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的夜色,迷茫的夜色,隐隐约约的星光从那薄薄的云层之中穿透而下,一泻如水银般笼罩而来。这夜的帝都非常之静,静得让人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悸意从心底涌起。繁华的城池里依然灯火通明,大街小巷之中却是人影寥然,落落的几名行人漫无目的般的如游魂般行走在这街面之上。
帝都驿站,除了各国使团来访这几日里一派热闹的景象,而今夜里却恢复了往常的平静,没有人来人往般的忙碌景象,只有那几名冷立于驿站门前手持佩刀的侍卫,他们双眼里冷凝的目光扫过驿站门前的那街面。而那街面更是寂静如一潭死水般,更没有往日里的活气,而他们卓立如一尊尊雕塑般,只有他们浑身散发而出的血煞气息还告诉着他们还是一群活生生的守卫。
驿站最大的院落正是南唐使团的居住所,此处与驿站其它院落一样,一片寂静如古井般。明日要开始启程返回自己的国度,今夜也不知道哪一国的使节大人提出在帝都尽情的挥霍一夜,所以这驿站之中的大部分的各国使节都去见识这繁华的帝都夜生活了。只有几名随从在看守着自家的行李货品。
驿站之内虽然布满了森严的士兵守卫,但是这些士兵们都无精打采般站立在自己的岗位。只要过了这一夜,他们也不用日夜重守上这平日里无人问津的驿站了,只有这些各国使团离开了驿站,他们将回到自己正常的生活之中。
守卫们无精打采,他们正盼着换岗的守卫来代替自己,他们自己都不知道站了多久了,虽然这驿站之中一直没有发生过什么重大的事件,但是当今圣上非常重视这次各国来访的使团。所以这才不惜从禁军之中调拨人员镇守着这驿站。
一阵沉雄健伐的脚步声传进了那些守卫的耳中,使得他们本以晕晕欲睡的双眼抬了起来,而从双眼里射出了他们该有的凌厉光芒。换岗的守卫终于来了,而他们自己都不记得这次轮岗了多长的时间,好像比以往多了那么几刻钟罢了。但是就几刻钟而已,又有谁在乎呢,自己站了都有五六个时辰了。
“哥们,辛苦了啊。”一声懒洋洋的声音传进了他们的耳中,而那些迫不急待想要离去的守卫甚至连口号都没有来得及与那些换岗的守卫对上就匆匆的离开了自己站立的地方。就这么一夜了,谁还在乎那每天都要交换的口令。随着那数十名无精打采的守卫的离开,一名名精神抖擞满眼冷悍气息的守卫站立在了这驿站的各个角落之中。他们身上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嗜血气息,当然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羊奶臊气。
新的守卫望着那群无精打采的守卫离开了,他们脸上没有一丝一毫般的表情,只有那双如鹰般的眼眸里泛出了冷血般的光芒。然而此时,还有最后一名守卫没有走出去,他站在那驿站门前,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什么发现又退了回来。
那守卫只是稍稍的退了几步,他却没有发现一名壮实的新守卫眼里冷光一凝,朝那守卫悄然走来。而那守卫看到了那悄然而来的壮实新守卫,他的脸色突然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惊骇般的神色,他欲张口大呼起来。只是那壮实的新守卫一个箭步冲到了那守卫的面前,只见他手中的冷光一闪,一柄弯弯的长刀从那名守卫的颈际划过,一抹浓郁般鲜血顿时从那守卫的颈际迸射而出。
他双手紧紧的捂在了自己的颈脖处,双眼里更是露出了惊恐的光芒,那张开嘴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叫出声来,身子便缓缓的倒了下去。顿时,这驿站之中一股冲斥鼻腔的血腥气弥漫着。那名壮实的新守卫将那倒下的守卫拖了起来,朝这驿站深处而去。不久,一声水哗之声响起,随即,这驿站之中又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一切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般,而那几名冷光幽幽的守卫笔直般的站立在自己的岗位上。
又过了数刻钟,夜色如水般的一泻而下,四周里寥声寂静。一阵破空之声传来,却是几条人影从这驿站的院墙之上翻身而进。而那些双眼不曾眨过一下的守卫们却视之无睹般,如此大的动静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那几名翻墙而入的夜行人并没有将自己完全的包裹起来,相反他们的穿着与相貌都暴露在了这夜色之中。有几名手中持着一把半人之高的强弓,还有几人手中紧握着寒光闪闪的弯刀。他们的装束打扮并非中原汉人,而是契丹人的打扮,而他们并不掩饰自己的服饰,显然是有恃无恐。
来者有五人,年纪都是三旬左右,个个双眼里闪烁着缕缕如寒的光芒,浑身间充斥着嗜血般的煞气。他们从那驿站院墙翻过之后,径直朝这驿站之中最大的院落而去,显然就是冲着南唐的使团而去。如此精准快速般的找到了那院落,其间并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而且他们动作矫健疾速,如一只只深山野林之中奔梭的猎豹般。
