的生命之心,天地万物有灵,你既然能称之为生命之心,有着思维也并不奇怪。”
闻言,灵哑猛然一愣,但脸色很快阴沉下来。
“天涯,你竟然不相信,自己的母亲,你太不孝。”
萧辰冷冷的道:“抱歉,我母亲从不会给我说这种话,因为,我母亲是个哑巴。”
说着,萧辰的声音凌厉起来,道:“你不用再装下去,没什么用,还是说点有用的吧。我问你,我母亲究竟还活着吗。”
听到他这么肯定的话,生命之心化作的灵哑,本来还想再狡辩几句。
但是,就在此时,萧辰的眼里忽然闪烁出一道金光。
顿时,灵哑感觉好像自己从里到外,都被人给看透一样,顿时一阵心惊。
“你到底是什么人。”灵哑问道。
“我还能是谁,是你儿子啊。”萧辰反倒调侃起灵哑来。
“不可能,她的记忆,我都有,她的儿子,不可能会有这么厉害。”女人摇头:“说吧,你到底是谁。”
萧辰冷笑道:“你真逗,我走的时候才十岁,这都过去快十年时间,变得比以前厉害,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你不肯说也没关系,等我把你给抓住。到时候,便什么都能搞明白。”
说着,萧辰的神识全部调动出来,脸上的神色也在瞬间变成无喜无悲。
同时,双手也在胸前挥舞起来,画着一道道繁琐的印记。
灵哑模样的女人顿时震惊,急忙问道:“你这是什么招式,怎么竟能吸收我的力量。”
萧辰不答,只是手挥舞的速度更快。
感觉到自身力量流逝的更快,女人终于惊慌,露出真面目。
厉声道:“你这是找死,你以为,凭你这点修为,就能收服我吗,真是痴人说梦,不怕告诉你,你那个死鬼父亲这些年,也一直想要收服我,结果一直没成功过。”
“你和他一样,都是个痴情种子,明知道我是假的,还对我痴迷如此,心灵如此脆弱,看我怎么弄死你。”
说着,她身旁的大树忽然拔根而起,万千树根朝着萧辰缠绕过来,不大的空间里也变得雷声阵阵,仿佛一场暴雨即将降临。
“这是我的空间,在这里,我是无敌的。”女人狂笑道:“去给我死吧。”
声音落下,顿时无数树根,花草,全都站立起来,朝着萧辰冲过去。
天空,也降下一道道惊雷,像是想要一击毙命,让萧辰无处可逃。
面对这种情况,萧辰浑然不惧。
他此刻,心灵无比安静,像是老僧入定一样,不慌不忙的调动神识,手上则是摆出一个个繁复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