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人如出如雷般的鼾声,就是连那大狗也是如此,过了数刻时间,叶吟风从那兽皮铺成的床榻翻身而起。他走到凌天云的身边,向他的身上拍了拍,而后者则是一脸疑惑的表情,叶吟风并没有向他解释什么,只是默然的指了指外面。
两人轻手轻脚的从老狗的石屋里走出,他们向四周张望了一下,四周一片军寂寥沉静,幽幽的夜色被那当空中的孤月光芒笼罩住。这里的月亮看起来比关内的要大很多,也低很多,仿佛伸手可触般,而他们并没有欣赏这如孤弦般弯月,而将展开身形向那城外奔去。
当他们的身影掠出了那极寒之城时,数道人影从黑暗中掠出向他们消失的方向而去。老狗的那间石屋里,那本发出如雷般鼾声的大狗却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它睁开了它那明亮如幽般的眼眸,它从角落里窜起,来到了老狗的身边,向那沉睡中的老狗叫了几声。老狗立即翻身而起,他的目光落在了原本叶吟风与凌天云两人睡觉的床榻,发现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他长叹了一声,领着那大狗便向外奔去。
“干吗要出来,我们呆在老狗家不是挺好的吗。你没有发现这极寒之城的人看我们的目光,就好像我们的身上藏着宝物般,他们巴不得我们离开老狗的家里,你太冒失了吧。”凌天云情绪本来就很低落,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的向叶吟风问道。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没有听说过吗,再说了他们哪里想得到我们会从老狗家离开。你忘记了,那道残魂还欠我们的东西呢,我可记得心上,趁着其他人没有开始重视我们,我们必须再回那冰林一趟。不过你去不去随便你了,到时你可不要后悔,我敢肯定,我们一定会遇到你的小情人。”叶吟风那宛如星辰般的眼眸里透出缕缕智慧般的光芒,他很自信的向对方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们会遇到她。难道她们还没有回夜冥宫去吗,时间都过了这么久了,她们为什么还不回去。”凌天云一听语气顿时一凝,他焦虑的问到。
“你以为夜冥宫里就没有明争暗斗了吧,你以为夜冥宫里的人就不会尔虞我诈了吗,你太天真了。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对权力的欲望,这是人的本性。夜冥宫圣女与她的侍女孤身出城,你以为就不会有人注意吗,想必那些对夜冥宫权力觊觎的人就不会浪费这个机会。”
凌天云一听,星目里顿时寒芒一闪即逝,他怒火中烧般说道:“不管是谁,只要敢动她一根头发,我定叫他生不如死。什么夜冥宫圣女,不当也罢,等我们将庞伯救下了,我就带她离开夜冥宫,什么古武四大门派,我看与世俗又与什么区别。”
“看你急的,我也是猜测而已,毕竟你的小情人可是夜冥宫的圣女,如果是极寒之城的外来人肯定没有这么大的胆子,除非是夜冥宫中的人。你也知道最有希望继承夜冥宫下一任宫主的是夜千幽,而你的小情人对夜千幽又无比的重要,他们两人可以说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只要那想与夜千幽争夜冥宫宫主之位的人必然会抓住这个机会,来牵制夜千幽。不过这些只不过是我的一些猜测而已,你大可以不当一回事。”
凌天云哪里听得进去叶吟风的话,他的脸上早已经泛出了焦虑的表情,他身形急急的向那城北方向掠去。而身后的叶吟风则是微微的摇了摇头,展开身形向凌天云追去。
夜千幽望着眼前的数名劲装侍卫,他周身凝起滚滚如寒的气息,那数名劲装侍卫将他团团围住,却是一言不发。而他虽然感觉到了那数名侍卫身上散发出凌厉的凛然气息,分明没有一丝一毫的杀意,于是他怒了。
周身凝起的寒气越来越浓郁,他身形化作了那冷冽的长剑,卷起了股股呼啸冲霄般的气息向那数名侍卫狂涌而去。寒气化刃,白裘长裤一挥,夜千幽如那夜色之下的白鹰般,手掌凝起的劲气化作了狂风骤起般的咆哮破空之声。他身形如寒冰碎空,白影拖动着无数个残影,修长的手掌凝起的森寒气息更是掀天而起。
而那数名劲装侍卫却是脸色阴寒如悚,并没有那扑烁的身影而退缩,他们手里寒光一闪,化作流光般的气劲层层而起,尽数向那扑烁般的身影而去。没有任何语言的开场白,也没有喝厉般的责问声,只是闷头而击,双方很快就进入了胶着的撕战之中。劲装侍卫手里寒光凌厉而又悚寒,而那飘逸的身影更是轻轻舞如妖风。
一样是身着白袍劲装,他们周身气息沉雄而又冷悍,寒光凝起的气劲宛如一张天罗地网般,将那扑空而起的身影笼罩住。没有刀刀致命般狠戾的招式,却有死缠烂般的百般刁难,气息盖住了那锐利而起的妖魅之气,纵然是狂凌霸绝的夜家大公子也不得不从眼里露出了一抹忌惮之色。
正如叶吟风所料,北冰云朵确实被人截了下来,截住她们的正是一名身着破旧僧衣头戴破僧帽的看不出年龄的和尚。这是一名苦行僧,他的身上没有任何独特气息,一张很普通的面容上嵌着一对深陷眼眶的眼眸。那苦行僧平静的目光和平静的表情望着北冰云朵以及那小侍女琴雪,他将两人复返极寒之城的路堵住了。
北冰云朵见状,不禁的秀目一凝,那冷淡的脸庞上泛出了一抹凝重的表情。她并不知道这苦行僧找上自己又有什么目的,只是她觉得这苦行僧似乎正是冲着她们而来。她向那苦行僧平静道:“大师何故阻挡我二人去路?”
