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如此这般诚意吗?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
这第一点,是你们求着我们换俘,并不是我们逼着你们换,这就是你们有求于我们,有求于人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试问,你的所求能被许诺吗?”杜构大笑着嘲讽道。
“可是你们六万大军在我们手上!”朴满昌辩驳道。
“呵?那好呀,你们去屠杀吧,只要你们能杀得掉,我这边也就不用再浪费粮食养着那些无用的使臣了,听说其中一个叫渊盖苏文的,还是你们的大对卢吧,你们既然没诚意,就如大帅所言,这些人正好杀了祭旗。”
朴满昌可不敢替渊盖苏文做这个决定,因为耨萨延寿是大对卢的死忠,大对卢抓住了军权,那么高句丽就是他的,自己不过是一个中立派,若是一句话葬送了大对卢,回去怕是会被活剐了。
“你……
请继续往下说,在下洗耳恭听。”
杜构点了点头,这厮还算有气度,“这第二点,你说六万大军在你们手上?笑话,大唐勇士宁可战死绝对不会低头,我可是听说,你们只是围住,没有攻破城池。
也就是说,我们有六万大军,还有一座坚城在手。
你既想要换俘,还想要缴了我们的武器,还想白白夺了我们的城池?
这事若成,回国之后,大帅绝对会成为国人的笑柄,这不是羞辱是什么?”
“不,围而不攻是我们的诚意,我们不愿多杀人。”
“好,我们许你多杀人,你们去攻啊,攻下来之后,真正拿住俘虏,我们再谈换俘吧。”
朴满昌有些着急了,红着脸道:“可是那卑沙城本来就是我们高句丽的,我们收回自己的城池,并无不妥。”
杜构嘲讽道:“错,三年前我们打下之后就属于大唐了。
你若是说以往归属,那么早在几百年前,你们整个高句丽国家都是我们中原大汉朝辽东郡的地盘,大唐继承中原大统,是不是也应该继承我们祖上传下的基业?”
“可是我们建国百年,一直……”
“在城池归属这件事上,占有三年和占有百年并无区别,休要狡辩了。”杜构不屑道。
此时唐俭开口了,“贵使,非是本官多言,实在是你的表现让人失望。
你我的目的都是阻止两国兴兵,可是谈了这么久,你们毫无诚意,如此我们有何能耐上前劝阻李大帅?
哎!罢了罢了,如此看来,我二人此行也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贵使请回,我们这就回长安给陛下复命,这里交给李大帅的大军吧。”
老江湖唐俭作势欲走,这可急坏了朴满昌,对方这两个外交官太厉害,自己完败。
无奈长叹一声,“两位且慢,此事的确是我们欠考虑了,还请两位给出议和条件,下官好回去复命,既然你们不满我们的诚意,也要告诉我们什么才是诚意吧。”
唐俭示意杜构,你来说吧。
杜构走上前来朗声道:“好,我们就再给你个机会。
我大唐的要求是,你们无故攻下我大唐四座城池,并且趁机霸占了怀远关口,杀我四万士卒,困我大唐六万大军,这是尔等的大恶。
如今你们求着我们换俘,想要讨回你们的使臣,为了避免两国兴兵再添伤亡,我们大唐可以让一步,你们所有人退出去,解开卑沙城封锁,并且让出无故占有的怀远关口、辽东城、安市城、建安城、积利城,如此,我们可以放了你们的使臣。
至于我们被你们偷袭而损失的四万将士,你们再出一笔抚恤费用,也就既往不咎了,也算是大唐维护邦交做出的让步,不然,单单四万人命,大唐就无法跟百姓交待。”
“这、这……
这不行,你们这是狮子大开口,万万不行!”朴满昌高喊道。
杜构脸色一冷,怒喝道:“不行?你做的了主吗?
本官不是在跟商量,是在通知你我们的条件,至于行不行,你回去传达给说了算的人听。
告诉他们,高句丽大对卢值多少,你们自己计算。
我们大帅只给了我们二人连带今天在内,三天的时间,逾期换俘谈判失效,大军杀贼祭旗,只有一战。”
说完,袖子一甩,杜构和唐俭两人扬长而去,留下朴满昌一下瘫坐在胡凳上,满脸的无奈,心中一叹,大唐如此强势,高句丽有些骑虎难下了,可惜自己这个外交官说话分量不够。
看着高句丽使臣失魂落魄的回到对面,李靖大帐中众人哈哈大笑,纷纷给杜构喝彩,今日这一通外交辞令,驳得对方哑口无言,真是精彩。
唐俭感慨道:“看着你年纪轻轻就能在对手面前纵横捭阖,大涨国威,老夫感觉我们这辈人已经垂垂老矣,小子,干得漂亮,果真是虎父无犬子,克明生的好儿子。”
“行了吧茂约,别人不知道,老夫可是一清二楚,你家五郎唐善识在终南书院可是被称为杜构第二的,依老夫看,将来善识贤侄的成就不会在杜构之下,恐怕比你是要青出于蓝了。”
李靖大笑着对唐俭说道。
唐俭老脸一红,弱弱道:“彼此彼此,你的两个孙儿也不错……”
大唐一方兴奋的快要开庆功宴了,但是对面高句丽一方却快要炸了锅,朴满昌回去一说,差点被高句丽众人活撕了,这哪里是换俘谈判,这条件,你朴满昌他么的是去投敌了吧!
耨萨延寿对着朴满昌怒喝道:“你的脑子让狗吃了吗?我们为了拿回辽东五城,已经牺牲了三万士卒,现在你告诉我需要把城池还回去,还要给他们赔抚恤金?你怎么有脸回来面对国人?”
朴满昌低头无语,半晌之后,等到四周声讨自己之人不说话了,这才开口反驳:“我作为高句丽外交官,有权利代表高句丽全权谈判,但是我并没有答应他们这等无礼条件。
我说了,这是他们开出的条件,我只是个传话的,具体我们如何应对大家可以商讨。
只是我有一点要说明,对方只给了我们三天时间,而对方的李靖非常强势,一心想要跟我们开战,若不是有两个求和派的鸿胪寺官员阻挡,恐怕人家已经兵临城下了。”
众人一听,都觉得棘手,财政大臣出来喊道:“不能再开战了,高句丽这几年一直征战不断,不是跟大唐打,就是跟新罗打,粮食财物都不足,月前的大战我们已经损耗巨大,现在人家又增兵五万,加上卑沙城的六万,十一万人,这样的大战,我们现在打不起。
将军,请你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