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宝兵还只是“器胚”,论用处甚至低于他手中的打驴鞭,要以其为种子,将之祭炼成法器,才能真正的发挥出它的价值。
但是余道手中只有一方法宝祭炼术,也就是吞阴葫。
“戏本中每个人都是将秘籍随身携带,我那师兄为什么不这样做?”余道心中微叹,若是他师兄将燃血鬼剑的祭炼方法写下来,放在身上,他也就不必忧心这个。
“还是要再找一方法宝祭炼术,但是法宝祭炼术又不是旁门法器祭炼术,哪那么容易找到……”想到这个,余道又头疼起来。
这就是散修的痛处,若是大宗门甚至是稍大点的旁门,弟子在得到合适的材料之后,直接找上师尊,多半会有合适的法诀赐下。
宝兵这种材质,必然不能用旁门的法器祭炼术来祭炼,否则就是在白白浪费。那些个大宗门的传人之所以热衷于用“器胚”来祭炼本命法器,关键就在于“器胚”之中可能含有的一点先天之意。
有了先天之意,不仅祭炼出来的法器会有妙效,对于法器以后晋升为法宝也会有极大的促进。后一点对于有志于长生的人来说更是重要。
余道打量着以冬刀,微叹:“以后再说吧。”说完,他渡入一点法力,打算温养一下以冬刀。
但是法力刚输进去,他就愣住了。
“怎么回事?”余道傻了眼,他再次鼓动法力,往刀身中递过去。可是他的法力刚进入以冬刀中,立刻就逸散掉。
这以冬刀,竟然留存不了半点法力。
“该不会……”余道心中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咱家的运气没怎么好吧?”
他不甘心,又重新尝试一下,结果法力依旧是刚刚输入,立刻就逸散掉。余道清楚的记得,昨天夜里他将法力输进去,这刀不仅将他的法力留存住,甚至还微现异象,活脱脱一件“器胚”。
可是现在,这刀压根就没有一点“器胚”的样子。余道沉默下来,他想起了关于“器胚”的传言。
“器胚”是由凡人打造,但是更为关键的在于之后的“机缘巧合”,只有遇到了这点巧合,凡兵才会晋升为“宝兵”,巧合的概率和法器晋升为法宝有得拼。
好在凡兵的数量摆着那里,因此世间“器胚”远多于法宝。可即便如此,“器胚”依旧是可遇不可求,余道这也是第一次见到“器胚”。
在他记忆中,世间最出名的几件器胚,有一件就是中土前朝的镇国神器,赤霄剑。
此剑是该朝太祖随身佩剑,相传是斩白蛇起义而成,后来一直流传在刘姓天子手中。
因为只有即天子位的刘姓宗人,才有资格持用此剑。否则即便持用,也发挥不出妙效。
而一旦即天子位,压根就没法修道。如此一来,赤霄剑也就安稳的留在老刘家,一直到后来王朝崩溃,神剑丢失。
余道默默的打量手中这柄长刀,他感觉自己似乎遇到了和赤霄剑一样的坑货。
“或许加上这个原因,这把刀才没被人夺走。”他在心中幽幽想到。
左右思考许多,余道只得认命,这以冬刀似乎真就是“认了主”的宝兵。
一大早遇到这种倒霉事情,余道昨夜升起的喜色完全消失掉。他没办法,只得将以冬刀塞进葫芦里面,走下楼,准备吃点东西。
刚下楼,余道就发现客栈门前站了一个人。对方身穿绣衣,旁人避之如虎,正是那绣衣使。
余道心情不佳,不想理会对方,但是他下楼的脚步声一响,对方立刻转过头来。绣衣使此时已经戴上面甲,乍一看似乎恢复了初见时的冷漠。
他快步走到余道身边,躬身行礼:“道长好。”
“早。”余道随意的摆下手,绣衣使江琚也不在意,落后一步跟随,走到一方酒桌前。
“坐吧。”余道见他站在自己身侧,没有入座,直接指着左边座位说。
绣衣使犹豫一下,见到周围酒客都偷看过来,也就不矫情,“多谢道长。”说完一撩衣摆,正襟危坐。
余道自顾自点了几个清淡小菜,小二战战兢兢的应下,实是绣衣使的皮太过吓人。
他闲适地撑着脸,说:“有事?”
“是。道长所说的地方,小使已经找到。”
“嗯……嗯!”余道闻言抬头,手中拿筷子,动作僵住。
“昨夜告辞后,小使直接赴祁南县衙,令衙门中人帮助寻找,不过一刻钟,就得到准确消息。”
他又补充说:“切实符合道长说的三个要求。”
“如此……”听见兔儿脸说的话,余道还有些发愣,他本以为起码也要花个一两天的功夫,谁知道对方转眼间就已经找到。
但是他不能露怯,余道嘴角浮起一丝神秘莫测的微笑,道:“如此就好。”
“地点在哪?”他这时放下筷箸,仔细倾听起来。
“南若寺。”
“嗯?兰若寺??”
“祁山南方有寺,寺旁有潭,唤作‘南若寺’,今潭已枯,寺已破败。”
“哦,原来是‘南若寺’。”
“此寺在祁南颇有名目,屡有羁旅之人前去投宿,但无一个人返回,故皆传其为鬼寺。该寺所在地常有云雾,阴气大盛,即便是三伏天进入,也会觉得阴冷。”
听见兔儿脸细细道来,余道拊掌,道:“此即‘鬼市’。”得到余道确认,兔儿脸也微微激动。
“那道长,我们何时一探?”
听见兔儿脸之语,余道也不奇怪,对方应已知道他也要去鬼市一趟,这没有什么值得掩饰的。
“事不宜迟,今晚。”
“是。”
确定今晚行程之后,余道直接返回自己的房间,打坐修习。而兔儿脸则是在尽可能了解有关南若寺的消息。
下午时分,余道终于从房中走出。兔儿脸就站在他屋外假寐,房门一响,他立刻惊醒。
“道长。”
“走吧。”余道微点头,背着手,直接往楼下走去。
去南若寺的路是山路,崎岖不平,而且已经荒废,所以两人都没有准备骡马,是步行。驴得水则是被余道寄养客栈,料想以兔儿脸的官皮,对方也不敢对驴得水怎么样。
路上,兔儿脸忽然问:“道长可否告知姓名?”
余道闻言微抬头,他看着通往南若寺的路,随口道:“宁姓,名采臣,生平不二色。”
“嗯?”
“哦,表字“不二”。”
“……”