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店老板见自己花了这么一丢丢银子就请到了一个能干的小工,可谓是开心的不得了,忙向前帮残阳将东西拿下来。
“我们在这里等一会,等下就会有人来搬东西。”老板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又道:“搬东西的人来了之后,我们也一起帮着他们搬,全部搬完,我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我知道了。”残阳说着,陪着粮店老板等了起来。因着每次送货都是粮店老板随便指定一个人陪着,那随便指定的人大多都是很会说话的。当然,这个很会说话,并不代表他们很会哄人开心,只要随便说这么几句,就把人哄的花枝乱颤。
他们这个把人弄得花枝乱颤,指的是拍马屁的功夫。老板最喜欢的,最看重的就是他的粮店生意以及他的妹妹了。总而言之,只要那群人挑到合适的地方夸奖,每次去宫里送东西,老板基本上都会带他们。当然,为了保证公平,老板就算在想每次都带他们去,都会注意在带他们的基础上,多带一个。这么一弄,基本所有人都有机会去。
可今个是一个例外。
残阳是新来的,店铺里的苦力都认不全,加之粮店老板是前任老板的唯一的儿子,这家店便是他已故的父亲传给他的。
这一传,就是十多年。
这十多年之中,他也有像普通人一样动过去找对象的心思。因着这个心思的驱使,他去相了不少的亲,可因为他性格不太好,又有一个太能干的妹妹。纵他是果然很有钱,但不少姑娘都担心自己嫁入他们家之后会过上为了担忧来担忧去,丈夫还得为了宫里的那个能不能得到皇帝的宠,能宠多久担惊受怕,这么多事情加上去,可够她喝一壶的,他又不是傻子,才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他没有妻子,自然也没有儿子,这两个都没有,那只代表了一件事,那事便是他们后继无人。
对于已卖皇粮为生的家庭来说,离开了这个,他就像个四处飘荡的浮萍,没有生活的来源,更别说花钱请人家干活儿了。
所以,他要在自己还能动,还能给宫里送货的时候替自己铺好后路,也就是选一个所谓的接班人。
很不巧的,粮店老板选的接班人便是残阳。在他看来,残阳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再干体力活方面可是一把手,让他接替自己成为粮店的主人,这是在合适不过了。
毕竟脑子和驭人的心机可以培养,忠诚和其他的可就不能了。
这么多人中,老板最看重的就是残阳的傻,蠢,以及干活儿卖力,不要人催就能把事情做的又快又好的本事。
只有这样子的人,才能把他们的家族发扬光大,才能让他们的粮店成为中原第一的粮店。
当然,这只是想想,至于做,是并不可能的事。
毕竟,残阳是个装傻的,他的目的是让祁国原来的百姓知道现在统治他们的陈吴二国的人不是好东西,他们统治他,是为了更好的控制整个中原,而不是为了给他们带来什么福利。而且他们是杀害祁国皇帝的真凶,他们说服他们站起来反抗陈吴二国的暴政。就算他们反抗不起来,也要让他们心中留下疙瘩,给都城地区的人造成困扰,从而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退一步说,就算残阳不是装傻,而是真正的傻子,他也不可能留在一个粮店里,过着朝九晚五碌碌无为的生活,他有野心,也有自己的想法以及非达成不可的愿望,让他像笼中鸟一样囚于一方,这是不可能的。
老板现在最应该庆幸的。就是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和残阳说。这若是和残阳说了,残阳就是在想买这儿干,那也不可能了。
毕竟,谁愿意在事情没办完的情况下莫名接受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又不是活的太腻。
“老板,是不是他们呀?”
残阳将粮店老板脸上的笑意收在眼里,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打了一个寒颤。但几分钟之后,这个寒颤就变成了虚无。不光成了虚无,还变成了深邃的笑。
终于来了啊!
残阳在心中感慨似的说了一句。
老板满心都是将人收为义子,让他继承自己的家业之类的一大堆的话想和残阳说,故他对于这两个平常看不上的家伙也有了笑脸。他凑到残阳面前,用一种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他们两个就是负责帮我们把东西搬到指定位置的官员。那个胖的叫梁博,瘦的叫付清。那个叫梁博的整天黑着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欠了他百八十万。至于那个瘦的,别看他看上去比胖的好相处,可他实际上和那个胖的一个德行。等你和他相处久了,就会知道所谓的好相处都是骗人的。”
残阳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的跟着粮店老板的动作附和这么个几句,直到那两个到自己的面前才作罢。
这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看见老板的脸色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了。是的,刚才还说那两个人太讨厌,应该早点离开的老板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谄媚的表情。
“二位大人,您来了,来,这是我孝敬给二位的银子,一点点心意,二位莫要嫌少。”粮店老板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两袋碎银子,再笑的时候将银子推到两个人的手里。二人掂量了下手中银子的分量,脸上的笑意更甚,就连说的话也客气了不少,“骆老板真是夸张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何必这么客气呢。”
说着,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默契的将东西塞入怀中。
你要是真觉得我太客气不如就把银子还给我吧?不把银子还给我那就不要那么虚伪。
老板心中腹诽,面色却一往如常,“二位大人客气了,大人尽职尽责的为宫里采购粮食,草民佩服不已。区区一点点银子,不算什么。”
“骆老板真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