“阿弥陀佛,小僧也不愿意为难于圣女,无奈小僧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还望圣女见谅。圣女只要随小僧去一个地方就行,小僧绝不会伤圣女一根头发。”那苦行僧很是客气的向北冰云朵说道。
“你个臭和尚,既然知道我家小姐的身份为何还不让开,我们要回宫里了,没有时间陪你这臭和尚去哪里。”琴雪见状不禁的杏眉倒竖,她急忙向那苦行僧怒喝道。前有那花七娘挟持之事,已经让她很受委屈了,而她没有想到两人好不容易逃出了魔掌,却被一名僧人给阻挡住了,这让她很是动怒。
“小僧说了,小僧只不过替人办事而已。如果圣女能够配合小僧,小僧绝不会动圣女一根头发。如果圣女不配合的话,那么小僧就只好动粗了。”那苦行僧似乎没有因为琴雪的怒喝而有什么波动,他的脸上甚至连一丝改变都没有,只是从双目里射出精炯的光芒,落在了北冰云朵的身上。
“大师既然知道本圣女的身份,又何必执迷不悟。如果大师要强来,那么本圣女接着就是了。”北冰云朵语气变得森寒冷冽起来,她身为夜冥宫的圣女自然有着自己的骄傲,同时她的身上寒冰般的气息也在不住的节节攀升着。这苦行僧看似平凡普通,但是却给她一种无形的压力,苦行僧的实力决不在那花七娘之下。
“既然如此,那无罪僧就得罪了。”那苦行僧脸色一肃,只见他身形一展,全身的僧衣鼓起如帆,一双手掌就向北冰云朵抓去。而那夜冥宫圣女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一股寒冷如冰般的气息从她的身上滚滚而出,她身形一错,那玉手一挥,森寒如冷的气息化作了茫茫的气浪便向那苦行僧卷去。
琴雪见状,脸上不禁的一寒,她脚下步法一展,如一只翩翩起舞的冰中精灵,只见她的身影在那幽然的夜色之下窜起一道道残影。而她那皎洁如玉般的手腕上更是幽光毕现,寒玉般的手指在空中微微的一点,顿时是尖锐的破空之声响起,只见一道白光从她的指间激射而出,向那苦行僧而去。
森然的寒冰气劲涌卷而起,白光如玉般的指劲激射而来,而那苦行僧脸上却是平静如常,那古井不波的表情随着他展开的身形而定格了。磅礴如瀚般的气息骤然从他的身上散发而出,滚滚如浪潮般的气息如一道洪流般向北冰云朵与琴雪席卷而去。他的脚下更是踏破那硬实的冰面,如蛛网般的裂纹从他的脚下蔓延而开。
掀起如巨浪般的气劲瞬间就在了北冰云朵与琴雪的身边,那凝起如寒如冰般的气劲一遇上那苦行僧周身滚滚如洪流般的气劲很快就被淹盖住。琴雪玉指间激射如芒的那点白光更是一入那洪流的气劲之中如沉入泥海般,一阵“嗞嗞”的声响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使得两名少女脸色微微的一变,玉掌连拍而出的寒冰气劲也随之凝住。
北冰云朵与琴雪两人如暴风骤雨中的一叶孤舟般,铺天盖地而来的磅礴气劲卷起一浪还比一浪高的巨大压力。巨浪洪流很快就从她们的身上涌啸而过,而她们顿时觉得一股无形的束缚力量将她们全身都禁锢住了,使得她们周身无法动弹半分。
苦行僧脸上流露出了一抹微微的歉意,但是他的动作却是没有减半分,他身形一掠,瞬间就来到了那两名少女的身旁。他展开的双手如一雄鹰般,闪电之速向那两名身子无法动弹半分的少女抄去。
北冰云朵与琴雪只觉自己腰际一紧,那苦行僧那张平静的面容出现在了她们身前,然后一缕精纯的气劲在她们腰际一点,她们很快就觉得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最后她们的身子软软的被那苦行僧提了起来。
“砰,砰,砰”夜千幽一连数掌将那数名劲装侍卫拍开,而他的身上也中了数掌,滚滚如流般的寒气在他的周身肆意萦绕着。知道这了数名侍卫的真气来路时,他不禁的怒火滔天,他脚下连连急转,他的身影变得越来越快了起来,只见那茫茫的冰原夜色之下,唯有他那快得只剩下一缕白烟般的身影。
“夜飞羽,你不要太过份了。”疾转如风般的身影飞快的再一次拍中了那数名劲装侍卫,将这数名侍卫拍开之后,他怒吼道。而那数名侍卫只觉被一股万年玄寒的巨冰击中般,阴寒如厉刃般的真气将他们体内的真气拍得溃不成军,使得他们胸口一股腥酸的气息在滚动。最后他们禁不住的从嘴角溢出了一缕艳红的血迹,而他们的脸色却是毫无任何的变化,只是微微的看了夜千幽一眼,便不再纠缠于他,展开身形朝四面八方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