夜色将这院落之中的斑驳的树影印在了地面之上,缕缕带着微暖的南方将这院落之中的枯枝吹得起伏摇摆。那几名夜行人落在了这院落之中,他们的身形都落在了那斑驳的树影之中,而他们的双眸里则是射出炽热的光芒向那院落之中的房屋里望去。
昏暗的烛光从那窗里穿透而出,映着那窗里两条模糊的身影,其中一条略为胖矮一些,而一条身影则略为高一些。那两条人影似乎在闲谈着什么,不时的看到这两条身影来回的走动着。
藏在那树影之中的夜行人看着那通过昏暗的烛光透出来的两道人影,他们并没有听到那两人之间的对话,只有那两人条来回般的行走着,像一幕无声的杂戏般。为首的夜行人是一名粗壮如山般的劲装汉子,他的手中握着一柄寒光里泛出淡淡血气般的弯刀。他朝自己的同伙看了一眼,然后做了一个手势。
一名瘦小一些的汉子悄悄的从自己的后背摘下了几支箭矢,他将那箭矢搭在了强弩之上,个满月的强怒顿时显现而出。而他并没有立即将那箭矢射出,而是在等待着那为首之人的命令。而外一名夜行人也是如此般的动作,他们两人将那透现在窗上的身影锁定住,只等首领一声令下。
那为首的夜行人望着那窗里的两条身影好几息时间,他并没有急着发出任何的命令,而是冷冷的看着那屋里两条闪动的身影。他并没有发现有任何的不妥,伸起的手掌就在虚空一按。
“嗖,嗖”两支挟着死亡气息的箭矢将这院落之中夜幕撕裂开来般,瞬息就到,从那窗中射了进去。然而,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惨叫声出现,只是那窗上多了两个被箭矢射穿的窟窿而已,甚至连那屋里闪动的身影还在不停的来回走动着。那两支箭矢射入屋中如泥沉大海般,再也没有一点一息般的声音传出。
脸色一变,那为首的夜行人眼里不禁的射出几分疑惑之色,他不明白那晃动的人影为何没有被那两支箭矢射中,而那射入屋中的那两箭矢也没有一点声息。而四周一片寂然无声,好像这一切都不曾发生过般。
接着,又是两支箭矢疾射而入,那晃动的人影还是安然无恙,而那两支箭矢终于传来了“夺,夺”两声,好像是射中了屋里的某些物件。而此后,却依然没有任何的声音发出,
藏身在那树影之下的几名夜行人脸色终于变了,他们不明白为何那四支箭矢都无法伤到那晃动的两条人影,而那两条晃动的人影动作似乎更快了,似乎在嘲笑他们的无能,更是在向他们发出无声的挑衅。
一个眼色从那为首的夜行人眼中闪过,接着有两名手持弯刀的刺客悄然向那屋落靠近,待他走到那屋子门前,向那藏身在树影之下的其他人打了一个手势。众人这才舒了一口气,显然,他们并没有什么危险,而那屋中的两条晃动着的身影依然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般。
弯刀从那屋门的门栓划过,那门应声而开,然而并没有出出他们想象的那样,那屋中依然寂静无声,甚至连人的呼吸声都没有听见。那名为首的夜行人眼中寒光一射,率领着其余的夜行人朝那屋里悄然迈进。
当他们的双脚迈进了那屋中时,却愣住了,因为这屋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人,而他们在外面明明看到了那晃动着的两条人影。心中涌起了一股悚然般的寒意,莫不是他们闯进了鬼屋,怪不得自己人的几支箭都射不中那两条晃动的人影。
一种夜风忽然吹进这屋里,那摇曳不止的烛光好一阵摆动,他们的目光这才注意到了那烛光之上。那名夜行人的目光却落在了那摇曳不止的烛火旁边的两张纸片之上,而他那纸处上还系着一要细线将那两张纸片掉了起来。轻轻的几缕夜风从那窗子细缝之中吹进,将那两片被剪成人形的纸片也随风摇摆起来。
而其他夜行人的脸色更是无比的难看,他们哪里还不明白自己等被耍了一道,他们在那窗外看到的晃动的人影就是这两张人形纸片映照出来的。而那几支箭矢则射在这屋中的另一面墙壁之上,怪不没有一点声息发出。
其中一名箭手满脸怒意,他从来还没有被人如此般的戏耍过,他一把住那两张纸片,狠狠得将那两张纸片扯住。他用力一扯,掉住纸片的两根细线应声而断,而就在此时,异变顿现。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头顶之上哗的一声,一股冷透刺骨的冷水从上空泼将而下。众人顿时被那当头泼下的冷不给淋了个正着,而他们满脸的怒火横生,他们没有想到自己一再被这院落之中的人戏耍。开始被这晃动的人影给耍了,后来又被当头淋下的冷水泼了个正着。接二连三般的被人戏耍,是谁都会恼羞万怒。
众人从那屋内纷纷的窜了出来,他们满身水迹,要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当他们迈出那屋子重新来到了这院落时,却怔住了。因为他们看到了两名脸上带着一抹嘲讽般笑意的少年,一名胖胖的小道士,还有一名蓝衫气质不凡的少年。
“我说小师弟,这么好玩的损招你都想得出来,下次要多玩玩。”李逍遥那唯恐天下不乱般的话语还真是一种欠揍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