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说出江焕的名字,而是就这么简单的介绍了下身份,就乖巧的站在一边,不发一言。
那个模样,像极了一个原本脾气暴躁,动不动喊打喊杀的姑娘,为了在得到喜欢的男生好感,收起脾气扮温柔。
然而,要不是江焕知道他的德行,怕是真的会被千影这幅小媳妇的模样给骗了。
领头官员听到千影嘴里的那句尚书省掌典,七魂没了六魄。现在所有在朝廷当官的,都知道江焕的“大名”,他自然不例外。
尚书省掌典江焕,凌琛心腹,小小年纪坐上鉴议大夫位置,升官升的比天还快。工作能力强,嘴巴厉害,最擅长的是两面三刀还有气人,轻而易举就能把别人怼的无话可说。
这位活祖宗怎么来了?
领头之人欲哭无泪。
而江焕,这件事的主角,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的“威名”被传出去,且就在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扣了这么大的锅。
若他知道,八成会哭死。
领头之人打量了下江焕。
这家伙可是凌琛身旁的红人啊,要好好巴结,只要巴结上了他,日后飞黄腾达可就有望了。
思罢,他谄媚的笑笑:
“原来是掌典大人,失敬失敬,在下是京城太守,名字叫做朱明亮。掌典大人若是有什么事需要下官帮忙,尽管与下官说,下官绝对帮。”
朱明亮这话着实有些好笑。
江焕是尚书省大员,也很得凌琛宠,这点不假。可那宠都是他自己赚来的,和朱明亮一点关系都没有。
再则,官品高的要去官品低的那里拿东西或者寻什么重要资料,压根就不要经过主人同意,自己翻就可以。
既然这样,那还有什么需要求的呢?
“朱大人客气了。”江焕点点头,不冷不热的说道,“本官独来独往惯了,没有什么需要的,日后有了再说吧,现在最重要的是祭天。”
“是。”朱明亮见江焕不吃软的,脸色有些黑,但是一想起凌琛几个还在,只得收起了黑脸,摆出一副笑意盈盈的脸走到凌琛面前,“主上请。”
“大人注意到孤了?”凌琛轻嗤一声,“孤还以为你与江爱卿要谈个十天半个月才能注意到孤在这。”
“微臣惶恐。”朱明亮低下头,摆出一副真的惶恐的样子说道。
而话虽这么说,但他真的惶恐吗?很显然并不是。
凌琛是君王,亲政好几年没做出什么功绩,还处处被人掣肘的君王。要不是他此刻培养的人有能耐,外方的大臣几乎忘了他,一门心思听着太傅一党的话。
但江焕一出现,一切都来了个天翻地覆的大变化。
平日在安贤面前大气都不敢喘的君王已经一去不复返,取而代之的是那个清冷高傲的王。
“真惶恐还是假惶恐,怕是只有大人自己清楚。”凌琛撇了他一眼,而后道,“孤还要去祭天,暂时放过你。等祭天结束,呵。”
说着,甩袖而去。
江焕见状,也跟了上去。他用那种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主上,您可知道那朱明亮是谁的人?若他背后有人撑腰,会不会给我们惹来麻烦?”
江焕平日就谨慎,如今祭天更是谨慎的不得了。因为他不出去和外面的官员打交道,对于他们背后之人还是有些顾虑的。
这个顾虑倒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凌琛。毕竟凌琛少年登基,要他下位的人多了去。若这个朱明亮又是哪个要他下位的人的属下,那可就有麻烦了。
“谁的人都不是。”凌琛压低声音,“那人是个两面派,谁有权就依附谁。他依附的人被人弄倒台了,就去依附弄他倒台的人。所以你放心,我们这样不会惹来麻烦。”
“我知道了。”江焕点头,眸子划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亮,但这只是一瞬,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凌琛走上祭坛,接过祭典管理员给他的香火,朝着放着酒肉的祭坛拜了拜。而后高声说道:“越国第十世君王凌琛拜见列祖列宗,天地鬼神。愿上天保佑我越国风调雨顺,过泰民安。”说着,亲自将香插到祭坛上。
底下的官员百姓见状,也跟着这么做了。只不过他们手里并没有拿香,而是纷纷跪在地上,“愿上天保佑我越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福泽万年。”
自然,江焕也跟着做了。
“你们人类真是麻烦。”不知何时,苏祁白再一次飘了出来。他看着祭坛,神情悲哀,“这么祭天又有什么用呢?天帝忙得很,弄完朝政,还得对付那些个功高震主的大臣,哪有时间保佑人间风调雨顺?这些东西,到最后只会发馊发臭,浪费啊。”
“我说你,别自怨自艾的。”这么多人在,江焕不敢发出很大的声音,只得用特别小的声音说话,“天界也好,人界也罢。因为功高盖主引发的国君怀疑,猜忌,多了去了。要每个人被猜忌的都像你这样,那人间早就亡了。”
“你不是我,体会不到我当时的痛苦。”苏祁白目光炯炯,“不知道当时的我有多失望,就像,被自己守护的人踩了一脚。”
“我知道。”江焕沉默许久,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我们经历不同,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被人怀疑,被人否决,就叫自己心里的想法都不能说,而是把想法告诉其他人,让其他人占自己的名头获取功名。
二人找到了共同语言,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完全忽视了其他人存在。
当然,他们一人一魂能够旁若无人的聊天,全都是依赖着这里人多。若是人少,看着江焕对空气说话,不被吓死还奇了。
“我相信。”苏祁白说了一句,就在也没有多说,而是看着远方,神情呆滞。
祭天上香结束,紧接着就是做主上的亲自示范耕种。他们来到一个农庄,在一个农民的带领下来到一个田耕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